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可救药的慈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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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目前还有点恍恍惚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
明明‘hp归零就会死亡’是一件怎么都不可能说不记得就不记得，说什么忘记了就像是在为自己所做的错事寻找理由。
啊，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甚至是连对方的长相都已经忘了个一干二净，徒留下的仅仅只是那可笑的不安。
“喂，黑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尼特跟在黑子身后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但显然黑子完全没在意身后的他，只是一个人陷入无限循环的谜语中。
心跳的很快……
一点也不顾及她是否能承受这种力度地跳动，她双手紧绷，交叉环抱搭在了肩膀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杀了人了！
现在的黑子总感觉只要想起那人化为碎片消失在空气中的一瞬间，就无法抑制的感觉难受，胸口闷闷的，怎么也说不出话。
愕然、惊慌、不安、痛苦、恐惧的心情一股脑的充斥着，丝毫不顾忌她是否能够承受。
这个事实重重的压在身上，让她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中，脑门冒出冷汗。
‘啧’这该死的感情模拟。
以往总让她感慨不已的真实度，在这时候显得异常烦人。
猛然黑子只感觉刀柄的温度也变的刺骨，手一松黑刀就这样掉落在地上。
“喂，你没事吗？你的刀倒掉了！啊——我本来以为你这种人应该很爱护自己的武器。”
尼特怎么也想不通黑子过激反应的缘由，只觉得她神经原来出乎意料的纤细。
“没想到你看起来冰冷到没有感情，实际上是思考范围最广的那一个？”
即使是刀没有留在了手上，黑子还是颤了颤，感觉自己的生命力都在流失。
“你闭嘴啊！”
黑子弯腰捡了黑刀，背过尼特朝反方向走过去。
一开始她就是没有目的在走，大概是只要找到一个稍微好点的练级区就会停下来，总之是没有特别的要求的。
“哼。”尼特冷哼了一声。
“这种事我可不知道……”尼特冷淡地开口。
“至少还活着，你觉得畏畏缩缩不动手，就这样化为碎片，让那些关心你的人伤心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好吗？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我只知道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话说像你这种人，有人会为你的消失而伤心吗？”
黑子眨了眨眼，她从来都没想过这一回事。
回头上下看了看尼特，尼特倒也是配合，将身上披着的斗篷直接扔掉转了个圈。
啊——这就是好好活着！
黑子发现她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出来反驳尼特的话。
明明这句话并不是那么无懈可击，明明有那么多悖论，可是黑子就像是哑了口似的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尼特类似于爽朗的笑容。
认同……不否认就是在认同吧！
黑子无法分清自己现在抱有的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脑子里也没多少词汇可以用来描述加以理解。
总之，很让她困扰。
“你是在怜悯我？”黑子向尼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尼特一向拿黑子这个电波系美少女没辙的，好不容易有次看似占上风的场景，他倒是乐呵着回答了。
“你认为你需要我怜悯？”
黑子低头想了想，“我不需要怜悯。”
她正在学会，也必须要承担自己的过错，她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被信任被相信。
她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那种特权生活永远不是用来掩埋自己无知的理由。
成长并不只是说说就可以做到，所以她才会开始尝试与人的交往，这才逐渐让她开始承担这种渐渐复杂的身份关系背后所带来的一切。
尼特看黑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她，抬头看了看渐渐黑下的天空突然对黑子道。
“我差点忘了，黑子。”
“……什么？”
“紫苑要杀我们三人，现在修和阿莉安两人正在二十七层的迷宫区。”
黑子自顾自的将刀固定在身后，脸色依旧是冰冷，她用平淡无比的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帮忙？”
尼特皱了皱眉。
他当然知道黑子不会同意，大概从之前黑子认出自己，理所当然的打算原路返回就能猜出来，黑子怎么也不会愿意帮他们来干涉这种麻烦事，也没义务。
可他实在走投无路。
修和阿莉安好不容易才逃到27层的迷宫区，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那天其实紫苑与阿莉安去道具屋的路上，紫苑就将阿莉安骗到了安全区外丢到了一伙盗贼手里，然后回到旅馆将他们两人骗到安全区外。
正好那时候他们两人一直守在黑子身边身上没补充资源，更是不可能有转移水晶。
“为什么他要杀你们？”
“他就是个变态。”
“你也是个变态。”黑子指了指之前尼特被那群红名玩家围堵时的场地。
“……”
见尼特没有回答黑子板着脸继续说，“为什么你们三人遇到他一个还要躲？”
“他提供了我们三人打算叛变组织的证据。”
“也就是罪有应得？”黑子偏了偏脑袋，这样说道。
尼特抬头露出了一种绝对不能被称之为良善的表情，“这个词语不是在这个时候用的。不会用就闭嘴啊，我说你到底帮不帮？”
“我帮。”黑子的回答几乎是根本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就说出口。
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说了出来，大概和桐人当时去帮月夜的黑猫时的心情一样！
嗯……黑子摇了摇头，不对，这不是一样的。
尼特有些错愕，“你刚才说会帮忙？”
就算想象过可能有这种结果，但怎么也没想到黑子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为什么？”
“我在自己说出那两个字之前，也没有想过会答应。”黑子瘫了摊手实话实说。
尼特满脸黑线，“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实话的好。”
“这个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有时候你们总是更喜欢听谎话，也更加相信谎言，这个我知道。”
黑子对她观察所得来的结论十分确信，但是对这个所谓的事实还是有点困扰不已。
这个有时候又要怎么区分？
如果谎话和实话的对象弄反了，是不是会弄巧成拙？
黑子斟酌着又加了一句话，“你们还真是麻烦啊！”
什么‘你们你们’的，黑子的用词再次让尼特暴躁。
“那我们现在要赶去27层？”黑子不满地看了看尼特，他明显是在出神没听她说话。
尼特怔愣了一下点点头，“嗯，是的，越快越好。”
黑子打开菜单，“那么我先走了。”
“为什么？”尼特因为黑子意义不明的话，小心脏一起一落都差点停止跳动。
这下又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善变类型？
前一秒答应下一秒就有可能没原因的反悔，而且还不管什么人性举动都可以理所当然且毫无愧疚？
黑子很快就做出了回答，“因为你话碍手碍脚的。我的搜敌技能已经升到高级，而且还有转移水晶可以直接回到27层而你没有，需要回到城镇使用转移门。”
“……”
“所以你的存在只会捣乱，水晶很贵我是不会给你用的……”
“停……停……”尼特用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黑子疑惑的偏了偏小脑袋，蓝色的头发顺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遮了半张脸，黑子用手将滑落的头发挽在耳后。
“又怎么了？”
尼特沉默，为什么感觉在黑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才像那个无理取闹、不顾大局的人？
“好了，那你立刻先走我之后赶去。”尼特说。
黑子十分满意尼特的回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拿出了转移水晶。
尼特本来是准备回城镇，就在这个时候，拔出身后的刀就向着黑子扔过去，他挑高了下巴快速的瞄准黑子手上的水晶，伸手就抢。
这时候问尼特为什么要这样做显然没有意义，而黑子因为不觉得尼特有要存心对付自己的意思，更是连刀都懒得拔。
依靠过高的敏捷度加成，很短的时间内就和尼特拉开了距离，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尼特狠狠的将刀摔到了地上，将手撑在了额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黑子捂着肚子滚在了地上眼角出现了一抹残虐的光芒，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
他不管尼特那样做的意义，他本身就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红名玩家，随着自己的心意什么时候想要背后给人捅一刀，可能这种想法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就行动了，就好像之前黑子那样。
比如说自己一直都很讨厌某个人，久而久之的就变成了因为‘自己很讨厌某个人’而讨厌，而不是因为自己讨厌，或许到最后自己就是因为救那个所讨厌过的人而死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
啊！原来我并不讨厌他！
黑子也是在无意识将话说出口，才知道原来她并不讨厌那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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