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并非让赵大人冲锋陷阵。”裴拓捕捉到了赵玄祐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怒意,神色恢复了从容,“侵吞贡品、盘剥百姓是重罪,当年我爹留下的证据都还在。”

“可那些证据你不能拿出来用。”赵玄祐冷声道。

裴拓道:“我已想出对策,不知赵大人是否愿意一闻?”

赵玄祐没有言语。

既然与他坐到了溪边,自是不妨多听几句。

“赵大人想得不错,我爹搜集的证据是不能用的,倘若拿出来,必然会牵扯出旧案,把原来的事情抖露出来。我爹当年就洗清了罪名,再扯旧案也没什么好处。”

“你想重新查?”

“不错,”裴拓瞥了眼周遭,但见溪水潺潺,月光皎皎,周遭并无人影,遂低声道,“人证可以再寻,物证可以  找,我在御史台有一位交好的师兄,他为人正直敢言,只要拿到铁证,他会出面参奏,无须赵大人冲锋陷阵。”

御史执掌监察,弹劾失职官员是他们的职责。

“裴大人想得这样周全,为何非要我出手?”

裴拓略微低头,苦笑道:“说来惭愧,裴某家道中落,当初进京赶考的时候,身无长物,身边连个书童都没有。入朝为官后身边虽有了几个长随,但他们不会武功,相处的时日也短浅,并没有能够差遣去清沙收集证据的人手。”

听到这里,赵玄祐明白了。

裴拓父母过世后,只怕就遣散了家仆,吃住都在书院里,高中状元后虽然风光,日常用度只怕都是嫁妆丰厚的孙倩然在打点,他自己能够差遣的人手有限。

要扳倒一座公府和一个四品大员非同小可,寻常小厮家丁压根没本事去收集如此要紧的证据。

但赵玄祐不一样。

他是明铣卫统帅,手底下多的是精兵强将,那些军户是世代追随靖远侯府的,靖远侯忠心不二。

“你要我派人去查?”

“清沙县有许许多多受害的百姓,只要下定决心追查,一定能查到证据。”裴拓看着平静的赵玄祐,心中其实没有多少把握。

他与赵玄祐认识还不到十日,彼此间并不了解。

对赵玄祐的一切都来自传闻。

传闻他武功高强,熟知兵法,所以用兵如神。又传闻他治兵严谨,赏罚分明,明铣卫所到之处,从不惊扰百姓。

但仅仅是传闻。

裴拓唯一确信的,只是赵玄祐与兴国公府的过节。

赵玄祐深邃的目光里藏尽情绪,修长的手指扶在桌上,微微扬起下巴。

“倘若我的人查到了证据,我不可能命他们把证据交给你。”

裴拓微微一愣。

赵玄祐还是不肯相信的。

他担心自己交出了证据,却成为把柄捏在了裴拓手中。

“赵大人愿意去查吗?”裴拓问。

赵玄祐的性情冷硬难测,裴拓着实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且想想吧。”赵玄祐答得模棱两可,他端起桌上的竹叶酒一饮而尽,起身朝裴拓拱了拱手,“多谢裴大人今夜的美酒,等回了京城我再设宴回请。”

裴拓眼眸沉凝,只得跟着起身,朝赵玄祐拱手,目送着他离开。

屋子里亮着灯,赵玄祐推门进去,却见玉萦歇下了。

一早起来给赵岐蒸糕点,陪着赵岐练功,又陪着赵岐上课,忙活了一整日,也难怪她睡得这样早。

赵玄祐心中有些憋闷。

明明是他的丫鬟,赵岐倒是使唤得顺手。

看着熟睡中的玉萦,赵玄祐忍不住俯身上前,在她睡得粉嘟嘟的脸颊上落上一吻。

玉萦肌肤如雪,薄唇一沾上便挪不开。

赵玄祐搂住她,一双大手亦抬了起来,慢慢地、轻轻地摩挲着。

她天生就是会勾人的,总是叫他欲罢不能。

赵玄祐正沉醉着,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他猛然偏头闪避,那只突然扇过来的玉手没打到他的脸,指尖从他的下巴划过,着实有些火辣辣的疼。

赵玄祐摸了摸下巴,眉头微拧,旁边熟睡的女人却满不在乎地把手缩回被窝里,翻个身继续睡。

就知道她平常那小白兔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睡梦里打人都这样狠。

赵玄祐那一点子困意都被这突然袭击搅和了,他起身走到外间,把元缁喊了进来。

“爷,有什么吩咐吗?”元缁恭敬地问。

“把卢明和卢俊叫回来。”

卢明和卢俊两兄弟自幼陪伴赵玄祐习武的人,功夫高强,尽忠职守,更是有勇有谋。

这回赵玄祐离开禹州前,把他们俩留在了禹州,协助打理军事。

如今五皇子暂领明铣卫统帅一职,赵玄祐也留在了京城,是时候叫他们回来了。

元缁闻言,看向赵玄祐,有些紧张地问:“爷,出什么事了吗?”

“小事。”

“是,”元缁想了想,又问,“是让他们直接回京城,还是来漓川?”

去清沙镇查案的事,在书信里讲不清楚。

“来漓川吧。”

“明白了,小的即刻便去传信。”元缁说着便退了出去。

赵玄祐在桌边静静坐了一会儿,思索了片刻今晚的事,洗漱过后便回了里间。

还没灭烛呢,榻上的女子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爷回来了?”玉萦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奴婢居然睡着了。”

真睡着了?

先前那一巴掌可是差点让他中招。

对上赵玄祐阴晴不定的目光,玉萦忽而有些紧张,困意也消减了不少,下意识地捏紧了被子。

“爷生气了?”

不就是打了个盹吗?至于生气?

赵玄祐没有回答她,自己换了寝衣便躺在了她的身旁。

玉萦并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跟裴拓吃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裴大人说了什么呀,居然让爷这么生气?”

裴拓算老几,有什么可值得他生气?

赵玄祐冷冷瞥了玉萦一眼,玉萦勉强笑了笑,支着身子从榻上探出去把蜡烛灭了。

正摩挲着回被窝时,底下的男人猛一伸手,把她往下一扯。

“啊——”

玉萦惊呼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他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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