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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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绵延千里但手上的事情却不能放下，项东仔细听着项鹏远一点一点介绍‘彼岸呓语’装置的每个部件。
“激活核心的频率信号随时都在更改，只有近距离采集信息实时修改才能得到正确的频率信号”
项东闻言立即皱起了眉头。
“等等，父亲。也就是说这武器只能近距离人工启动是吗？那启动它的人如何保证安全？”
项鹏远闻言神色凝滞，略有不快。
“只是个半成品的武器呐，技术很不够成熟的呐，还不是李承望那个老匹夫逼的？”
“所以之所以是您亲自来，是因为只有您能启动‘彼岸呓语’是吗？”
项东胸中升起万丈怒火，却只能用言语来表露愤怒。
“是的，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我不允许”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储藏室里响起。
“”
项鹏远忽然激动起来，他对着项东怒吼道：
“别人都说我的儿子是一个天生的军人，但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你这懦弱的愤怒是展现给谁看的？
战争发展到这一步还有谁能置身事外吗？
这是国家、是时代、是人民赋予我的使命，你有什么资格剥夺？
你如果连这样的觉悟都没有，那你连岱舆舰队总舰长陈宥庭的十分之一都够不上！
你将来有什么资格进烈士陵园？”
“我是军人，我死在战场上没有关系。但是您不是军人，您在这里牺牲没有任何价值。”
项东的回复不卑不亢。
“啪！”
又是一巴掌在储藏室里响起。
“现在的事实是，只有我牺牲了，你们的牺牲才有价值！”
储藏室里陷入了沉默，项东一言不发的低垂着脑袋。
不知不觉间老泪纵横的项鹏远苍老的双手拍在了项东的肩膀上。
“你是军人，应该比我看得清楚，失去‘群星’卫星网络系统的晟夏是不可能击败费维那十三支航母编队的。
现在只能依靠超概念武器。
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我们国家唯一的机会。”
项东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项鹏远看着一旁狰狞而冰冷的机器，好似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
“我们这些人的牺牲能换来的就是下一代人的存续。”
“所以你爸我唯一的遗憾是你一直忙于军旅，用我们那一代人的话来说，你这是母胎单身。
特别是人家李知仪多好的姑娘，你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没用？竟然没把她勾搭上？”
大概是为了缓解气氛，也大概是因为多年来的积怨，项鹏远在将死之际对项东不无牢骚。
项东抬起头闷声说道：“她现在是我未婚妻。”
“什么？！”
项鹏远被狠狠震惊了一把，比刚刚咆哮项东还激动地开始在项东身上不断摸索，一边摸索一边说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看你爸要死了，然后骗我瞑目？这是啥时候的事情？订婚戒指呢？”
“你别找了，没有，就今天的事。”
项东依旧钓鱼般的只言片语，显然是要讨回来刚刚那两巴掌的亏，但眼中却不无温柔的说：
“她现在在执行一项绝密任务，就是经我的手下达的。
在卫星通话里，我和她商量好了，活下来就结婚。
所以还没有订婚戒指。”
“哈哈哈哈，好样的，儿子。气死李承望那个老王八。”
项鹏远老怀大慰，接着说道：“那你可别死了呀，不然我项家就断子绝孙了。”
“我尽力。”项东依旧是闷闷的语气。
没等氛围变得尴尬，项鹏远就拍了拍项东的肩膀说道：“‘彼岸呓语’的大致情况你也知道了，现在得利用它结合战局指定一个作战方案。”
“现在的无人战机，无人舰艇容纳了次声波场域之后还能正常工作吗？”
项东略微思索，就提出了这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毕竟资料显示十三支航母舰队的大部分战机、战舰都是智能无人类型的，如果容纳了次声波场域的智能无人武器还能运转，那‘彼岸呓语’就多少有些鸡肋。
项鹏远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项东说道：“我刚刚的都白说了吗？回响效应的持续时间是看电子发声装置的质量，也看范围内的电子元件数量。
那种特殊的生物电信号会以固定的频率在场域内的电子元件中长时间存在，在这种情况下，现代的无人智能武器会因为内部电信号紊乱、指令产生矛盾等诸多原因当场瘫痪乃至报废。
倒是驾驶型武器在容纳次声波场域后还有能运转的时间，但这个我们不可能做实验测量，只能有一个大概的估计。
我会连这种事情都没考虑到就推动‘彼岸呓语’的制造？”
项东这会儿已经对项鹏远的吹胡子瞪眼不以为意了，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
“可以考虑在炮弹里加装发音设备容纳次声波场域吗？”
还没等项鹏远破口大骂，项东自己就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首先是炮弹里加装发音设备虽然有可行性，可战争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时间来制造了。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最主要的原因是‘彼岸呓语’只能使用一次，那必然要有一个能长时间容纳次声波场域的固定容器才行。
就算有可以容纳次声波场域的炮弹，那对敌人造成打击也起码需要发射、接触次声波场域、命中敌人这三个必不可少的环节，这就像是你必须让子弹先中一个十环再击中你需要击中的移动目标。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国家没有提前生产可以容纳次声波场域的炮弹的原因，因为实战中这根本不存在实用价值。
项东开始思腹起己方的优势有哪些？
从现代强信息化战争的视角来看，晟夏现在是毫无优势，但立足于‘彼岸呓语’的特点呢？
现在晟夏的所有无人智能武器都因为‘星群’卫星网络系统的毁灭而陷入瘫痪，所以目前大部分的抵抗力量都是驾驶型武器。
所以‘彼岸呓语’在晟夏这一方才能发挥更大的杀伤力。
那如果把护卫舰乃至航空母舰作为承载次声波场域的容器，将战机、侦察机乃至每一艘船作为毁灭敌人的炮弹呢？
项东的思维不受控制地来到了这一步，他非常痛苦的想要否定这个想法，但他的部分思维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推衍着可能性。
可行。
项鹏远恍然发觉项东看向了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项鹏远在项东的眼睛里感受到了彷徨和痛苦。
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名东海舰队的总舰长就眼神坚定地问道：“东海总舰队一共有八艘航母护卫舰，如果以一艘航母护卫舰作为代价，那可以让场域维系多久？”
“大概能维系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太短了。”项东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东海舰队的两艘航母都配备着最优质电子装置，也有庞大的电子元件，可以维系多久？”
“那一个小时肯定是有了。”
项鹏远思腹片刻给出时间。
“但具体可以维系多久，我需要航母的构造图来进行计算。”
“好的，我马上把舰队各级战舰，战机的构造图给您，您帮我算出分别能维系多久的次声波场域，然后也估计一下场域内还能操纵运转的时间。”
项鹏远点头同意下来，有些踌躇，但还是说道：“没有估计场域内还能操纵运转时间的必要，因为十秒钟是肯定可以的，而十秒钟后，人都死了，还由什么来操纵呢？”
“有的。”项东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直面了战场般说道：“每一架战机、每一艘战舰的发动机还会继续运转，它们会代替它们的主人们继续前进。”
没有再言语，项鹏远点了点头，默默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项东没说具体计划是什么，但项鹏远脑海里已经大概构建出了战斗时的场景。
一艘艘巡洋舰、驱逐舰乃至航空母舰都犹如悍不畏死的骑兵般冲入敌人的火力圈后一个接着一个承载上次声波场域，只为将这柄无形利剑一步步刺入敌人的胸膛。
这注定是会失败的，因为早在敌方猛烈的炮火覆盖前，战舰上的所有人就会在次声波场域里变成七窍流血，五脏俱裂而死的尸体。
届时费维看着一艘艘亡灵战舰一步步接近自己的时候也会手足无措吧
亡灵战舰会在向着固定的方向漂流，然后在炮火的覆盖下失去动力渐渐成为海上的孤岛一直到沉没，就连航空母舰，也不过是成为孤岛的时间会长一些，沉没得会慢一点。
但这就足够了，因为这柄由死者推送出的刺入敌人胸膛的行动只是一个假象，这其实是一个跳板。
当战舰推进得足够深的时候，所有战机会直扑以诸多战舰为祭品制造的次声波场域，届时战机会因为回响效应而建立起独立的次声波场域，然后驾驶员要在生命的最后十秒内确定撞击目标，将真正的无形的利剑推入敌人的胸膛。
所有当事人都会在看到自己的战果前先牺牲，所有的撞击都极有可能失败。
但只要成功，就能直接带走起码一个作战单位。
在卫星体系崩溃，战争突如其来的当下，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该死！要是‘雷震子’太空打击系统还在就好了。
预想里惨烈的战争让项鹏远难以接受。
在四年前开始陆续接收到‘超概念生物电信号技术’之后，国家就拟定了诸多应用计划，最开始被采纳的其实不是‘彼岸呓语’，而是以‘超概念生物电信号技术’制造的次声波场域为基础构建太空打击系统。
这项规划被称为‘雷震子’，目的就是构建一个能够承载次声波场域并进行全球精准定位打击的武器。
‘雷震子’的攻击模式项鹏远并不了解，他只负责构建与改进服务于这个太空打击系统的次声波场域。
这项规划应该是在一年前就圆满完成了，不然国家就不会有多余资金来批准项鹏远将构建次声波场域的技术用来制造‘彼岸呓语’。
可如今，还是半成品的‘彼岸呓语’成了战争的翻盘点，而倾注了诸多心血的‘雷震子’太空打击系统却在战争的一开始就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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