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考问

四皇子沉默不语，暗暗琢磨着梁进的意思。

        片刻之后，他转喜为忧。

        若说刚才还在因为靖安侯能够扬名而沾沾自喜，现在他则害怕靖安侯会牵连到自己。

        四皇子心乱如麻，那二皇子的外祖一家虽然和安相联姻，可背后并没有支持安相造反。尽管如此，二皇子还是受了牵连。

        那他呢，他母妃不是靖安侯的亲生女儿，但他却一直以自己是靖安侯府的外孙而自居。想来，父皇在背后也听到过不少类似的消息。

        父皇会不会把自己和靖安侯联系在一起呢？

        四皇子摩梭着茶杯，眼神晦暗不明。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等待狩猎的猛兽。

        这是参加数日朝会所带来的变化，接触到更高级的朝政，他才意识到父皇当初看他们兄弟几人相斗，不过是帝王的权衡技术。为的就是提防着他们中间的某个皇子养大了实力，打翻这个平衡。

        所以哪怕五弟被父皇推出来与他叫板，他也只是呵呵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五弟纵然占了嫡子的名头，可对方还年幼，和自己相比根基尚浅，不是什么威胁。只要他能够迅速收服一些精兵良将在自己的麾下，就能够力压五弟。

        哪怕父皇再不愿意，也只能封自己为太子。

        当然，前提是死去的太子是真的死了。

        四皇子这些时日也没有闲着，自从那一日云和入宫之后，不少宫女太监们都看见他的脸，悄悄在背后议论着，是不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当日四皇子还在和其他两位皇兄斗法，倒是不曾上心此事。#@$&

        眼下大局已定，他的手下才把这个消息传过来。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云和早已经随着靖安侯去了边疆，自己不能够亲眼去验证一番。

        否则的话，他定要让人对云和痛下杀手、不管他是真的太子还是假的，都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以父皇对太子的宠爱，只要云和能够证实他的身份，自己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相比较其他几位皇子，四皇子最忌惮的莫过于这位太子皇兄。若不是他去世了，自己哪里敢出来争夺这储君之位呢？

        梁进见四殿下沉默不语，担心他不同意自己的说法，小声试探的催促：“殿下，不知您要如何处置此事？”%&(&

        四皇子回过神，看到梁进还在跟前，意识到他刚才的走神，赶忙回应：“梁先生放心，此事本殿下心中有数。靖安侯是权臣，本殿下如今已经被父皇所忌惮，万万不能和他走得太近，这一点我心中清楚的很。”

        从称呼上就能够看出来四皇子对梁进的信任，梁进松了口气。

        还好这位主子不是个蠢的！

        他感觉四皇子登基之日指日可待。

        随后，梁进不冷不淡地说了两句关于朝堂的事情，他也想试探一下四皇子的看法。

        四皇子继位的呼声渐高，越来越多的文臣武将都希望能够争这一份从龙之功。梁进许久没有得到四皇子的召见，这好不容易见到一次，自然不想白白浪费机会。

        四皇子没有看穿梁进的那些小心思，不过也乐得和这位睿智的谋士多说两句，至少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另一边，五皇子坐在中宫，看着母妃为他添茶倒水，忍不住叹了口气：“母后，您如何看父皇让我参政这件事情？”

        他还是个质子，但父皇力压群臣，非要让他临朝听政。哪怕不做任何决策，只当在旁边听上一听。

        当然。这是卫康帝的原话。

        至于五皇子自己，对此倒是没什么兴趣。

        朝政之事，无非就是几个谋臣互相斗心眼儿，他才不喜欢朝堂的那种氛围呢。尤其是父皇端坐在大殿之上的时候，他更像是一位猎人，目光锐利的俯视着下面的臣民，这一点让他感觉非常难受。

        赵皇后闻言，没有多做表态：“既然你父皇让你听政，你自听着就是了，不要和我说这些，后宫不得参政。”

        五皇子心中泛起了真正的委屈，他就知道母后肯定不会管他的，哪怕他在朝堂上吃了不少亏。

        什么后宫不得参政议政，他可听母后身边伺候的人说过，当年皇兄还在的时候，母后也没少和皇兄商议朝堂的事情。到了他这里，竟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跟他说。

        五皇子若非确定自己真的是赵皇后的儿子，他都怀疑自己是母后为了巩固地位，从哪个妃嫔跟前抱过来的了。

        “您就一点也不担心我在朝堂上吃亏吗？”五皇子到底是个小孩儿，心里还是渴望母后能够多关心他一些的。

        无奈赵皇后眼神没有任何波澜，手中拨动着佛珠，声音平淡的回道：“放心，你父皇不会看着你吃亏的。卫康帝既然要扶持五皇子与四皇子打擂台，自然不可能让你一直处于劣势。”

        说到这里，赵皇后扫了眼门口的方向，确定外面没人偷听，这才压低了声音，严肃的叮嘱五皇子：“切记，不要表现得太过聪明，你父皇不喜欢聪明人。”

        “哦，知道了。”

        勉强得到了一点点拨的五皇子，心情舒缓了不少，稍微坐了一会儿就被王钦给叫走了。

        王钦来的匆忙，五皇子看他脸色通红，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王公公一路辛苦，不知父皇这个时候突然召我，所谓何事？”

        眼下已经到了日落之后，父皇一般都喜欢独处，向来不会召见他们。突然打破这个规矩，可见是出了极为要紧的事情。

        王钦站定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缓了缓刚才的急促，脸上微微带了一点笑容：“五皇子，这可就难为住咱家了。咱家不过就是伺候陛下的，哪里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了。”

        显然，王钦是不愿意说了。

        他说是伺候卫康帝的，可实际上卫康帝若是批阅奏折，定然也会与他分说一二，绝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五皇子见王钦不愿说，也不为难他。等王清舒缓下来之后，起身跟着对方离开。

        临出中宫的时候，王钦无意地扫了眼身后。看着宫中的赵皇后，心中微微叹息：可惜了皇后这么好的女子！

        这般想着王钦，打破了原则，压低声音凑到五皇子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就立刻分开了。

        五皇子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父皇，父皇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

        临到御书房跟前，王钦不放心的叮嘱一句：“五皇子切莫与陛下起了争执，一切以陛下的意见为主。”

        五皇子年幼，生性耿直，他生怕这孩子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让卫康的心里恼火。

        “公公放心吧，我省得的。”

        说着，五皇子从随身的荷包里面掏出来两片金叶子。

        这是今天早上厚着脸皮跟四皇兄要的，眼下正派上了用场。至于他，他可是个穷鬼。母后虽是皇后，可不管六宫事宜。下面那些见风使舵的奴才，自然也不会往中宫送钱了。

        而他身为皇子，一个月的月钱少的可怜，所以只能从四皇兄那里多要一些呢，谁让他是自己的哥哥呢。

        另一边，远在皇子府的四皇子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浑身发冷。他看了眼窗外盛开的牡丹花，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莫不是他着凉了，怎么突然打喷嚏了呢？

        还不知是他的好弟弟在背后夸他呢！

        “陛下，五皇子求见。”

        “嗯，让他进来吧。”卫康帝搁下手中的奏折，目光盯着门口。

        看着幼子踏进门槛，卫康帝眼中闪过一丝少捡的宠溺。一般百姓家多数喜爱幼儿，这在皇家也不少见。虽说五皇子是皇后所出，但不可否认的是，卫康帝对于这个最小的儿子，心中也多有怜惜。

        自从当年宫变之后，赵皇后就对自己态度冷淡。但好在长子是由自己抚养长大，由他在中间说和，他和皇后的关系，倒也没有僵硬到一言不发的地步。

        至于五皇子，则是那年醉了酒之后，在他母后的安排下出来的。

        五皇子感觉上坐的人盯着自己，冷静走到跟前站定：“父皇，儿臣给您请安。”

        “不必多礼，今日正收到了一则来自南疆边境的消息，你且听听，与朕说说你的看法。”

        果然是为了此事！

        王钦公公果然没有骗他，听着卫康帝的陈述，五皇子心里暗道。

        另一边，靖安侯也没想到，提拉大长老竟然为了得到楚唯如此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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