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一大早就接到转账的短信，看着卡里多出来的一千块，她笑得牙不见底。似乎是欣赏够了，随即打开一个聊天界面，挥手转去五百元。

        隔着坛子，小花都能听到顾小满心碎的声音。

        既然接了单子就要负责到底，简单的洗漱后，顾小满叼着包子，就坐在板砖似地笔记本电脑前搜索起凶案的新闻，将王玉清委托案的资料再次翻出。

        魏国富，49岁，虞城市本地人，父母早亡，妻子王玉清，名下经营一家化工厂。

        他的尸体是清晨钓鱼佬在市郊公园的湖泊发现的，一场急雨过后，打得七零八碎的黄白花瓣，混着满地的鲜红，场景荼靡而血腥。

        肚子被剖开，鲜红的内脏稀里哗啦流了一地，油腻肥硕的身子布满刀口，还能看到淡黄色的油脂，像是菜市场片鱼一般。

        尽管警局控制住了网上的舆论，可是依旧还有漏网之鱼，顾小满看到的这张应该要早于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再次刷新，照片就不见了。

        魏国富的死状让顾小满想到了古代的一个刑罚——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也被称为“凌迟”，刽子手在罪犯还活着的时候，用到将人身体的肌肉一点点剜出，其中还要避开主要血管和不断止痛，就是要让犯人在有意识的情况下，看着自己变成人干。

        年代的不同，处刑方式也有所不同，魏国富的更偏向于一百二十刀，可是行刑的人明显就缺少医学常识，在片到一半的时候，魏国富就早已死去。

        后面的几十刀几乎是泄愤一般，情绪越来越失控。

        如果是她的话，也不能保证刀刀避开要害，看来这古代刽子手还是个技术活。

        顾小满闭上眼睛，回想所看到的所有信息，通身气质如同化不开的寒冰，一下子变得骇人起来。

        她尝试着代入凶手的心理，还原案发经过。

        狭窄黑暗的房间里，铺满白色塑料模，“他”感受体内那股无法抑制的愤怒，同时享受着掌控他人生命的快感。

        “他”高高再上地看着魏国富如同猪狗一般挣扎，满地都是他的鲜血，还有他的求饶声，听起来像是美妙的乐章，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快，血腥刺激着感官。

        在狭小的空间中，氧气越来越稀少，精神却越来越兴奋，“她”有些透不过气。

        门口的脚步声将顾小满的思绪拉回现实，暴戾的气息尚未收敛，双眸森冷，漆黑摄人。

        楚西宁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让人止不住地害怕，又忍不住想去探究，矛盾而神秘。

        “一早听到喜鹊叫，原来是贵客上门！”顾小满切换成热情模式，起身将灯打开，这可是vvip才能拥有的待遇。

        她嘴角还冒着油花，却丝毫不在意，似乎意识到楚西宁盯着她嘴巴看，就随意拿起桌上擦过的纸抹了下嘴巴。

        大部份的精神病患者会伴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和强迫症，可这一切在顾小满身上都看不到，她所有的一切都如此随意，根本不像是假装。

        “顾小满，你在跟着魏国富的时候，到底发现了什么？”

        顾小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凶手会选择弃尸市郊公园吗？”

        市郊公园是虞城市人自己取的名字，并非是政府工程，而是作为佳兆御别墅群的配套设施建造的，承建公司就是佳兆御集团。

        建成没有多久就出现问题，湖面的桥梁倒塌，导致游客一死五伤，佳兆御也因为资金问题退出开发，所以公园也很快就荒废。

        距离市区远，再加上设施没有完善和维护，市民不会选择去休闲玩乐，可却是钓鱼佬的天堂。

        全因为公园中间的湖泊，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放了一把鱼苗，引了山上的活水，加上没有天敌就成了鱼类的天堂。

        “市郊公园很早就停建了，监控设备也都损坏，拍不到凶手的脸。”钱阳光答道。

        “对，也不对，魏国富就是是当年市郊公园的承建方之一，坍塌的桥梁材料就是他们公司提供的。”

        这才是两人离婚的真正原因，魏国富经营的化工厂只是明面上的生意，为了避免老婆分他的财产，一些灰色产业都挂在某个小三的弟弟头上。

        市郊公园背后牵扯的利益过于深，在王玉清掌握证据之后，他不得不答应离婚的请求。

        “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当初死在坍塌案的家属有嫌疑。”钱阳光道。

        谁知道顾小满却随即否定道：“这是你说的，跟我没有关系哦！”

        楚西宁知道这背后还有隐情，眼神示意钱阳光不要打断顾小满的话。

        “魏国富的死状像不像是凌迟？在古代犯十恶重罪中的“谋反大逆”“恶逆”和“不道“才会被判处凌迟，至于他……”

        顾小满没有说出口，在跟踪魏国富的时候就早将他查得一清二楚，表面上看起来是成功商人，纳税大户，实际上违法犯罪的事情没有少做。

        她将自己的猜测和查到的资料一一道出，既然接了楚西宁的委托，自然就是拿钱做事，为委托人服务。

        回警察局的路上，楚西宁一直没有说话，钱阳光却早就憋不住了。

        “老大，她掌握的资料比警察局调查的还要多，她到底是什么角色？不过她说的却是有些道理，真的不要找人去当年受害者家里看下吗？”

        “让底下兄弟去看下，接下来重点调查魏国富生意上的关系，还有顾小满说的小三的情况。”

        楚西宁更加怀疑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尤其是不排除□□的可能，现场的布置可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手法专业老练，尸体用消毒水清洗了所有痕迹，运尸体的车也是套牌，凶手的反侦察意识极强，法医没有找到多少有效信息。

        送走楚西宁后，顾小满又开始日常算账，小花也不知道总共不超过四位数有什么好算的。

        ——

        警局内忙得脚不沾地，楚西宁刚回来就收到消息，市郊公园桥梁坍塌死亡小孩的家属，在几年前拜祭回去的路上，遇到车祸。

        母亲左手和父亲的双腿都在车祸中截至，现在依靠着政府救济和当年的赔偿生活，尤其是前一阵子，母亲还生了场大病，两人几乎都是在医院度过。

        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雇佣职业杀手，去杀害魏国富

        “王玉清那边交代了吗？”楚西宁右手接过法医的尸检报告，一边问马辰。

        “离婚确实是她掌握了魏国富承建市郊公园贿赂佳兆御总经理的证据，她把东西都放在银行保险柜，离婚后两人也没有联系过。”马辰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照片为什么出现在现场她也不知道。

        长期被家暴的王玉清离婚之后就搬到隔壁东江市，前不久刚好朋友的酒庄开业才回虞城看看，谁知道一来就遇到魏国富被害的案子。

        三宝事务所拍摄的所有照片和底片在委托结束之后就全部打包发给王玉清，她也是将这些作为威胁魏国富的证据一直带在身边。

        照片出现在现场她也是一脸蒙，要知道自己恨不得跟魏国富那个烂人划清界限，照片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尸体上。

        她第一时间想到想到的就是顾小满，如果当初的照片她还备份了，并且一直用来威胁魏国富的话，所有的事情就能说通了。

        充当一次名侦探的王玉清，非常顺利地将队友卖掉。

        魏国富的小三很快就被带到警察局问话，小三名字叫周晓，二十四岁，之前在一家洗脚城做按摩小妹。

        人长得不错，又会打扮，魏国富经常光顾她工作的洗脚城，每次来都点她捏脚，一来二去在一起。

        周晓顶着大肚子迎面就遇到被警员送出来的王玉清，王玉清脸色有些难看，没有给周晓一个眼神，就擦肩而过。

        而周晓则眼神瑟缩，根本不敢看王玉清。

        审讯室警员很快就进入正题，由于周晓是孕妇，警察局依法只能传唤12-24小时，时间一到马上就要放人。

        “你最后一次见魏国富是什么时候？”

        周晓似乎还沉浸在魏国富的死讯中，无法自拔。

        自从怀孕之后，魏国富就不许她玩手机看电视，别墅甚至连网络都断了。因为魏国富觉得电子产品有辐射，对孩子发育不好，直到警察找上门，她才知道魏国富死亡的消息。

        “在大前天下午三点多，他本来是去别墅看我，可是我提到结婚的事情，他就生气走了，我也没有手机，根本联系不上他。”

        说来也奇怪，在魏国富离婚之前，他和周晓赌咒发誓会娶她回家。可是等她怀孕，离婚之后，魏国富却只字不提娶她的事情，甚至每次提到结婚的话题就会翻脸。

        要知道周晓肚子里的这一胎，可是魏国富唯一的孩子。这些年他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玩的花可是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周晓的孩子就是老魏家唯一的种。

        “那魏国富的公司都写在你弟弟名下，你知道吗？”

        警员的一句话似乎触碰到周晓敏感的神经，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我弟弟什么都不知道，他在帝都念大学，我求求你们不要去打扰他。”

        周晓恳求的话语，倒是让楚西宁听出了一些端倪，“去查一下周晓弟弟的行踪。”

        大概是孕期激素失调，之后周晓就一直浑浑噩噩，眼睛像是开闸的水龙头，怎么劝都止不住。

        素颜又憔悴的模样，让脸看起来愈发不自然，红肿的眼睛被增生的肉条一勒，愈发像是只烂桃子。

        审讯的警员实在没辙，面对孕妇，他们只能轻声细语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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