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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色黎明【晋江独发】


  海棠花在2014年的夏天盛开,  也是两人从沪上回来没几天,叶绯有一天早早下班回来,一路小跑回来的时候,  脚步在院外停住。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词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梦中情人,得偿所愿。

  黎羡南正坐在西郊别墅门廊前的摇椅上,  粗壮的海棠木枝杆苍遒高耸,满枝都压着粉.白色的花,樱花有西方的浪漫,海棠却更有中式的古韵美感,  海棠花是粉白色,  好似传统的水墨画,轻轻一点粉墨,  在花瓣尖上漾开渐变的粉色。

  池水澄透粼粼,被午后的风吹着泛起浅浅碧波,池水中的锦鲤在慢悠悠地翻腾。

  黎羡南就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西裤的腰线勾勒男士的性感,  长腿随意地搭着,正在打电话,  旁边摆着一个青色的瓷盘,  他捻了一撮鱼食随意地洒进水里,  那群锦鲤就沸腾起来,扑腾着水花向上跃起。

  叶绯站在院子外面,  他比画中人更夺目,  众生皆草木,  唯他是常秀青山。

  他儒雅,  斯文,  是高山上的松林雪,也是她在冬夜闯入的一方春意人间。

  黎羡南仿佛有所察觉,看到院子外的叶绯,便笑了笑,又在电话中叮嘱了几句才挂断,然后他在院子里说,“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呢,等我出去接你?”

  叶绯笑笑,看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画中的过路人。

  叶绯站在院子门口说,“好啊,那你出来接我。”

  “架子真大。”他嘴上这么说着,还是起身出来接她。

  站在她面前,还对她伸出一只手,“走了,回家了。”

  叶绯看着他,笑意更深。

  叶绯对他有很多种形容——

  不是一望无际的海,不是迢迢朝圣大道,是窄窄的燕京胡同,沉寂却又温情,她向前跑,心动失控却不刹车,于是连人带心摔在他身上,可又能怎么办呢,窄窄的胡同尽头能看到黎明漫天,他笑笑,将她揽进怀中,那本在六月开的绣球花就真从隆冬开到盛夏。

  冬天的时候,叶绯是真的很跟黎羡南一起看院子里满树的海棠花,海棠花真的开了,叶绯才发现,自己想看的并不是海棠,而是希望夏天还在他的身边。

  6月底放假前,叶绯大三的成绩出来,蒲乐生让叶绯去一趟办公室。

  其实叶绯早有预料,大三最后一学期,叶绯的绩点很高,甚至在院系里成绩数一数二,常年第一的那个女生听说申请了去国外读研,选了literature文学专业,蒲乐生说叶绯的成绩很稳了,并且知晓她现在实习的经历,21克拉的推文的营销影响很大,可以写入个人简介中,蒲乐生让她从十一月就开始着手申请。

  未来的路,好像也就在这样不知不觉中慢慢打开了。

  叶绯说好,会认真准备的。

  蒲乐生那天也在收拾办公室,这个不太到四十岁的男人仍旧保留有一分学者的儒雅气质,仿佛有所察觉,也仿佛是叶绯人生途中一位很尽责的导师。

  他说,“叶绯,想留住一只蝴蝶,不是停在这个春天,是向前走,自己成为春天,蝴蝶会为你留下。”

  有那么一瞬间,叶绯以为蒲乐生知晓什么,可她回头,蒲乐生也只是笑笑,说,“其实也只是想拉你一把,你让我想到我刚进入燕京大学的时候。”

  “嗯?”叶绯不明所以,平时的生活太简单,从来不会关注别的事情。

  “我也是小地方考上来的,二十多年前我们那小城市的文科状元,那会太早了,我以为大学毕业就要去工作,我的导师——也就是咱们系的副院长,让我继续读研,说给我争取留校的机会,我要真在那会回了家乡,可能也就是平平无奇的本科生了,当然,也不是说这样不好的意思,是说,”蒲乐生说,“趁年轻时抓住机会,以后的路到底会宽敞一些。”

  叶绯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钟。

  她站在学校的后门那儿,梧桐木葱郁,来来往往的学生仍然年轻朝气。

  想要留住一只蝴蝶,不是停在这个春天,是向前走,自己成为春天,蝴蝶会为你留下。

  依稀记得,黎羡南似乎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去了港城,西郊的绣球还真的会为她开吗?

  黎羡南说的试试,到那时,又会给出答案吗?

  他说,绯绯,不是你来找我,也不是我去找你,是你回来,我去接你。

  燕京盛夏的风干燥微热,这边是个风口,独独吹来一阵清凉。

  叶绯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她是从小地方考上来的,没有家境,没有背景,什么都没有,就是这偌大燕京城里最普通平凡的一个,就算跟在黎羡南身边,她身上唯一的标签还是:燕京大学的学生。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有些差距是不能被抵消掉的,可也至少再向上一些,至少如果有那个如果,她也想成为黎羡南的骄傲,逢人也便提,我们绯绯厉害着呢。

  仿佛能想象到他那语调,叶绯无端笑笑。

  与明亮的人遇见,至少也要有与之相配的分量,蝴蝶不能死在某个春天,蝴蝶要永远留在春天。

  叶绯大四的上学期课程非常少,下学期几乎全部空出来留给了实习。

  也是在大四这年,叶绯的生活似乎走上了某条正轨。

  她一周也就几节课,叶绯学校和科技园两头跑,赵西湄跟叶绯和薛如意简单讨论过一次,现在21克拉首页上的#one  day#已经成了软件的标志经典话题,单纯她们几个写推文会流失大家的阅读兴趣,叶绯提出24小时用户投稿制,可以@官方小助手,她们做好内容筛查确认没有违规,然后每天选出十几篇,根据用户的大数据推送,这样也确保了不同的用户都能准确的找到自己喜好的推送内容。

  秋天似乎寓意着丰收,也正是在这一年,21克拉完成了几次升级,用户群体仍然在保持着每天稳定增长,尤其是这一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让21克拉的推广度突然井喷式激增。

  是一位21克拉的博主,之前内测还未正式上架时的老用户,经常分享自己的一天日常,在这收获了不少粉丝,有一天她晒了两本结婚证,配文说直至现在才明白了21克拉的意义,每个人都是流落在人间的灵魂,都天生不完美,磕磕绊绊,去寻找与自己吻合的另一半。

  这件事情后来在微博上了一阵热搜,21克拉的知名度更广,成为了2014年的年度创意app。

  叶绯也在初秋时递交了港城中文大的申请,因为语言成绩是需要等待的,所以给招生办发了邮件,让她暂交了四六级的成绩,雅思或托福之后另补。

  也是那一年,叶绯琢磨着等自己走前退掉槐三胡同的房子,这小半年,叶绯又小小的攒了一笔钱,黎羡南手把手教她投资了几个小项目,教她把收入分成几部分,一部分做固定资产,一部分用来做风险低的投资。

  所以叶绯以备万一,留好了自己去上学的学费生活费,还拿出了一小笔钱预备着装修自己的那套小房子,另一部分预备着给叶桐交费。

  那个秋天对叶绯来说仍然很美好,她的申请资料都是自己一手准备的,包括文件翻译都亲力亲为,甚至于那套小房子的装修也是,叶绯的喜好挺简单的,自己记下量好的尺寸,然后去看看家具。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在的,房子不会跑,装修好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一处住所,要真有那个不好的万一呢,她在燕京,好歹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大概是她最后的一些理智。

  两人都各自忙,黎羡南会在周末时陪她去宜家逛,叶绯找了装修公司做了简单的硬装,软装全是自己上手。

  黎羡南推着购物车,陪着她挑选那些小配件。

  叶绯挽着他的手,有那样一些瞬间,好像两人在为未来做一些计划的——尽管,谁都没有说过。

  叶绯到底还有点小姑娘的心绪在的,总喜欢买些零碎的小东西,比如什么燃起蜡烛就会晃动的烛台,比如卡通的坐垫,又比如设计的过分可爱的开关贴,做了个啄木鸟木笼的设计,开灯还得先小门,小门旁边一支木质的绣球花雕刻。

  叶绯似乎故意的,买完还又送来西郊一份。

  仿佛在这儿留下她的痕迹。

  黎羡南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的开关贴,是稍稍地愣了那么片刻,转而一抬头看见,盘腿坐在客厅里的叶绯。

  秋天了,绣球花的花期还没过,今年春天晚来迟,秋天也去的晚。

  落地的玻璃窗外簇拥着深深浅浅的绣球花,叶绯坐在茶几旁边,正在拼一个乐高城堡。

  旁边散着包装盒,黎羡南走过去看,茶几上铺满了乐高的碎片,包装盒上,是一副树屋,树上开着密密麻麻的花,别墅就建在树上。

  叶绯不太擅长拼这些东西——

  这还是薛如意买的,薛如意有空就去看叶桐,仿佛打发时间,给叶桐带了好多拼图和乐高,摆了整房间。

  这个难度最高,薛如意拼不完,就给了叶绯。

  叶绯更苦恼,听见声响看到黎羡南,回头对他笑,黎羡南脱了外套走过来,俯身摸了摸她头发,给她说,“这儿拼反了,等会我跟你一块拼。”

  叶绯应声说好,就等着黎羡南过来跟她一起。

  其说是如此,其实后面真就全变成了黎羡南在拼,她在旁边一脸崇拜的看。

  “黎羡南,你看像不像西郊啊?”

  别人都说这乐高得拼好几天,他们两个从下午拼到晚上,终于有了个雏形。

  黎羡南拼,叶绯给他递。

  雏形出来的时候,叶绯看着有些怔然,下意识地就说了这样一句。

  “不像,没有绯绯。”

  黎羡南也随口答一句,挑挑拣拣找碎片。

  叶绯坐在他身边,客厅开了小灯,淡淡的光镀在他的侧颜上,看的叶绯有些挪不开视线。

  “笑什么呢?”他没看她,也察觉到她脸上的笑意明晃。

  “想起你以前说的,”叶绯学着他那时矜冷的声调,“我的时间更值钱。”

  黎羡南睨她一眼,将一朵花拼上去,“是啊,那怎么办,绯绯无价的。”

  “你哪儿这么多哄人的话。”她还是会次次为他的话而觉得心口柔软。

  “是哄你。”黎羡南专心拼着,“哄你是我心甘情愿。”

  其实这天,叶绯没那样多的耐心,这乐高后来就全被黎羡南拼了,她过了十点就困了,本来趴在沙发上看书,结果看了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叶绯昏沉睁眼,老老实实依靠在黎羡南怀里,问他,“几点了?”

  “十二点半。”黎羡南抱她上楼,“睡吧,看你困得这样。”

  叶绯扁扁嘴,在上楼的时候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分明是时针指向三的,她顿时清醒了片刻,“黎羡南,你拼到了凌晨三点……”

  黎羡南把她放床上,笑着俯身过来吻她,“绯绯不是说这树屋像西郊么,我拼好了让你明早看看像不像。”

  叶绯无端鼻子一酸,揽着他脖颈回吻,黎羡南拍拍她腰,“三点了,睡觉。”

  叶绯往旁边一滚,给他腾出地方。

  那都过去了多久?

  叶绯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拆开耳塞了,在他身边,总能睡个好觉,黎羡南以前总喜欢晚上起来喝冰水,后来放冰块的抽屉里干干净净,黎羡南也开始喝温水。

  叶绯被时间惊到的那个瞬间,她有点清醒,黎羡南躺在她身边,轮廓清俊。

  她碰碰他。

  “嗯?”黎羡南闷声回她。

  叶绯笑了,趴在他身边跟他说,好像说悄悄话,“黎羡南,你有没有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用耳塞了?”

  “发现了。”

  “我从初中开始戴耳塞,高中的时候开始依赖,大学的时候好严重,哪怕我自己在寝室里都会想要戴上耳塞隔绝掉自己,”叶绯慢慢说,“我总是睡不好觉,很小的时候就没有家了,那时开始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可是在你身边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很安稳。”

  黎羡南听着她说,然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抱着。

  他怀里有淡淡的木质味道,沉稳又坚实,像是温暖燃烧的壁炉,抚平每个不安的深夜。

  “黎羡南,我跟你说会话吧。”

  “好。”

  “我认真的。”

  “听着呢。”

  他刚应,叶绯就在他怀里支起身子,仿佛鼓足了一些勇气,终于能对他袒露一些什么。

  “黎羡南,我以前很没有安全感。”

  那时戴上耳塞,就好像可以隔离掉门外的大喊大叫,在爸爸签下那个担保协议,后来对方跑路的时候,那些债务都落到了她爸爸的头上。

  那会常常有一堆债主每天来讨要钱,爸爸妈妈出去拼命地工作,她家里的房子被卖掉,可是还是填补不了那个巨大的窟窿。

  冯仪常常跟爸爸吵架,但也没有办法,生活仍然要继续。

  后来他们去租房——租的一个破旧的平房,因为便宜,小小的一方院子,房顶都坏了,冬天雪化了就滴水,家里特别冷。

  有讨债的人不知道怎么找上来,咚咚地砸门,砸墙,那个房子真的很破旧,好像剧烈的摇晃,墙上都会簌簌地往下掉灰尘。

  叶绯跟小小的叶桐躲在家里,连灯都不敢开。

  那些人很过分,一开始只是来敲门,后来变成砸门,再后来是往院子里丢被毒死的猫狗尸体。

  他们两个都是孩子,能做什么呢?

  春新是个小城市,那些人得不到满足地回应,人性里的恶毒就会被放大,无所不用其极地催债。

  后来他们更过分,往院子里扔了着火的东西,院子的一角有一棵枯树,那团火正好扔在树上,断裂的树枝砸破了玻璃,将窗帘引燃了。

  叶桐吓得尖叫,叶绯死死地护着叶桐,叶桐的自闭症,大概也就是那时起,叶绯开始害怕敲门,也害怕深夜,总会午夜惊醒,生怕院子里多了猫狗尸体,生怕突然有人砸门叫骂。

  她从那时起开始戴了耳塞。

  再后来么,爸爸有些头脑,做生意又赚了钱,终于填补了那笔债,还攒了一些钱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但却因为过分操劳,因为平时抽烟抽的也厉害,仿佛花钱花怕了,爸爸拖沓没去医院,直至咳血的时候才发现是肺癌晚期。

  那时冯仪天天哭,哭着抱怨生活,哭着跟爸爸争吵,叶绯又戴上耳塞隔绝掉这些声音。

  冯仪刀子嘴豆腐心,那房子才付了首付,住进去没几天,又要变卖。

  可房子卖了,爸爸也离开了,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冯仪仿佛崩溃了,还有两个孩子,她去了广东打工。

  叶绯被送到了姨妈家,姨夫总会跟姨妈争吵,一些阴阳怪气指责的话,叶绯躲在房间里默默带着耳塞,哭也不敢哭,生怕连自己呼吸都惹人不快。

  已经过去了很久,叶绯说出这些的时候,竟然好平静。

  黎羡南听着她说。

  叶绯揉了揉眼睛,“所以……黎羡南,我在你身边能睡个安稳觉,你问我槐三胡同的房子为什么没退掉,是我怕被你赶出来,我会没有地方去的。”

  黎羡南抱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脊背。

  在他身边并不止是可以睡个安稳觉,还是因为他给的安全感足够多,为她减轻了大半的疾苦和不安,他给的细节足够温柔,让她可以不用担心明天,每天都平静安稳的入睡。

  一个好的爱人,是能够让你在每一个细节感受到他的爱意,让你每天安心的睡觉,安心的醒来。

  那时黎羡南不给她承诺,总让她的不安一次次的发作,可也幸好黎羡南仍然每天都会在她的身边,他的温柔比承诺更让她安心。

  “黎羡南,那时跟在你身边,我觉得像上天的恩赐,过往的那些睡不好的深夜,好像都是为了以后有一天遇见你,在你身边睡个好觉。”她撑起一些笑容,说,“黎羡南,我很开心,在你身边。”

  黎羡南抱着她,刚想说点什么,叶绯凑过来亲了他一下,然后拉过了被子盖上,“黎羡南,晚安。”

  好似不给他安慰的机会,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又要躲起来独自舔.舐被撕开的伤口。

  黎羡南连着被子抱住她,循着摸索到她的手,牢牢地扣住。

  “绯绯,咱俩这缘分是钢丝牵的,断不了,”黎羡南知晓她没说的话,她那些说出来,仿佛一句总结,再见不言更明了,“绣球为你开了冬春夏秋,它为你开一轮四季,就会为你开无数轮四季,你想看,它永远都会为你开,只要你想,它不会只开在燕京城。”

  “黎羡南,港城有点远的……”她被他抱着,闷着声音回他。

  “远又怎样,绯绯值得。”黎羡南吻吻她,“睡吧,明天起来看看那树屋像不像西郊的海棠木。”

  “好。”

  叶绯无端为他一句话安心,前路好像走过了大半程,还剩最后一段路。

  夜灯盏盏,过往这些日子,他给的光太多,让她多了很多向前走的勇气。

  也尽管前路不明,也仍然,愿意往前再走走。

  被他爱的时候,会时而心酸,会时而想哭,总会在心里默默地质疑是否般配。

  他从不点破,他只是抱着她更她说,绯绯值得。

  她的勇气像是被他拼凑起的木屋碎片。

  她见了这方天光不敢眨眼,眸光里的天平全都倒向他,爱是无言的书墨,落笔已是最重彩。

  第二天叶绯起来得早,木屋乐高已经拼好了,就那样摆在茶几上,叶绯走过去看,木屋里面还有一些小装饰,像是几个小房间。

  叶绯轻轻打开看,打开的瞬间却微微愣住。

  里面放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叶绯还仔细的看了看乐高的包装盒,发现里面并没有这张卡片。

  卡片好像一张小名片,叶绯伸手捏着出来,发现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二维码,她有些好奇,下意识拿出手机扫了一下。

  跳出来的是一个英文官网,命名一颗星星。

  星星名字:Waiting  for  you
  星星星座:白羊座
  星星纪念日:2019.03.28,
  星星的祝福:送给五年后的黎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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