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厘米的距离

顾铭和童乐兮下到停车场，高攀已经把另一辆车开来了，钥匙丢给他，随口问了句：“老大，你跟乐兮单独去吃饭啊？”

        怎么，不单独，你还想跟着去当电灯泡？

        当着童乐兮的面，顾铭不好怼他，嗯了声，说：“李叔，你把高攀和周睿送回去，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周睿一听二人又要出去，这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放心不下，五月没过完，顾铭和童乐兮已经被拍两回了。

        他从保姆车上下来，厚着脸皮，“老大，你跟乐兮去哪吃饭，我这么早回家也是一个人，要不跟你们一起？人多热闹嘛”

        顾铭：“”

        热闹你妈！

        “嫌下班早没事干啊？”顾铭勾起唇角，眼含危险，朝周睿走了一步，“那我给你找点事情做？保证让你今晚通个宵。”

        周睿吓得赶紧回到车上，“不了不了，老大你自己注意狗仔。”他拉上车门，“李叔，开车。”

        电灯泡们都走了，顾铭眉眼温柔下来，把车钥匙给童乐兮，“你来开。”

        “我啊？”车子还是之前开过的那辆大g，有了之前的经验，童乐兮没那么慌张了，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有点俏皮，“我开就我开。”

        顾铭给她拉开驾驶室的车门，她从容上车。

        车门关上，顾铭也坐进副驾驶室。

        童乐兮系好全带，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转过头问：“顾老师，我们要去哪呀？”

        顾铭打开导航输入一个地址。

        地儿还挺远，要开一个多小时。

        “今天要开山路，你小心一点。”顾铭提醒。

        他定的位置是城郊一家民宿，地点在山顶，他一个朋友开的，说是今天到了一批新鲜的海胆，让过去尝尝。

        “咱们要去上山啊，开山路吗？”童乐兮看了看导航，不害怕，语气中反倒带着兴奋。

        “路有点陡，你要是害怕，就停路边换我开。”

        “好。”本来收工后，童乐兮有点疲惫，一听顾铭要带她尝试山路，瞬间精神起来。

        五月的傍晚，粉红色的晚霞漂浮在天空，风肆意的拂过脸庞，自由而热烈。

        车子轻快的驶出城市，周遭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郊区的公路车流量小，童乐兮把油门踩到最大。

        顾铭一只胳膊撑在车门上，侧头看她恣意的笑脸。

        “顾老师，我觉得我们像追赶晚霞的人。”

        道路两旁的梧桐一排排往后倒，宽阔笔直的公路上，车子飞快驶过，朝着天边最后一缕红霞。

        他也被这一瞬治愈，美人美景尽收眼底，疲惫和不安尽数褪去。

        沿着公路开到尽头，就进入山路。

        坡度有些大，再加上转角逼仄，新手不好把控。

        童乐兮神情严肃，抓紧了方向盘。

        顾铭试探着问：“要不我来开？”

        “顾老师，你是不是害怕了？”虽然是打趣的问话，却不难看出童乐兮故作轻松。

        “我不怕。”顾铭说

        “那你抓紧扶手。”

        顾铭抬手抓了头顶上的扶手，语气轻柔，“油门别松，转弯的时候慢一些。我就在旁边，你别紧张。”

        他的声音像是有一种魔力，抚平了躁动不安的心，童乐兮好像真的因为他在旁边就放松下来。

        车子缓慢向前，顺利转弯，她适应之后渐渐加快了速度。

        而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乐兮，可以慢一点了，要注意安全。”顾铭出声提醒。

        童乐兮把速度降下来，整个人变得轻松，“顾老师，我觉得山路也没有那么难开嘛。”

        “当然了，咱们乐兮这么厉害。”

        本来只是一句稀松平常的鼓励话，却因为多了“咱们”两个字，让人不由得脸红。

        童乐兮一时没想到怎么回复，安静的车厢里陷入短暂的尴尬。

        顾铭轻咳一声，想找个话题掩盖过去，手机这个时候响起来。

        “顾铭，哪来了？”祝衍打来了电话，就是那个把民宿开在山顶的朋友，“再不来海胆只剩下壳了啊。”

        “嗯，快了。”顾铭轻飘飘的回答，注意力集中在童乐兮身上。前面是个急转弯，两辆车从山上下来，他们的右边是悬崖，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错车。

        两辆车子驶过来，童乐兮果然有点慌了，她速度没来得及收住，方向盘往右打多了连人带车摔进悬崖，往右打少了就跟前面那辆车撞上。

        童乐兮转动方向盘，心里没底，大叫了声，“顾老师救命！”

        顾铭往方向盘上搭了一只手，缓慢转动方向盘，与前车从容错过，堪堪停在了悬崖边。

        前面的车主估计也被吓着了，停了车，摇下车窗，凶神恶煞的骂了一句：“会不会开车啊？”

        童乐兮本来就被吓到了，此时又挨了骂，嘴角瘪着，要哭不哭的样子。

        顾铭气不过，把头伸出窗外，慢慢悠悠的回：“你他妈生下来就会开。”

        车主又骂骂咧咧几句，声音比较小，不知道具体说了些什么，油门一踩，留下一地尾气。

        下山的两辆车一前一后走了，奔驰大g停在路边。

        顾铭的电话还通着，周遭安静下来，从听筒里传来祝衍的声音，“喂，顾铭，有事没事啊？说话！”

        顾铭把手机接到耳边，说了句没事，就挂掉了电话。

        童乐兮头埋得很低，一副犯了错的样子。

        “乐兮，吓着了是不是？没事，已经没事了。”顾铭安慰着。

        她不说话，轻声抽泣了一声。

        一瞬，顾铭只觉得自己的心抽疼了一下，后悔这么早就带她尝试山路，那么紧急的时刻还接什么祝衍的电话。

        “乐兮，”顾铭握着她的肩，让她转过来，“开车遇到小事故是很正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不是都还好好的？所以就别哭了，嗯？”

        童乐兮抬起头。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倒是没有哭，憋着眼泪，“顾老师，我以为我们会掉进悬崖摔死。”

        听见她的声音，顾铭悬着的心放下来，笑了一下，“哪儿那么容易死，我不在旁边吗？”

        童乐兮吸溜一下鼻子，“我自己一个人倒也就算了，要是连累了你，那可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顾铭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既然我敢带你开山路，就一定不会让你有事。记得郭老师当初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童乐兮点点头，重复郭珍如当初说的话，“你玩过赛车，胆大心细，在比赛上拿过奖，普通教练的技术根本比不了。”

        顾铭：“知道还不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我是不放心我。”童乐兮心里除了劫后余生的胆颤，更多的是自责。

        祝衍又打电话来了，顾铭刚才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很担心。

        顾铭直接给他挂了，不接。

        一会儿，祝衍又打过来，挂了又打，打了又挂。

        贺一州也加入连环夺命call，没完没了。

        顾铭终于忍不住，接了电话，是贺一州打过来的。

        “小铭，我刚还跟祝衍打赌，说你肯定接我的。”

        顾铭：“没事挂了。”

        “诶诶诶，等一下，有事，”贺一州叫住，“你有事没啊，祝衍说你出车祸了？真的假的。”

        “没有，马上到了。”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也湮灭在黑暗之中，山路上没有灯，仅有的光亮是车灯照进来的。

        “还敢开吗？要不要继续？”顾铭问童乐兮。

        “不了，”童乐兮解开安全带，“顾老师你来吧。”

        顾铭开到了山顶，祝衍和贺一州已经在门口等了。

        顾铭刚下车，祝衍过来拍着他的肩，“吓死我了，刚听见你那边的动静，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顾铭不以为意挑了挑眉毛，语气狂妄，“就你这点山路，我能出事，看不起谁？”

        “是是是，顾车神所向披靡，这点山路，不够你塞牙缝。”

        童乐兮从车上下来，祝衍看过去，眼神一亮，饶有兴致的问：“这就你说的‘带个人’，女孩儿啊？”

        顾铭：“不行？”

        “那倒不是。”

        今天祝衍让顾铭收工后聚一聚。他说他要带个人来。祝衍以为顾铭的性子，怎么也带个男的。他的圈子就那么大，无非就是周睿，或者圈里交情不错的演员，只是没想到，是个女的。

        顾铭冲童乐兮勾勾手，眉眼温柔，“乐兮，过来。”

        童乐兮走过去。

        “这是祝衍，我发小，”顾铭跟童乐兮一一介绍，“这个你应该知道，贺一州，那唱歌难听得要死的说唱歌手。”

        “嘿，顾铭，你要介绍就好好介绍，抹黑我干什么，”贺一州非常不满，“我唱歌哪里难听了。”

        “乐兮，我唱歌好听吗？”贺一州把问题抛给童乐兮。

        童乐兮：“还行。”

        “乐兮，那我唱歌好听吗？”顾铭望着她，手环着胸，模样痞痞的。

        童乐兮：“好听。”

        “听听，贺一州，唱歌难听的形容词是‘还行’，唱歌好听才是‘好听’，别人是不好意思打击你，不过用了一种委婉的说话，你还把客气当真了。”顾铭为了打击贺一州，故意曲解童乐兮的意思。

        “乐兮，我真唱得不好听啊？”贺一州开始自我怀疑了。

        说唱是近几年流行起来的，这种曲风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本来网上就有不少嘲讽贺一州唱歌难听，如果童乐兮都这么说，他当真要好好反思一下了。

        “没有，一州哥，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童乐兮解释，“其实顾老师唱歌也就，还行。”

        “哈哈哈哈，”贺一州笑起来，指着顾铭，无情嘲讽，“顾铭，你也就还行。”

        顾铭啧了声，兄弟面前她竟然不帮他，面子往哪儿搁。

        他走到童乐兮面前，弯下腰，手撑住膝盖，与她平视，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还行’还是‘好听’？”

        被他这么盯着童乐兮有些不习惯，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就差一厘米的距离，鼻尖就要挨上鼻尖。

        童乐兮心脏漏跳了一拍，“好、好嗯，也就，还行。”

        顾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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