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乌桓长老

钱一已经做了陆州太守三年。当年钱一随同克己远征乌桓后，便提出将来可以到陆州任职。克己本来让钱一掌管禁军，可禁不住钱一苦苦相求，最后克己还是同意钱一到陆州任职。

        “陈大人既然奉皇上之命来此，我便将情况给您简单介绍一二。”说着便向陈子昂介绍了起来。

        当年乌桓战败，乃木合被杀，族中青壮男子几乎全部死于战乱。剩余老幼妇孺皆被克己迁入陆州，与原来的九寨部落做了邻居。

        由于没有了青壮男子的保护，乌桓人经常受到其他部族的欺负。此次双方因为水源又一次发生了摩擦，双方大打出手，乌桓人吃了大亏，于是便有人趁机提出离开陆州，另选住址。

        “陈大人有所不知，这乌桓来自草原深处，当年乌桓人的远祖离开草原来到栖凤山梦到他们的祖先化作一只凤凰落在山上，于是便认为这是祖先的意思，他们便在栖凤山脚下落户，以栖凤命名该山，还将栖凤山作为他们的神山，每年都要祭祀。如今他们来到陆州，远离栖凤山，他们认为这是对祖先的大不敬，所以屡次要求回去。”

        “我也一直以安抚为主。可是这次冲突乌桓人吃了大亏，因此坚决要求易地安置，无论如何也不在陆州待了。”

        钱一娓娓道来，使陈子昂也对事件大概有了了解。

        “既然如此，大人觉得有无必要将乌桓人迁往别处？”

        陈子昂问道。

        “刻不容缓。虽说乌桓族人青壮年所剩无几，但那些人只是负责护卫和对外作战。真正掌握乌桓族人的是那些族中长老。只要他们还在，他们的影响力就在，此次提出诉求的便是这些长老。”钱一答到。

        既然如此，我就去会会这些长老吧。

        乌桓作为一个异族政权，他不同于汉族王朝，有完善的官僚体系，除了大汗，下边就是七大长老，一般由部落首领还有大汗的兄弟担任。当年温都儿之所以以庶子身份继承汗位，也是因为得到了大汗还有几大长老的支持。

        如今温都儿乃木合全都身死，乌桓也不复存在，能掌事儿的便只剩下几个长老了。

        “大人可否将下官送到乌桓的聚居地，下官想去拜访拜访乌桓长老看看能否妥善解决他们遇到的问题。”

        “陈大人放心，我这就派人护送大人过去。”言毕，钱一便吩咐一个人带领子昂去往乌桓居住的地方。

        陈子昂便随同这人来到了乌桓聚居的地方。

        这里也是一处山脚，环境与栖凤山颇为相似，可见当初克己选择地点的时候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山脚下星星点点的立着一些帐篷。

        一条大河从山上奔流而下，而河的对岸便是其他族人的居住地，那边明显帐篷要密集的多，显然在人数上是要多出不少。

        乌桓族人听说朝廷派人来解决他们的居住问题，便纷纷出来围观，见是一个年轻的白面书生，都失望而归。朝廷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他们不要闹事，否则怎会派一个毛头小子来处理此事。

        子昂倒是满不在乎。走进营寨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一处营帐外面。当年的七大长老，如今只剩这一个硕果仅存了。

        进到帐中，子昂见到了乌桓的最后一个长老，前任大汗可立的亲弟弟扎西。

        扎西为人倒是谦和，虽然见到子昂心中有些失望，可是脸上仍然不动声色。

        落座后子昂说明了来意，同时也明确表态是想要解决问题。

        扎西见陈子昂语含诚恳，便也敞开心扉。

        “我乌桓一族自打迁入栖凤山，已经将近两百年的时光。我族在此世代而居，早已将栖凤山作为终身埋骨之所。如今迁入陆州，远离圣山，很多人都觉得此生再无回去希望，于是便自暴自弃，终日饮酒滋事，偏对面异族总来寻衅，于是我们总有摩擦。”

        扎西作为长老，在族内一言九鼎，如今缘由从他口中说出，想必不会错的。

        “既然如此，扎西长老是想依然回去栖凤山居住么？”

        子昂问道。

        “也并非一定要回去。我们原来居住的地方现在修了城池，即便我们回去也无落脚之地，况且那里是乌桓国灭的地方，回去也只是让人感到羞愧。”

        陈子昂陷入了沉思。扎西长老说的没错，回去那里没有地方不说，还要面对沉重的心理负担。可是再去哪里呢？别的地方也未必能如他们所愿。

        “陈大人，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大人可愿意听？”扎西和颜悦色的说道。

        “长老有话但说无妨。”

        “现在长河关所在之地，当年便是我族经常放牧的所在，如今那里也是水草丰美。我们族人别无所长，养马放牧却是一把好手。如果朝廷愿意，我族可选派人手去长河关帮助朝廷养马放牧，我族人也可迁入长河关内划地而居。”

        子昂心中暗想，长河关确实离栖凤山为近，而且伽楞山也是他们所熟悉的。去到那里倒是个好的选择。而且乌州就在附近，要是发生变动，大军一日便能开到。

        “在下也觉得长老的方案可行。下官这就去长河关实地考察，请长老再等些时日，待子昂回来再做定夺。”子昂态度诚恳的对扎西说道。

        扎西没想到陈子昂如此的爽快，刚说完便要去长河关考察。心中那些对子昂的轻蔑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尊敬。

        “那就有劳陈大人辛苦一趟了。”

        “不碍事，我们回来再说。”

        于是子昂离开乌桓人居住的地方，让跟自己前来的人回去禀报钱一，自己则孤身一人前往了长河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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