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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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任舟从深沉的睡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自从中脉贯通,七轮齐转之后,任舟已经连境界不退转咒都不用持,彻底断了梦境,修行多年的他深知,无论做了什么梦,这都不是个好兆头,他的境界,在退转。
而梦的内容更是让他记忆犹新,历历在目,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梦到已故上师背对着他,在一棵菩提树下直上直下的蹦跶。那佝偻的细小身子穿着肥大的藏密僧袍,有点可笑,有点可爱,又有点诡异。
梦中任舟笑出了声,走到树下,站在上师身边。
上师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以带着浓浓藏语口音的普通话问道:“何故发笑?”
任舟笑着以流利、地道的藏语反问道:“上师何故在树下跳来跳去?若是想上去,搬个梯子就是。”
上师点点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以藏语回答:“我很想吃鱼,所以,我应该去搬个梯子。”
任舟的笑僵在脸上,怔怔的看着一脸认真的上师,被上师眼睛里睿智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睛……
“上师到底什么意思呢?”任舟非常想念那位睿智的老者,晨光洒在脸上,有点暖,就像上师总挂在嘴边的笑,“缘木求鱼?那梯子呢?”
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填阴霾。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老道士捧着任舟的外衣走了进来。
还沉浸在梦境里的任舟突然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
“后生,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吧?”老道士走上前来,笑呵呵的关心道。
任舟见状立马起身,道:“昨天得了一点奇遇,伤口完全痊愈了。”
老道士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算了,你还年轻,路还很长。祸福相依的事情就像那八卦,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福是祸,甚至有没有最后也是未知之数……”
任舟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老道士这句话似乎有所指,又似乎没有,应该更多的是长者将自己感悟的人生哲理分享给后辈吧?
见任舟已经开始思索,老道便转移了话题,道:“老道看得出,后生你应该是有事情的,既然已经好的差不多,那老道也不再留你,早点上路吧!”
任舟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跟老道士接触这么多天,他应该不是嫌自己吃太多的人啊?可能是真的怕耽搁了自己的事情吧?就像老爹老妈,年纪大了,明明很想自己多陪陪,但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出来,那还不是怕耽搁了娃的事情?娃的事情,再小那也是大事儿不是?
见任舟点头,老道士叹口气,把手里的外套给任舟穿上,嘴里还唠叨:“你这外套料子不错,但破了一个洞,老道士身无长物,只能狗尾续貂,用一块青布给你补上了。人老了,眼神儿又不好,针脚很粗,但也好扯下来,不会伤着料子……”
说到这,老道士顺手拍了拍那块补丁:“等你安全到家,记得把这补丁拆下来,换一块好料子,请人好好缝补一下,衣服还能继续穿……”
任舟静静的听着,一动不动,享受着老人家的喋喋不休,心里头暖和和的。
又见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打开后是个巴掌大小的木头疙瘩,郑重的塞到任舟手里,叮嘱道:“这东西你拿去防身,碰到野兽只管扔过去,定能惊走它们,又不会害其性命,不伤天和,于你有益……”
最后,老道士回头看了看在门口眼泪汪汪站了半天的小道童,招招手,问道:“童儿,你愿不愿意随任居士下山闯荡一番?”
小道童看了看任舟,又看了看师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这段时间和任舟玩的很好,山里头就任舟一个中年人,既像他哥,又像他爹。
哭够之后,小道童才抽噎着抹着眼泪,道:“师傅年纪大,我留下照顾师傅。”
老道士笑呵呵的摸着爱徒的脑袋,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道长,那我可走了哈!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晚辈又叨扰多日,实是惭愧,待他日,我定登门拜访,答谢大恩!请受任舟一拜!”任舟对着老道士磕了个头,无论是年纪,还是恩人的身份,师门里的做法,抑或是任舟家族里的规矩,他都必须磕这个头——拜关公的家族,最讲究这套老理儿。
老道士点点头,捋着胡子受了这一拜……
送了好一段路,任舟实在受不了这些哀愁别绪,彻底辞别了老人,下山去了。
匆匆行了十几里,任舟坐在树下休息,越想越不对劲,老道士刚刚应该是在托孤吧?!
“卧槽!”
一想到这个,前前后后所有事情就都串起来了!
任舟拔腿就往回跑,手里还抓着那个老道士送的大号“炮仗”——作为曾经的学霸,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能惊走野兽、又不杀生的玩意儿是啥?
两耳生风,有时候还会被枝杈抽得脸颊生疼。之前中脉贯通,七轮相济,气力不绝,这点路还不够任舟热身,而现在胸口却如燃起了一团火,但任舟丝毫不敢停歇,反而越发自责!
老道士昨天明明跟自己说过,最近游骑很多,而一大早就让自己赶紧离开,明显是知道了什么事情!
再联系他的主线任务,“文明与野蛮的交锋”——道士、火药、骑兵!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任舟一路上反复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有点神经兮兮。
路过那片被用作药草来照顾的罂粟田,浓烟阵阵,艳丽的花朵在火中摇曳,踏过田间土路,任舟的脸都被烤的通红,就像是挨了两计重重的巴掌。
“格老子的!”任舟破口大骂,“狗屎系统倒是给个移动技能啊!这尼玛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
老道士站在院子里,小道童抱着师傅的大腿,脸埋在师傅腰间,怯生生的露出一只大眼睛,偷偷打量眼前光着一半膀子、散发着羊膻味的大汉,那弯刀雪亮的锋芒,刺得小道童眼泪一滴滴往下坠。
“老道!”大汉的汉话说的很不流畅,但好歹能听得出意思,“大汗派我来拿摧金断石之药,药方呢?”
老道士做了个道揖,客气的笑着回答:“不曾有此等神物。”
大汉举起弯刀在老头眼前比比划划,恨声道:“再问你一边!药方呢?”
老道士淡淡道:“即便有,为何给你?助你家大汗烧杀抢掠,攻城略地,生灵涂炭么?”
这时另一个大汉跑了过来,在领队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族语,领队目光越发不善,凶光闪动。
老道士笑容越发讥诮,张口就用这伙人的族语道:“东西没找到吧?这火神的鞭子,终归不可能落入魔鬼手中,你们白跑一趟了!还是回去守着牛羊安稳生活吧!呵呵呵呵……”
领队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弯刀一卷,就在小道童惊恐的目光中切断了老道士的脖子——老道士的脑袋刚好落在爱徒眼前,嘴角带着欣慰的笑……
“小东西!药方在哪里?”领队染血的刀架在小道童肩膀上。
刚刚还在滴泪的小道童,仿佛傻了一般,定定的望着师傅的脑袋,张着嘴,眼泪都不流了,他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是一囫囵个的师傅,怎么突然变成两个了呢?地上的是谁,他怀里抱着的又是谁?
“药方在哪?”领队刀锋一扣,在小道童脖子上压出了深深的血痕,顺着刀锋淌下来的也不知是老道士的血,还是小道童的。
领队的吐沫星子溅到小道童脸上,仿佛才让小道童回过神来,小道童不解的抬头看着领队头上那一丛丛、一簇簇的辫子,疑惑道:“药方?”
“对!”领队耐着性子,稍微把刀移开一些,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可小道童竟然抬头呵呵一笑,盯着领队的眼睛道:“没有了呀!”
“你!”领队还没来得及继续威胁,只见小道童脖子一伸,身子一晃,顺着刀锋就滑了过去——一股鲜血喷了领队满脸,道童小小的身子慢慢软倒。
“不!”
领队听闻吼声猛地回头,他看到一个面白如玉的男子,那男子两颊上的血色纹身仿佛正在蠕动的触手——领队眼前一亮,也许药方就在他身上!
领队偏偏头,示意手下过去将这跟他们比起来瘦弱不堪的中原废物抓回来。
任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境,这一老一小就这么死了?死在他们长年累月生活的小院里?就为了自己手里这巴掌大的木头炮仗?
他终于理解当年历史老师在讲到阿基米德之死的时候为何那般唏嘘感慨,也终于理解任务上文明与野蛮的交锋……个屁!这是交锋么?这是屠杀!一个是年逾古稀的老者,另一个是手无寸铁的孩童,狗屎的系统,你他妈倒是说说,他们是怎么和一群游牧骑兵交锋的?
任舟胸口已不是因长跑而火辣辣难以呼吸的痛,而是涌动着一团阴冷的火,烧的任舟喉头干涩,眼珠子发红,一股股热浪顺着脊椎涌向头顶,层层叠叠冲垮耳根,顶的两颊发痒。
“叮!
系统检测到,
任务“见证文明与野蛮的交锋”已经完成,
成功完成见证,且任务领取人存活,
请问,是否立刻返回?
异常、警告、异常……”
“回你mother个AC间啊!异常?你这吃屎都赶不上热气儿的系统就是最大的异常!”任舟用最文雅的语气骂出他现在脑海里能浮现出的最恶毒的话。
越骂眼前越黑,太阳穴咕咚咕咚的鼓胀,这让他看到的一切都在抖动,脸上麻痒更甚。
那领命而来的壮硕骑兵的脏辫随着行走而甩动,配上那脑袋,活脱脱一倒置的拖布,在任舟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他突发奇想,是不是直接连着头皮一起拽下来比较好?应该挺好的吧?可上师说戒杀……
“杀人者,人恒杀之!该杀就杀嘛!”任舟听到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那就……杀!”任舟咬着牙,定了调子,然后眼前彻底一黑,无可视、无可闻、无可嗅、无可触……
骑兵已经走到任舟眼前,见这短头发的中原人好像吓傻了一般愣在那里,脸两侧上的血色纹身竟是跨过鼻梁,直抵对侧眼下,心下也没太当回事儿,刚才可能离得远没看到吧?挺好看的哎,回去也弄一个!
“嗨!中原狗!跟我走!”说罢,骑兵便伸手过来抓任舟的领子。
刚还傻愣愣的任舟眨眼间便翻手抓住骑兵的手腕,一拉一扭,再向前一递——骑兵立马跪在地上惨嚎,那小臂骨直接穿透了关节,露出惨白色骨茬!
“你哭啥?死了的小娃娃都没哭,你个还活着的大老爷们儿哭啥?”任舟语调阴柔,懵懂的歪着头看着跪在眼前的壮汉,纹身如活物般扭动,穿过了眼睛,从眉顶冒出个尖尖,就像一对触角。
任舟又看了一眼自己被壮汉另一只手死死抓住的手,皱着眉头:“你是不是没洗手啊?以前在藏地的时候,那老头子总说我不讲卫生,天天逼着我洗手,你是不是也不爱洗?”
那汉子也是个硬汉,大吼一声,左手抽出弯刀就对着任舟肚子捅了过去。
任舟水蛇般一扭腰,让过刀锋,又猛地往回一挤,刚好卡住汉子肘关节,加之右手被制,汉子怎么也挣脱不得。
“啊,差点忘了,那老不死的先死了,现在连那七个破轮子也没了,谁还能管我呢?”任舟兴致勃勃的舔舔嘴唇,“但你们为啥要杀人呢?我还没杀过鸡,你们都开始杀人了?这么高端的么?那我也尝尝,杀人到底是个啥滋味!”
言罢,任舟一拳直直打在骑士鼻骨处,随着咔嚓一声,破碎的鼻骨入脑,汉子仰面而倒。
任舟仰天哈哈大笑,恣意张狂,那血色纹身飞速涌动,在眉心处盘了个花,又向两额角蔓延。
院子里的领队如临大敌,带着人越过那形同虚设的破栅栏,围了上去。
“老道士,小娃娃,先帮你们收点利息……”笑够了的任舟捡起地上的弯刀,随手耍了个刀花,“哥哥的人情债,弟弟总归是要还的啊!”
如鬼魅般穿行而至,一刀上撩,从腰腹切入,胸骨切出,骑兵的肠子稀里哗啦流了一地,任舟不屑的笑了声:“就这?也好意思叫野蛮?”
其他骑兵嘶吼着、挥着弯刀围了上来,直奔任舟劈头盖脸的剁去。
眼看着身前已不到一尺之地,一直冷笑的任舟脚下一动,背靠在一个骑兵怀里,刚好肩膀架住对方下劈的手臂,手腕带了个刀花——血色喷涌,骑兵抓着刀的手就和手臂分了家。
接住另一把刀的任舟,压低了重心,脚不离地,自下而上旋身而起,双刀纷飞中,把身后这位断手的,和另两个离得近的骑兵切成了四面漏风的血葫芦。
“警告,警告,综合战力过高……警告,异常……”
任舟跃出圈外,皱着眉,歪着脑袋看向剩下的那几个骑兵,一队才十人,这么大一会儿就玩坏了四个,那也玩不了多久了啊?
任舟拍拍脑袋,嘀咕道:“这是个什么劳什子玩意儿?给老子歇着!”
说罢,任舟修长的手指一点地上的尸体——咕咕血浆汇聚成股,在空中组成了个半人高的复杂花纹,越缩越小,嗖的一声没入任舟眉心。
任舟愕然发现,那警报声非但未停,竟愈演愈烈,振聋发聩:“警告,异常入侵,警告,异常入侵!临时隔离,隔离设置中……”
“真是呱噪……”任舟越发不耐烦。
而骑兵领队看到这一幕,和手下对视一眼,肝胆欲裂,腿都软了,这是妖法啊!
也顾不得下令,几人不约而同转身就跑。
“让你们走了么?”任舟身上黑气涌动,化作一丈高的半身魔像,细看下,正是任舟自己。
半身魔像伸手对着那几人一指——几人顿觉腹内翻涌,两耳轰鸣,双眼暴突——七股血箭自内而外把脑袋妆点成了大号烟花。
任舟随手扔了弯刀,回身走向小院,半身魔像亦步亦趋,威严环顾,巡查周天。
将老道士的头安放回脖颈,摆正了小道士的身子,贴在老道士身边,任舟从骑兵战马背囊上翻出火油,又觉得量不够,转身进屋取了点老道士炼丹用的柴、炭、硝石等物。
边把这些火种均匀撒在一老一小两个尸体身上,嘴里边叨念:“说来,不只是我哥欠你们人情,我也欠了。要不是你们俩,我哥也下不了破杀戒的决心嘛!我也出不来啊!不过!”
任舟撒完燃料,取来一个火把,继续道:“老牛鼻子,你真有两下子,竟然能感应到我的存在,还出言指点我哥,啧啧,是个人物!二位,走好吧!”
火把一扔,烈焰冲天……
山脚下,蛮族骑兵兵戎静肃,为首大汉一掌长短的粗粗辫子绑在一侧。
他静静的看着见山上火光冲天,估算着时间——马鞭向山上一指,刚刚还人马俱静的队伍,立刻呼啸声入云,纵马直奔山顶……
“警告,隔离设置完成,执行中……”
“没完了是吧?”任舟狠狠拍着脑袋,目光阴狠。
猝不及防一股巨力如天降巨掌般将任舟拍在地上,半身魔像无声嘶吼中被震成碎片。
“没了七轮,这又是个什么玩意儿?”任舟双臂颤抖着撑起上半身,仰起头向上看去,晴空如洗,什么都没有。
脸上魔纹迅速回退,如大海退潮,缓慢而坚决。
“妈的,又便宜你了,老哥!”任舟自嘲一笑,被拍在了地上……
大兵压境之时,只见遍地焦土,焦土中,一人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件外衣,对着太阳又哭又笑。
恢复意识的任舟透过太阳,看着外衣上那块补丁上的字迹:“果然,一硫二硝三碳,哈哈哈哈!就为了这个啊?你们早说啊!硝基炸药我都会造,问我啊!至于么……呜呜呜呜……道长……童儿……”
“药方!?”粗辫子判断那衣服便是药方,果断抽出长弓,嘣一声弦响,带着寒光的箭矢直射任舟。
五劳七伤、体内空空的任舟兀自不觉,还把衣服盖在脸上大哭个不停,连系统提示都没看到。
“……隔离完成……检测到入境时间抵达上限,检测到核心任务物品,强制传送中……”
左腿一麻,任舟猛吸一口凉气,天旋地转……
膝下触感的变化,让任舟意识到他回来了,跪在地上,双手持着衣服,盖在脸上。
可和去的时候不同,他明显觉得思维比之前敏捷许多,人也冷静许多——之前更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看别人的喜怒哀乐,感同身受,但又无法完全控制。
还未来得及思考到底是何故,只听“哗”的一声水声,进而恶臭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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