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伊凡六世之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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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3年初，叶卡捷琳娜对教会的对抗态度日益清晰，一名叫做亚瑟尼斯的主教将矛头指向她，最终被逮捕，他在审讯会上为了激怒大帝，提出了一连串的质疑。
比如叶卡捷琳娜不是俄国人，也没有坚定的信仰，他不应该占据原本属于伊凡六世的皇位。终于，大帝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声吼叫让他闭嘴，并将他关押在波罗海岸要塞的单人牢房里直到死亡。
叶卡捷琳娜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使她将目光重新放在了伊凡六世身上，这个神秘魔幻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的折磨着她。
1764年6月，她决定从圣彼得堡出发，去沿博罗海的诸省巡视，顺便去亲眼探望一号囚徒。
白天，叶卡捷琳娜身穿黑色斗篷，独自一人跨入了什利谢利堡的监牢。
姬晓棠替她打开了伊凡的牢门，这个历史性的画面终于还是发生了，她的内心一团糟，眼前的大帝身材丰腴，个子娇小，但威严与自信威慑着自己。
“下去吧。”叶卡捷琳娜命令中尉，她要单独与囚犯相处。
伊凡目送切金西离开了囚室，他表现得不再平静，用困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女皇，但由于听不懂俄语，他几乎不可能与女皇进行交流。
“我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我可以同你说话吗？”
伊凡那没有血色的脸看起来很无辜，他表现出了无限的恐惧与怕生，像几年前一样疯狂地蜷缩在床角，他尽量不与陌生人产生交流，将头埋进了枕头。
在没有得到囚犯的回复后，叶二断定了他丧失了一些逻辑思维，但无法判定他是白痴或者疯子。
“皇帝彼得三世，三个月前来看望你，有释放你的打算，他是我的丈夫，所以我也来看你。”
接下来，她哄骗伊凡说她会仁慈的将他释放，过上舒适的生活，但这位年轻人依然没有说话，甚至开始玩起了地上的沙土。
“我为你提供食物，使你康复，安置你去新的家园。”
半个小时之后，她彻底放弃了与伊凡六世交流。
在离开时，她告诫在门外看守的姬晓棠：“没有我的书面命令，不得将囚犯移交给任何人，一旦有人企图救走他，立即处决。”
姬晓棠意外的收到了女皇奖励的一千卢布，女皇信誓旦旦的告诉监押伊凡六世的两位狱卒，最迟不超过夏天，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获得自由。
四年过得十分漫长，又特别快，距离伊凡六世去世不到半个月了，姬晓棠变得紧张，她突然意识到，她像是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样，开始喜欢上这位凄惨的废帝了。
伊凡六世像是她一手创造的孩子，她莫名会生出一种情感，她深刻的明白这不能是爱，更像是一种高于同情的东西。
她不想一位相处了四年的朋友死在狱卒的刀下，但她明白，她无法逃出这座层层包围的要塞。
当她阴沉着脸重新踏进囚室时，伊凡六世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演戏给她看？”
“她是谁？”
“当今的皇帝。”姬晓棠沮丧的叹气，她似乎已经猜测到了叶卡捷琳娜下一步的计划，就像彼得三世死于疝气一样，伊凡也会被抹去。
伊凡六世却很淡然，他从床上下来，走到姬晓棠的跟前，压着声音说：“我曾经也是这个国家的亲王，人民的君主。”
姬晓棠突然瞪大了眼睛，她的嘴唇微微打颤，但伊凡六世微笑了起来：“我，一直知道的。”
“什么时候？”她咬牙问道。
“小时候。”他从鼻腔里呼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的奶娘，扔给我一本圣经，我没有读，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出现在我面前的人都有可能伤害我。”
“我也会伤害你。”
“可我相信你。我喜欢你。”
“我想，我应该出去一下，我有点事要办。”姬晓棠变得凝重起来，她语无伦次的转过身强忍着泪水，紧紧的锁住牢门，只留下伊凡六世在牢房里。
她快速大步通过了迷宫般的牢区，跑着来到狱卒们的大营处，狱卒们正在休息，每个人都瘫倒在冰冷的石板上睡大觉。
“都给我起来！”她气冲冲的喊醒这群贪婪的狱卒。
一两分钟后，所有狱卒才意识到中尉突击视察。
“柳卡中尉！我们不是故意的。”睡眼朦胧的狱卒们马上站好了列队，等待他的叱喝，看管第一囚徒的中尉向来是军中神秘的存在，他的大将光临，说明事态严重。
姬晓棠审视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他的眼神焦急的打量着每一个人：“偷懒是要受到惩罚的，最新加入的士兵都站出来。”
队伍里站出了三名士兵。
“报出你们的全名！”
三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分别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一个傲慢的年轻人身上：“瓦西里·米洛维奇出来，剩下的人继续站岗！”
米洛维奇不屑于尊重上级，他祖上家财万贯，彼得大帝却没收了他家的地产，从此他一贫如洗负债累累，倒了大霉的他只能充军沙俄，他无比痛恨这个国家。
姬晓棠直视他的眼睛，这个年轻人纵酒，一身的酒味极为难闻。
“中尉，有什么事？”
“你一直在站岗？”
“是。”
“呵呵。”她冷笑，“作为一名哨兵，必须时刻在岗位上，来两个人，用铁链绑住他的手脚关进牢房里！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释放他！”
“为什么是我，他们也在偷懒。”
“不许狡辩！”她眼睛通红，愤怒的大喊。
其他军官马上凑了上来，将瓦西里整个人捆起来，带走关在了一间新的单人牢房里，那间牢房，本是为彼得三世准备的，格外的封闭。
在处理了瓦西里·米洛维奇后，姬晓棠也没有觉得安心，她径直返回了伊凡的单人囚牢，她本想杀了米洛维奇，但官职并没有赋予她这个权力。
按照历史，米洛维奇素这个从未谋面的疯子的叛变是杀死伊凡六世的直接导火线，但她更加不能确定现实也是如此，她握着伊凡送给她的兵人玩具不能平静，她坐立不安，在牢房外走来走去。
“切尔西，你回来了，你看上去很不高兴。”伊凡双手扶住栏杆，隔着牢笼对他说。
“我不叫切尔西，我的真实名字是姬晓棠，来自2019年的中国，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结局。”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变得抽泣起来。
“你也知道我的结局。那么，很快就要结束了对吗？”
“我不想这样。”她有点不知所措，因而泪水还在止不住的流。
“但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就像老鼠，像那个送我礼物的好心人一样。”
“不一样，你懂得什么是死亡吗？”她依旧在控制自己的哽咽音量，以免引来上尉，她悲伤地站到囚室前面对他说：“死亡就是消失，什么都没了，连尸体都会不见。”
“如果我消失，你会记住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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