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偶遇

腊月二十七，春节的红火气氛笼罩了大街小巷，福衍里北街的露天大市场上更是热闹非凡。

        衣培阅喜欢热闹，就跟着他哥来置办东西，一路上嘴没闲着，不停地跟他哥说话。

        一进市场，他就拉着他哥奔着卖春联的摊位去了。

        他看着眼前各式各样的对联和福字，挑花了眼。他觉得哪个都挺好看的，可是哪个都不完美。

        衣承闻站在一旁等着衣培阅，也没催促他，就看着他挑。

        最后，衣培阅拿着一张福字满意地问他哥：“哥！这个怎么样？”

        这张福字上有三只小金猪，衣培阅指着前面托着“招财进宝”的两只小猪说：“哥，这个是你，这个是我。”说完又指了指后面那只猪说：“这是爸。”

        衣培阅乐呵呵地看着他哥问：“行吗哥？”

        他哥说：“行。”

        听见他哥说了“行”，衣培阅又转头去挑对联。但老板跟他说，他手里拿的那张福字有配套的对联，他顺着老板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上联写的是“衣丰食足戌年乐”，下联是“国泰民安亥岁欢”，横批：阖家欢乐。

        还行。

        衣承闻付了钱，和衣培阅继续往里走。

        衣培阅把对联和福字卷成一个筒拿在手里，趁他哥不注意，他把手里的“传声筒”一边对着自己的嘴，另一边对着他哥的耳朵，大声喊：“哥！还买什么？”

        衣承闻被震得偏头躲了一下，衣培阅见了，拉着他哥的胳膊哈哈大笑。

        等他笑够了，就跟着他哥来到卖坚果的摊位上。他看着他哥装完开心果装碧根果，装完碧根果又开始装核桃和腰果……

        他其实很想跟他哥商量商量：从小到大每天都吃的东西，过年能不能就别买了……

        衣培阅其实不怎么爱吃坚果，但他哥说得吃，对身体好，那他就吃。但他没想到他哥说的“得吃”是“每天都得吃”。

        所以小时候他得在他哥的监督下才能想起来吃上一小把，后来习惯了，自己也能记着每天吃一点儿。

        衣培阅不住地在心里感叹：习惯这东西真挺可怕的。

        前边儿一片全是卖糖果的，衣培阅本来没打算停留，他不爱吃糖，有阴影，小时候过年吃糖粘掉了他一颗松动的乳牙。

        但他听见身旁边有人喊他：“哥哥！”

        衣培阅转头，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衣培阅惊讶道：“雅雅!”

        面前的雅雅就是当年衣培阅上五年级的时候帮过的那个小女孩，现在长高了许多。

        衣培阅和雅雅的奶奶打了招呼，老人家和蔼地望着他笑。

        衣培阅又向雅雅介绍起他哥：“雅雅，这是哥哥的哥哥，你也得叫哥哥。”

        雅雅听了，立马说：“我知道！我见过哥哥的哥哥！两次！”

        “两次？这么巧！什么时候见过的呀？”

        衣承闻认出了眼前的小女孩，是之前在公交车上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个小女孩。

        现在看来，上次小女孩一直盯着他看，是因为之前见过他。

        雅雅扬着脸回衣培阅的话：“上次在公交车上见过哥哥，还有一次在台……”

        “你好。”衣承闻打断了雅雅的话，开口跟她打了个非常正式的招呼。

        雅雅见大哥哥同她讲话，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大哥哥问好，就赶快补了声：“哥哥好！”

        市场里的人越来越多，人挤着人，大伙儿手里拎着沉甸甸的袋子，脸上挂着喜悦和满足。

        站在一旁的奶奶见雅雅兴奋得没有想走的意思，就对雅雅说：“行了，招呼也打了，别耽误两个哥哥买东西。”

        衣培阅见雅雅要走了，便低头对她说：“等我一下。”

        衣培阅转身在旁边的糖果摊位上买了一个和雅雅的脸差不多大的棒棒糖，递给雅雅，笑着说：“新年快乐啊雅雅，好好长大。”

        告别了雅雅，衣培阅跟着他哥打道回府，他们过了主干路，从北街回到南街。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衣培阅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望着他哥。

        衣承闻无奈地看着衣培阅说：“去吧。”

        衣培阅见他哥两手都拎着东西腾不出手，就自己伸手从他哥的裤兜里掏了钱，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进了便利店。

        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拎了两大瓶可乐，还有一大兜零食。

        要是在平时，他哥肯定不会让他喝可乐，更不会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

        但是过年的时候不一样，过年的时候他哥会松松口，让他开心。

        到了家，衣承闻开始归置刚买回来的那堆东西。

        衣培阅把他的零食和可乐放在茶几上，随手拿出一包番茄味儿的薯片打开，隔着包装袋把薯片捏成小块，然后仰着头往嘴里倒了一些。

        “哥，你真不吃么？真挺好吃的。”衣培阅忽然觉得陆佳欢愿意吃薯片不是没有道理。

        可他哥斩钉截铁地说了句：“不吃。”

        衣培阅回了卧室，换上了一条宽松的运动裤，好方便大扫除。

        他扒了床上的被套、枕套和床单，把它们都丢进洗衣机后，又回到卧室踩着椅子卸窗帘。

        他刚踩上椅子，就听见他哥在他身后说：“下来吧，我来。”

        “不用，哥，我长个儿了，能够着。”衣培阅说完就抬手去够窗帘上的挂钩，迫切地想证明给他哥看。

        但他马上发现，他的手指离挂钩还是有点距离。

        他扭头看了一眼他哥，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他又回过头，踮起脚，再次伸手去够，这次他倒是够着了，就是感觉有点儿抻得慌，抻得腰都漏出了大半截，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哥你…看…，我就说…我能……够着…吧。”衣培阅一边说，一边把窗帘上的钩子从滑块的圆环里取出来。

        结果他哥又说了一遍：“下来。”

        衣培阅只好罢手，并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哥，咱家的窗帘为什么挂这么高，我去年帮小花阿姨卸窗帘的时候，踩个小椅子就能够得着！”

        衣培阅说着话，把身上的衣服往下拽了拽，从椅子上蹦下来。

        落地的时候差点撞上他的画架，他哥伸手揽了他一下他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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