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一七红尘（5）

润玉蹲在灶间烧火，擎城王往锅里加水，两人静默的干活，好似彼此真的不认识，只是……

        “嘭！啪！”

        “疼！”

        不染的叫唤打破了仙魔两个大拿之间的沉默氛围，润玉紧张地往外望，擎城王却淡然地盖上锅盖“甭看了，她自己都习以为常喽。”润玉了然，看向这灶房屋檐下挂着的十几只风干鸡，又看了眼擎城王，想起他那只乌鸦，有些想笑。

        灶房外，秦夫人正拿着一根光杆掸子上下拍打着不染浑身鸡毛，越拍越气“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别上那条街，别招惹带毛的东西，你是耳朵长了当摆设吗？”

        “姐，你轻一点！”“啪”换来更狠的一记掸子，不染捂着屁股不敢反抗，“坐下！”不染听话地坐下，秦夫人边摘毛边给她解头发边唠叨“你今天又糟蹋了几只鸡呀？”

        “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干了什么？”不染的黑历史太多，所以秦夫人很快联想到了她祸害的可能不只是鸡。

        “我……”

        不染的话未说出口，院门就被拍得震天响，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外面嚷嚷“赔钱！”“我的鸡呀！”“秦先生，管管你家小姨子！”

        擎城王处变不惊，将烧好的水舀进木盆，放上布巾，递给润玉，没事人似的背着手晃悠悠去了前院，润玉看着擎城王一系列动作，晓得他已是应付得得心应手，便端着盆子出门，秦夫人看了他一眼，正欲说什么，就见擎城王又晃晃悠悠拐回来，冲秦夫人道：“张家人又来了，找你呢。”

        秦夫人点点头，放下梳子又看了眼润玉去了前院，润玉顺手拿起梳子开始给不染梳头发，两个人无话，却好像什么话都说了……

        前院又迎来一轮吵嚷，却一点也不影响后院两个人之间的静谧，润玉娴熟地将不染的头发打散，拍拍她的肩，不染就势侧弯了腰，及腰的长发垂入水盆，润玉的侧脸倒映在里面，不染看着里面的润玉，润玉也透过那水里的不染看她，他替她抿住后脑勺的碎发，微微压低了她的脑袋，布巾打湿自发根处向下给她洗头发，水汽入眼，不染依旧盯着水里的润玉，“烫吗？”“不烫。”

        润玉拿了皂角正给不染搓头发，前院的争吵却越来越靠近后院“我听说她今日在大街上和一个男子搂搂抱抱的！”“她平日里有那么个怪癖已让人不喜了，今日居然……”“娘，我说过了，我非她不娶！”“你给我一边去！”

        吵闹间，从前院转出几个人来，一个富态的贵妇人，一个细瘦的年轻男子，一脸焦急的秦夫人和万事淡然的擎城王。吵嚷声在见到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细心地与恬静美好的姑娘冲洗头上皂角泡沫时戛然而止。相契合的氛围真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让人羡慕又不愿打扰。那贵妇人转头看向秦夫人“你耍我呢？”秦夫人自己都很茫然，只那个细瘦的公子受不了眼前这幕，冲过来指着润玉冲不染问道：“他是谁？”

        不染和润玉仿佛眼前没这个人一样，润玉手上没停，聊天似地问：“你要成亲？”

        “成亲是什么？”洗下的水掩盖了润玉轻微的蹙眉，不染皱眉，撇过眼，不在意地从眼前气急败坏地公子身上划过，聚焦到他指向润玉的手指，只道了一句“放肆。”

        男子被冻得打了个哆嗦，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但满心的妒火却是泛滥成灾“你平日里无视我便罢了，今日，今日居然会为了个小白脸开腔，他凭什么？”

        水滴沿着后耳廓快入眼了，润玉忙伸手擦掉，张公子站着却不敢靠近，原地跺脚“他不但能碰你的头发还能碰你的眼睛！”

        润玉将不染的头发简单的弄干，扶起她的脑袋，拧干布巾，习惯性地将不染沾水的脸全部揩了一遍，张公子一口老血堵上心头，差点哭出来：“我为你求爷告奶，备好了十里红妆，家里专门建了鸡场鸽房，你姐姐都答应我娘的提亲了，你，你怎敢跟一个外男在这里卿卿我我，你，你……”

        “提亲？”不染看向秦夫人“什么东西？”

        擎城王闻言扑哧一笑，润玉毫无波澜地拿出干巾将不染的头发擦干，只秦夫人看着动作娴熟的润玉，白了眼一旁看好戏的丈夫，不好意思道：“上回我不是和你说张家来提亲吗，然后你就哦了声，我问你反不反对，你跟我说反对什么我高兴就好，我以为你同意来着，哪知道……”秦夫人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她久病在家，好不容易做次长辈，又是第一次遇到人上门提亲的，觉得自己能做回主了，又见不染答应的爽快根本没往细想，想着当时一脸不知害羞为何物的不染和一脸看好戏的丈夫，心里一时懊恼万分，这般想着又瞪了眼看热闹的丈夫，擎城王知道夫人兜不住了，连忙将被晾在一旁的母子二人请了出去……

        秦夫人看着润玉将不染的头发擦干，又顺手给挽了个髻，簪上一枚白玉簪，温婉又大气，竟比她梳得更衬不染，慨叹一声，端来壶茶，笑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润玉。”

        “姓什么？”

        “姓……”天生的神哪来的姓？

        “龙！”不染一锤定音，润玉点头。

        这般妇唱夫随的，秦夫人端茶过去，“走那么远的路辛苦吧，路上可还顺利？”

        润玉慌忙接过，“还好，还好。”

        “找到不染不容易吧？”

        润玉想着那两百年，目光掠过不染，点头道：“是不容易。”

        “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惹得这个祖宗离家出走啊？”

        “是我个人的原因，”不染抢在润玉前答话，想快点结束秦夫人的话头“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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