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他们一般会按照星期来绕门锁上的铁链圈数，这也是他们内部商量的防贼技巧，再加上周围几个摄像头，平时晚上都不会留人守夜。

        可是星期五上午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铁链只绕了三圈，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也就没有当回事。

        现如今老黑知道工厂发现头颅，自然将怀疑的一切都竹筒倒豆子般讲出来。

        监控摄像头虽然安装了不少，可是这些年也没有派上用场，连续坏了好几个也没有处理。

        屠宰场里的血液分析报告倒是很快出来，是人血和各种血液的混合物，在菜刀和铡刀上都发现了不少缺口，不少细小的骨头也飞溅在房间的角落。

        都是文静和陈云的。

        对了，有了头颅之后，另外一句死者的身份也很快在系统中找到。

        女人叫陈云，二十六岁，生前是一家发廊的洗头小妹，平时做些皮肉生意。

        独自居住在城郊，距离分尸的屠宰场不远，家中没有亲人。

        两人长相相差甚远，可在社会人际关系和职业上，两人出奇的相似。

        都处于社会底层，从事皮肉生意，社会关系淡薄，如果失踪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人发现。

        从头颅的切割手法可以看出，可以看得出来是第一次杀人。

        一般来说连环杀手，不仅会进化，初期还有一定时间的冷静期，第一次作案就连杀两人的连环凶手十分奇怪。

        除非是有某些不得不的理由，才会导致杀手失控，两人之间必定有一人是与凶手有交集的，可以两人的社会关系网上去寻找。

        尤其是那种平时看着不起眼的，容易被人群忽略的，尤其是过往的客户关系上。

        楚西宁几人也想查出陈云的客户，她是家庭经营式，自己又是老板又是员工，根本没有详细的顾客名单。

        文静那边的倒是很快就问出了下落，这还多亏了扫/黄组的帮助，酒吧很快就把客户名单交了出来。

        查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看来所有的疑点到了陈云这边。

        陈云的家在城乡结合部的一处平房内，三层的民房小楼被隔成一个一个的单间，房东住在市里面，接到警方的消息之后，着急忙慌地带着钥匙赶过来。

        二楼只住了陈云和一个男人，男人此时不在家，在房东的带领下，警员很快就看到了陈云的房间。

        一室一厅，面积在整栋楼里算是最大的，看来这陈云的经济水平还算不错。

        警员打开门也是遭遇了一波毒气攻击，水槽里没来得及清理的碗和食物残渣早就开始发臭，桌上塑料袋里的苹果早就干瘪。

        沙发上凌乱的衣服随意搭在一处，床上满是杂物，桌子上丢着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整个房间就像是垃圾堆一般。

        虽然现场乱，可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被家里被强行带走的可能性不大。

        “这两个人的性格差别是挺大的！”顾小满拨弄着衣柜中挂起来大牌仿制包，轻轻地说着，像是只羽毛轻轻抚过水面。

        楚西宁点点头，虽然没有找到陈云的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不过却在床头找打一本笔记本。

        看似是随意记载的数字，实际上是每笔交易的收入，中间还夹杂了几张名片。

        这些应该是她重点关照的一些客户，从名片上看，职位只是一些工厂的小领导。

        可想而知，陈云主要的客户人群是如何。

        文静安静内向，平时的生活十分朴素，所有的钱都攒在银行卡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虞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陈云花钱大手大脚，虚荣也喜欢热闹，对于金钱没有丝毫规划，平时也是走性感路线的。

        “你觉得凶手是通过什么渠道认识陈云的？”楚西宁看似是随便一问。

        顾小满却认真地分析了一遍：“凶手将碎尸的地点选在屠宰场的原因，除了对他而言，屠宰场熟悉之外，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一种暗示，他将两人看作同猪羊一般的畜生。”

        对屠宰场熟悉的人，要么是生活在附近，要么是之前从事过相关行业。

        如果之前做过屠夫，不至于手生如此，最后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生活在屠宰场附近。

        “先死碎尸的是陈云，而后是文静，在他看来陈云像是一个试验品，真正的目的是文静。他认识陈云，所以能轻松将陈云骗出来，而后将用在陈云身上的方式，一一施展在文静身上。”

        杀人是，碎尸也是。

        “陈云基本上的客源都是发廊的顾客。”

        顾小满注意到陈云笔记本里的名片，距离她工作的发廊都不远，在一番对比之后将嫌疑放在了发廊上。

        陈云工作的发廊叫做美美发廊，装修风格像是千禧年初的迪厅，老板是一个发型复杂的黄发潮男。

        此时叼着烟蹲在门口玩手机，看到警察来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陈云的老板——钱涛？”

        和钱阳光还是本家，叫做钱三的男人见状，立即将嘴中的烟抽出，丢在地上重复碾了几下，确定熄灭之后，才起身和马辰握手。

        “对，叫我钱三就好，陈云之前确实在我店里做，不过一周前就走了。”

        “走了？”马辰示意钱三继续说下去。

        美美发廊本就在城乡结合部，方圆两公里只有他们一家发廊，得益于周围的工厂和居民，他家的生意还算不错。

        “陈云是年前来的，她长得漂亮又肯学，也招揽了不少顾客，开始还正常，后来有些男的直接问我有没有那种服务，还经常骚扰其他人。”

        钱三虽然看起来像是个混社会的杀马特小混混，实际上只是为了宣传店里的造型。

        他们是夫妻店，钱三的老婆也在店里做发型师，开始几次只以为是平常。

        毕竟服务的对象都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单身厂男，偶尔有些黄色废料，打下哈哈也就过去了。

        直到前一阵子越来越过分，说话也越来越露骨，他稍做打听才知道陈云利用他的店做皮肉生意。

        前阵子他和陈云谈了之后，就决定辞退她，陈云也没有多说，甩下手上的毛巾就离开了。

        后来钱三也联系过她来领工资，陈云却没有回讯，也没有再过来。

        本以为是事情败露不好意思，谁知道是发生了命案。

        “你们店铺的顾客名单和监控录像，我们需要全部带走。”

        在警员问询的时候，钱三也小心翼翼地凑到马辰身边，“警察叔叔，杀人犯知道了会不会报复我们？”

        马辰之前办案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询问，可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得这么直接。

        看到马辰的神情，钱三立马解释自己不是为了打听案件的资料。

        说起这一切，钱三也是后怕，前不久他老婆查出有了孩子，他也决定要好好戒烟。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自认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手脚发麻，如果陈云当时还在店里，杀手是在店里杀的她。

        万一他老婆也在场，怎么办？

        顾小满不知道眼前男人的脑回路，如果知道，估计会送他一句，电视剧看多了。

        马辰也在不透露案件的前提下，稍做解释，让钱三放宽心，实在害怕的话，可以暂时闭店一阵子，有任何情况也可以联系他。

        “陈云在工作的时候接触比较多的顾客里，有住在云安村附近的，人比较内向，平时看着不打眼的。”

        被问到的造型师表示这种顾客有一大把。

        世界上除了司机之外，就属发型师最会聊天，在剪头发的时间里，不能玩手机，只有和理发师聊天才能排解无聊。

        理发师见过无数性格各异的人，以他的健谈程度很少遇到敌手，除了某些社恐。

        遇到这种人的时候，他就会选择不说话。

        云安村附近有好几个做衣服的厂子，符合侧写的也有许多。

        此时顾小满却注意到墙上的一张照片，指着钱三手链问道，“你们是都有这个手链吗？”

        “哦，你说这个啊！这是我们五年前开业的时候，送给客人的礼物，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虽然这样说着，可眼中的骄傲掩饰不住，这可是店铺的开始，承载了所有人的记忆。

        “我见过这个。”顾小满开始在脑海中搜寻起来。

        可钱三却表示不可能，陈玉是后面来的，根本没有这个手链。

        不是陈云，而是一个不起眼，却能串联起整个案件的人。

        连伟平那个羊肉过敏的表弟——连文。

        在德阳火锅店的时候，他就像是被临时拉过来凑人头的一般，所有人都被连伟平吸引了目光，却丝毫没有注意同样在事件中心的连文。

        他就像是投入大海的小石子，只是溅起一圈水花，就没有痕迹。

        楚西宁也拧着眉，当时连文的审讯她也在监控室里，印象只有低着头漆黑的头发，结结巴巴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当时她只当是胆小怯弱，如今看来却是符合凶手的所有侧写。

        连文的爸爸之前是杀猪佬，而且就住在云安村附近，现在和陈云工作的发廊扯上关系。

        如果一切都是他做的，当时他和连伟平出现在现场就不难猜出。

        连环凶手返回现场，像欣赏自己作品一样，享受别人观看自己作品时的那种表情和震撼。

        满足自己心中跳动的虚荣心，这是一种心理上的重温。

        德阳火锅店既不是犯罪现场，也不是碎尸现场，可在这里他可以看到一群人为自己的作品恐惧害怕，甚至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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