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可认识我的母亲？

或许是很久也没讲过如此多的话，一时间老者的面色绯红，呼吸略有急促。小姑娘见状，走上前去轻抚老人后背，稍顷，老人面色恢复如常。克己也将老者面前的茶杯填满。

        黑衣老者见克己对老人如此关心，略感不快，瞪大了双眼嚷道：“你们两个小娃，也不管管我老人家么？”克己有意逗他，“如松爷爷给我讲了半天故事，你什么也没做，于情于理，我关心如松爷爷也是正常。”黑衣老者更是生气，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睬几人。克己与大璐相视一笑，均感这黑衣老者性格有些孩子气。

        纪如松向二人眨了眨眼，三人均不作声。片刻之后，许是过于烦闷，黑衣老者忍不住又转过身来，见三人注视着自己，心中大窘，讪讪着也觉得不好意思。三人见老人家如此可爱，均忍不住哈哈大笑。

        此时已是晚饭时间，早有童子将饭菜摆入亭中。虽不是山珍海味，可也是色香味俱全，吃入口中，甚觉可口，克己忍不住比平时又多吃了一大碗饭。反倒是小姑娘，全没了平时在克己军中豪放的模样，吃起饭来扭扭捏捏，像极了新媳妇刚到婆家的样子。克己略感诧异，忍不住多看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狠狠瞪了克己一眼，仿佛再说：你要是敢把我平时的样子讲出来你就死定了。

        用过晚饭，小姑娘又缠着如松爷爷讲过去的事情，克己也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一些事情，于是也不阻拦小姑娘。黑衣老者见状，自告奋勇，我来讲，我来讲。

        可讲了没几句，前言不搭后语，听的小姑娘与克己云里雾里完全没有概念索性不再讲了。乖乖的听白衣老者继续说下去。

        辞官赋闲后，我很少待在京城，通常都是游走在山川大河之间。当年太子宫内的太监，宫女我也多方打听，唯独没有喜顺的消息。他是太子贴身的太监，如果公主尚在人世，那一定是由他带出宫抚养。可是喜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他本是青州人士，可我去他的家乡几次，他的家人从未见他回来。我想他应该是怕开山斩草除根，隐姓埋名了吧。几十年来，这是我感觉愧对故人的地方。

        当年参与政变的京师房卫营的几位将军，由于政变有功，都位高权重。可是没几年，都先后暴毙。有的吞金而死，有的被黄金熔化后活活烧死。有的被关在满是黄金的小屋子里活活饿死。所有人都在传，一定是慕容谦卑死之前发的毒誓应验了，慕容子弟前来寻仇。

        陆陆续续的，那些曾经隶属于四大家族的人，曾经拥戴过开山的人，很多都离奇暴毙。有人说是慕容氏寻仇，有人说是开山借慕容氏之手彻底铲除四大家族的人。

        “那么你以为呢？”大璐问到。

        “我以为的不重要，事情的真相才重要。”说罢，如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克己，“人都会变的。从开山发动政变的那一天起，我们就已经走向了不同的归宿。况且在那个位置停留的越久，就越怕失去那个位置，慕容光是这样，李开山也是一样。”

        克己见他说起自己的祖父，碍于情面也不好反驳。自古成大事者，无不心狠手辣。换做是自己，也是如此。对待敌人仁慈了，那就是对自己残忍。反过来也一样。如果当初胜利的一方是慕容光，恐怕李氏一门及四大家族早已灰飞烟灭。

        克己见天色已不早，本已不愿再聊，可是心中疑惑欲甚。当年在伽楞山谷，纪如松说与我颇多渊源，如果从祖父的角度来看，还勉强说的过去。可是三年前黑衣老者见到我时神色异常，口中说我像极了当年的女娃，父亲曾经说过，，我长相来自我的母亲，这么推敲，黑衣老者一定是与我母亲极熟。他二人又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因此可以断定白衣老者一定也知道许多母亲的往事。

        二十多年来，他一直想知道关于母亲的过往，可是却无从询问，每每提起母亲，父亲均是难掩悲伤，久而久之，克己也不再相询，如今马上要知道，不禁心下乱跳。

        于是克己鼓足了勇气，终于问出了那句盘桓他心中许久的问题：“如松爷爷你可识得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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