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奶白香羊肉汤

木槿把柴加在火塘里，一根柴可以燃烧很久，等着过一会儿再来加就行，不用一直守着，而且这一锅汤得炖个两个时辰。
  闲得无聊，木槿就拉着小石头教他认字，她想着以后得送小石头去念书，现在就当是给他启蒙了。
  “石头，过来，阿姐教你认字。”木槿朝在炕边闹着要吃糕点的小石头招手。
  一听说可以认字，小石头也顾不得吃糕点了，一蹦一跳的扑进木槿的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阿姐，你真的教我认字吗？是那个神仙老爷爷教你的吗？”
  “是呀，不仅是神仙老爷爷教的，阿姐小的时候听堂哥读书，羡慕极了，我时常躲在堂哥的窗户底下听他念书，等他走了又悄悄地拿他的书看，因此认识了很多的字。”木槿捏捏石头的小鼻子，笑着说。
  小石头露出崇拜的星星眼：“阿姐，你好厉害呀，听堂哥读书你就学会了认字，小石头要是像阿姐一样聪明厉害就好了。”
  看着小石头乖巧的模样，木槿更加坚定了要送他去念书的想法，这个社会，士农工商，哪怕放不了官，读书人都是受人敬重的。
  “石头，来跟着阿姐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人之初，性本上，性相近，习……习……相……相”小石头念着念着就磕磕巴巴的红着脸低着小脑袋说：“阿姐，我……我忘了习什么了，我是不是很笨呀？”
  小石头小小的脑袋里现在全是我是笨蛋，我怎么那么笨呀，阿姐会不会不喜欢我了，阿姐会不会不教我认字了。
  想着想着，整个小脸蛋憋的通红，两颊的肉就跟红苹果一样，张氏和木槿看了，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越看石头那小脸蛋，越是想笑，把肚子都笑疼了。
  小石头看到娘亲和阿姐笑得都捂肚子，他心里更难过了，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石头是奋蛋，石头是滚蛋，石头笨。”
  听到小石头越哭越厉害，木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把石头搂在怀里就拍着他的背说：“乖乖，石头，石头不笨，石头最聪明了，是谁说石头笨呀？”
  小石头撇着嘴挂着眼泪指着木槿和张氏委屈极了，“娘和阿姐笑小石头笨笨。”
  见小石头这么敏感，木槿连连说：“娘和阿姐可不是觉得石头笨，我们笑是觉得石头念的好，每个人都是开心高兴的时候才笑呀，小石头每次也是吃糕点的时候会笑眯眯的呀，所以娘和阿姐是因为太高兴了。”
  小石头一哭，张氏心都慌了，哪里还有主意，还不是木槿说什么，她就是什么，“对呀，对呀，娘高兴呢！”
  还是木槿拿了两块糕点塞在他手里，小石头才破涕为笑，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吃着糕点。
  等花大郎把柴火搬回家，天色已经微微的发灰，天边还有一点点的亮光晕染着附近的云彩。
  “大哥，快来洗手，等我把肉切一切就吃饭了，今晚咱们吃你惦记了一天的羊肉。”木槿打来一盆水放在屋檐下，招呼花大郎洗脸洗手。
  花大郎接过帕子，木槿转身就进了厨房，从滚烫的肉汤里捞出五六块羊肉，羊肉煮了后易缩水，差不多五斤的羊肉只有三斤多了。
  冒着热气的羊肉不好切，木槿就舀了一盆冷水，把羊肉过一下冷水，还别说，这样切出来的羊肉薄薄的。
  三斤多羊肉，全部切成薄片，每一片羊肉都还微微带着一点点红色，有些羊肉间还带着些许透明的筋。
  木槿先下了一斤多羊肉咕噜了十几秒钟，连汤带肉的盛在大海碗里，洒一点点青盐，洒一把小葱，青白相间的小葱在羊汤上漂浮着。
  “喝汤了，喝羊肉汤了。”木槿笑着喊道。
  整个小院子里，都散发着羊肉汤浓郁的香味，闻着羊肉独特的味道，木槿心想幸好自家住得远，不然这味道可瞒不住谁。
  木槿不知道的是，她家后院不远处正被两双眼睛贪婪的盯着，闻了一下午肉香味的豆子流着口水说：“猴子哥，你听见没有，还是羊肉呢，羊肉那么贵，你说花大郎家哪儿来的钱？”
  猴子点点头，脸上的肉跟着一摇一晃，“哪儿来的钱不知道，但是他家连羊肉都能买，家里肯定有银子，这银子嘛，肯定是咱们的了。”说着说着猴子就阴险的笑起来。
  “猴子哥，那你说咱们啥时候去把银子拿过来？”豆子迫不及待的问道。
  猴子目光一冷，板着脸教训：“慌什么慌，无论多少银子，迟早是咱们的，等我想一想，找一个好时机。”
  “那现在呢？”
  猴子一巴掌拍在豆子脑袋上，“走啊，不走在这儿待着流口水呀，笨蛋。”
  屋子里的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还不知道一场阴谋正在围绕着他们展开。
  “真鲜哪，怪不得羊肉卖的这么贵，实在是好吃，软软的，嫩嫩的，这汤也好喝，我决定了今晚我要吃五碗羊汤泡饭。”花大郎夹了一口肉塞在嘴里。

  一口汤下去，木槿想哭，熟悉的味道呀，要是有辣椒油和香菜，那就完美了。
  “等冬至的时候，咱家的胡荽应该也长起来了，我们那时候去买点羊肉回来炖汤，羊肉汤加胡荽是绝配呀。”木槿想着自家种的胡荽，心里就决定冬至也得来一碗加胡荽的羊肉汤。
  不到一刻钟，一大海碗的羊肉连汤带肉渣渣都不剩，木槿麻利地又去把剩下的羊肉煮了一碗，依旧是一大海碗。
  家里有花大郎这样一个吃啥啥不剩的大胃王，最后三斤多羊肉加汤全部进了肚子，花大郎吃得连道儿都走不动了，连小石头都吃得直喊肚子疼。
  木槿吃得肚子也有点撑，就带着小石头在院子里散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边散步，木槿一边带着小石头念着《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小石头稚嫩的声音在院子里飘荡着，看着大女儿和小儿子一大一小身影，张氏嘴角扬起了笑容。
  等花大郎收拾好了厨房，小石头献宝似的拉着花大郎：“大哥，大哥，我给你念书听，娘说我念得可好听了。”
  “好好好，大哥想听小石头念书。”花大郎两眼放光盯着小石头，可见十分的期待。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声都压得低低的，就怕影响到小石头念书的声音。
  “大哥，我读得好听吗？”小石头眉眼弯弯的问道。
  花大郎拍着手掌：“好，小石头太厉害了，大哥都还不会念书呢。”
  得了夸奖，小石头高兴得跳起来，一个人在炕上滚来滚去。
  见家里人这般开心，木槿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提出送小石头去念书的事情。
  “小石头，过来，阿姐有事情要问你。”木槿伸手招呼小石头。
  小石头最听阿姐的话，听到木槿的声音，一下就爬过去抱住木槿。
  看着可爱乖巧的弟弟，木槿笑着问：“小石头，阿姐送你去念书好不好？你想不想去呀？”
  小石头迷迷糊糊的指着自己眨巴着眼睛：“我？送我去念书？真的吗？”
  念书很费钱的，大堂哥就在书院里念书，他知道自家总是被奶奶抢钱，那些钱都是被奶抢去给大堂哥念书了。
  虽然他很想念书，但是他不想让娘、阿姐和大哥去抢钱呀，虎子哥说过抢钱是要被抓去打板子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奶奶和大伯母没有被抓去。
  “阿姐，我不想念书，一点也不想。”他才不怕阿姐被打板子，于是拼命的摇头说自己不喜欢念书。
  怎么会呢？明明小石头眼神十分的渴望，怎么突然就不愿意了，还反应这么强烈。
  “阿姐，念书很费钱的，我不要你们被抓去打板子，我要娘，阿姐和大哥一直陪着我。”小石头小眼睛里露出担忧。
  木槿听了哭笑不得，拉过小石头解释道：“小石头，阿姐现在有钱，咱们家有钱送你念书，那告诉阿姐，谁给你说念书就要把家人抓去打板子的？”
  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在背后吓唬一个小孩子，整得小石头都被吓得厌学了。
  “是小虎子哥哥”
  “啥？小虎子？”
  小虎子？怎么可能是小虎子，小虎子是小石头最好的小伙伴之一，不说他不会吓唬小石头，而且就他一个小屁孩儿懂个啥。
  “嗯呢！堂哥读书不就费钱吗？奶都得上咱们家抢东西才能供堂哥读书，可是虎子哥跟我说抢别人东西是要被抓去打板子的。阿姐，奶为啥没被抓去打板子呀？”小石头玩着手指头疑惑的问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小虎子懂得还挺多，小小年纪就懂法律了，是个可造之材呀。
  “石头，阿姐再问你一次，咱们俩有钱送你念书，不会去偷，去抢，更不会被抓去打板子，你想去念书吗？”木槿看着小石头的眼睛问道。
  家里突然寂静了，小石头想了许久，才说：“阿姐，我想去念书，我想认字，我要学好多好多的知识。”
  “好，那我们等来年开春就送小石头去书院念书，可好？”木槿拉着小石头的手，轻声的问道。
  张氏的脑袋里现在都还是一团浆糊，念书呀，闺女儿说要送小儿子去念书，这……这……这怎么可能呀，她们家这就是要出读书人了？
  “木槿呀，这读书要花老鼻子钱了，咱们村就你堂哥和村长里长家的男娃子被送去书院念书，咱们家的孩子能去念书吗？”张氏不敢相信自家小儿子就要成读书人了。
  家里有多少钱，她也不清楚，只知道之前卖山药得了几两银子，几两银子也不能供小石头念书呀。
  花大郎想都没想连连点头道：“小弟去念书，我是支持的，咱们村子里那些有读书人的人家，村子里的人都不敢去招惹人家。”
  见花大郎能想到这些，木槿觉得不错，至少不会只想着吃吃喝喝了。
  “娘，大哥，咱们家越来越好，迟早有一天，咱们家会比村长，里长甚至是县里的富户都过得好，可是有田地和钱财没有权势是不行的。”

  “若是别人觊觎咱们家的财富，随便找一个由头就能把咱们打入地狱，送石头去念书，我本就考虑到这些。”
  “今天我教石头念书，才教了一遍，石头就学会了，以前堂哥可是学了好久才会背三字经，当然，我们也不能给石头太大的压力，只要他去好好念书，不说得当官，至少也能考一个秀才，有了功名，别人想欺负咱们也得掂量掂量。”木槿一口气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石头读书很有天赋，教一遍他都会背了，而且石头才五岁，正是送去念书的好时候，不然待在家里，是让他去下地呢，还是下地呢？
  在以前她的世界里，五岁的小娃娃都是在幼儿园和小朋友可爱的玩耍，还在爸妈的怀里撒娇，让小石头不去念书，跟着大人干活，她可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花大郎看着小石头圆溜溜的眼睛，笑着说：“小妹，大哥是同意的，我就说咱们小石头是有出息的，当初娘生小石头的时候，小石头一落地，太阳就出来了，以后肯定是秀才了。”
  “小妹也是，我还记得娘生你的时候呢，下了好几天的大雨，你出生的时候不仅雨停了，太阳出来了，还有彩虹呢！你绝对是有福气的。”花大郎继续说道。
  木槿了哭笑不得，可真有福气呀，把自己给福到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了，这福气谁想要，自己送给他。
  “娘，趁着冬天没事干，我就在家里教小石头认字，下次赶集的时候我去打听打听哪一家书院适合咱们小石头，等开春咱们就把小石头送去。”木槿笑着说。
  冬天冷，都是在家窝着，正好没事干，教小石头读书，说不定可以摆脱学针线。
  张氏目光闪闪，还是有些不相信，“真的要送小石头去念书呀，咱们家供得起吗？”
  “娘，咱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你就别担心银钱的事情了，咱们家有好几十两银子呢，怎么也够小石头念书的。”木槿摆摆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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