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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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一阵攒动。
李云昭惊恐地看着在水里浮沉的沈云卿：他要是死了…沈云卿要是死了…她抬头看一眼卢三，心头一片死寂：沈云卿倘若死了，她的前程就没了。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救救他…”李云昭抓住张翠花的手。
张翠花眼底浮上厌恶，焦急地看着水里的人。看到有人跃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张翠花心里一喜，待看清水里是谁时，她眼前又是一黑，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宋十三，怎么会是他？
时近中秋，河中水位高涨，加之前些时候连日大雨，沈云卿落水后，直接被水流冲下了五六米。
她奋力地拍打着着水面，途中有人试图伸出木杆子让她抓稳，她刚伸出手去，水波拍上来，她根本使不上力气。她试图让自己浮起来，可是脚下不知勾到了什么，一直将她往下拉。
即将脱力之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奋力向她游来，很快靠近她，伸手从后面绕到她胸前，牢牢地将她扣在怀里，声音无比坚毅：“沈云卿，是我！”
沈云卿一时脱了力，彻底昏死过去。
“救上来了！”卢禹城缓缓松了一口气。
河岸上，宋十三一身白色缎子衣袍从水中走出来，虽然全身都湿透，可是他眸如点漆，气质卓绝，饶是衣裳凌乱也无损他半分仙人气质。
宋十三横抱着沈云卿，怀里的沈云卿已然昏迷，侧靠在他的胸前，微皱着眉头，头发散乱地遮住了她半张脸，可就是这半张脸，却让卢禹城挪不开眼。
这世间，竟还有比宋明池更出众的两个男子……
卢禹城不由望向宋明池，就见宋明池瞳孔收缩，不敢置信的黑眸中流动着晦涩不明的冷怒。
“曦和。”卢禹城从未见过宋明池这副表情，他不安地唤了宋明池一声。
宋明池的眼睛却看宋十三，看着他拦住想要接手的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将沈云卿放在地上，经过简单的施救后，宋十三低头……封住了沈云卿的唇。
“放开他！”心底里突然如火山迸发的嫉妒和怒气席卷宋明池，他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宋明池！你醒醒！”直到卢禹城掐了掐他的胳膊，宋明池一下子清醒……
河岸上，昏迷的沈云卿吐出一口水来。
宋明池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深深的印记。
他如梦初醒，却又一阵茫然：他这是怎么了？魔怔了么？
那人……那人到底是谁？
“沈云卿……”
“主子……”
“卿表哥……”
沈云卿像是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头很多人在喊她的名字。她焦躁不安地翻了个身。
梦里细雨微风春光明媚，一个男人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春衫，风吹起他的衣角。
一只鸟飞过，他伸出手，那鸟停在他的指尖，他轻笑了声“乖”。
那身影瞧着是宋明池，可她往前凑近一看，那张脸突然变成了宋十三，他看着她，那双深如寒夜的眸子染上一层笑意。
“沈云卿，你在脸红什么？”
沈云卿一下子惊醒。
屋里，文竹重重松了口气：“主子醒了，可算是醒了！”
张翠花双手在胸前合十：“菩萨保佑，人没事儿就好！”
二虎摸摸她的胳膊：“云卿哥哥你认不认得我，这是几？”
他伸出两个手指在沈云卿跟前晃，沈云卿望望窗外，月亮刚爬上树梢，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她拉开二虎的手：“这是五！”
“娘，沈云卿变傻了！”王二虎厉声叫着。
张翠花心里一咯噔，仔细看看沈云卿，双眸清澈神志清醒，除了有些疲倦，哪里有半分变傻的痕迹？
“去去去！”张翠花将二虎轰出门，望着沈云卿欲言又止，过了一会，自己也借口有事出了门去。
就连文竹也是面色犯难。
沈云卿头痛欲裂，落水并非意外，她隐约记得是宋十三跳入水中救起了她，可是后来的事，她全都不记得了。
“宋十三怎么样了？”沈云卿扶着头问文竹。宋十三一个病秧子，那弱柳扶风的样子，看着像是走两步都要喘口气……怎么偏偏又让他撞见？莫不是……
她抓住文竹的手急急问道：“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不是不是……”文竹面上浮起不自然的红色，“是十三爷。主子，你、十三爷他……”
“哎呀你怎么支支吾吾的！”墨砚不明白文竹一晚上干嘛奇奇怪怪的，推开她，对沈云卿说道：“主子，是十三爷跳到水里救起你的，还是他给你渡气，不然你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沈云卿心里一咯噔，脖子艰难地转向墨砚：“宋十三？给我，渡气？”
“对啊！”墨砚一脸崇拜道：“也是他把你从东街桥抱回明月小院的！”
他浑然没见到沈云卿瞬时变黑的脸色，用无比敬仰的语气说道：“十三爷可真有力气！听说路上九鼎哥想帮忙他都不让，一个人抱着你从东街桥一路走回来！哇，路上好多人都看呆了！刚还有好几个人在咱们门口伸头，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天！
沈云卿脑袋里不由浮现不苟言笑的瓷菩萨宋十三低头吻……为她渡气的情形。
还有他湿身抱着昏迷不醒的她，穿街过市，一步一个湿脚印的模样。
那样谪仙一般的人，镇里不知有多少姑娘垂涎于他，却只是远远望着——在他们眼里，宋十三就是水中花天上月，只能仰望，不能亵渎！
可偏偏仙人却抱着一个她这么个假男人……
沈云卿扶着额头，不由低吟：现下外头不知该传成什么样子——沈云卿玷污了谪仙？还是谪仙…原是短袖？
文竹又压低了声音对沈云卿说道：“十三爷送您回来以后，还替您把了脉开了方子。叮嘱我说虽然没伤筋骨，还是要好好休息，喝几天驱寒的药。您说他这么厉害，会不会已经知道你……”
沈云卿咬咬唇：“他早几天就已经把过我的脉了。”
“啊……”文竹惊呆，“那他早就……”
沈云卿点点头，又听屋外张翠花惊讶的声音：“十三爷怎么来了？”
“嗯。”宋十三冷清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银针落在这里了。”
沈云卿朝文竹打了个眼色，文竹带着墨砚退了下去。
就见宋十三施施然走进门来，见沈云卿醒了，面不改色心不跳，低声说道：“我来取银针。”
“宋十三。”沈云卿喊住他。
“嗯？”
“你的院子里有二十几个下人。”
“嗯。”
“非要你来取针？”
“我乐意。”
“你有病？”
“你没有？”
宋十三取了针，微微抬眸看她。
沈云卿气急：“我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可你明明有更妥当的处理方法……”
救起她，然后通知墨砚。又或者，让身边下人送她回家，哪一样不比他亲自抱住他，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好？
“为什么非要选最招摇的那一种？”
宋十三终于睁眼瞧她，异常俊美的脸，在明灭的烛火下，带着病态的苍白，深邃无敌的黑眸深处涌动着来自最深处的诱惑。
“你看出来了。”喉头微微一动，低沉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尾音。
“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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