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三好戏，才刚刚开场……

“碰”清脆的瓷器撞击声惊得锦觅回头看来，原是彦佑手里的汤勺扣到了碗边，彦佑的表情同他那碗里的白粥一般变得苍白无比，她好心去碰了碰彦佑，关切道：“噗嗤君，你哪里不舒服？可是还没休息好，要不然你再回去躺一躺吧……”

        彦佑被锦觅推醒，磕巴道：“我，我没事，不，不必担心……”

        彦佑死命的克制自己逃跑的冲动，他想起了被不染和那个人一道毁掉的妖界第二大城阿曼城，现如今这个人就在门外，是他将荼姚从天界救走、送荼姚进妖界，亦是他用火蚁军团和虿沟来困住他们，若不是不染上神在，也许他和润玉早就化为白骨或连白骨也不剩了，而他同时是魔界大长老，是旭凤登位的有力支持者，是受整个魔界尊敬之人，这人背着旭凤和锦觅做了这许多勾当，而他的真正面目无人识，他的真目的无人知，他是好是坏是忠是奸是善是恶亦无人知晓，彦佑下意识地向四周看去，大殿里除了他空寂一片，此时此刻可以依仗的、帮忙的全都没有，恐惧顺着脊椎爬进脖颈，席卷全身，他不住地提醒自己现在不染上神不在，天帝润玉不在，魔尊旭凤也不在，他必须呆在这里，不能叫锦觅和棠樾受到半点伤害！

        就在彦佑跟自己使劲儿打气的时候，一个谁也看不见的人走进了大殿，小心翼翼地站在大殿一角，等待那个他奉命监视的人，而与此同时，天界洛湘府里，某个上神将一杯茶水向虚空泼去，茶水并未散开洒出，而是像泼上了一面隐形墙似的冲出了一片水晕，水晕停顿在虚空中，形成了一面硕大的水镜，借着魔界大殿里隐形人的眼睛，她看清了此时大殿里的一桌一椅、一动一静……

        水神款款而来，在她身边坐下，边沏茶边问道：“师叔何时在这小仙侍印堂处开的天眼？”

        “昨晚画符的时候，顺便开的……”不染端起灵秀重新续好的茶看向水镜。

        锦觅已经起身迎出去了，彦佑强自镇定，他赶忙跟出去，就看见那一头花白头发的擎城王杵着手里的权杖站在大殿中央正与锦觅说话：“魔尊临走时将魔界的政务委托与我，我来与魔后讨要魔尊印信……”

        锦觅闻言点头道：“擎城王稍等，我去取来……”

        擎城王点头，目送锦觅离去，彦佑走出来看向一脸和善的擎城王，道：“不知擎城王这是唱的哪一出？”

        擎城王回头看向彦佑，像是才看见他一般，笑道：“蛇仙？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彦佑见这位擎城王像无事人一般便心里冒火，就是因为他，他们几次死里逃生！彦佑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擎城王莫要装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拜你所赐，我们几次险象环生，荼姚也终如你所愿成了妖王，只是未如你意，天帝陛下还活得好好的！”

        擎城王眉目并不为其所动，只是摇头道：“老夫只负责将荼姚送进九黎城，并助她拖延时间，之后的事并不清楚，荼姚做了妖王也是我昨日才得知的，这与老夫的本来意愿背道而驰，老夫还想问问你，荼姚怎的就当了妖王的？”

        “背道而驰？”彦佑冷笑“你将我等困在虿沟里明明是想要天帝的性命！哪里来的背道而驰一说？”

        “可你们有那位有通天之能事的上神在，根本死不了，虿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非妖族之人成妖王是一件极其痛苦且再无回头之身的事，等闲之人谁敢轻易做妖王，那么骄傲的荼姚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仙籍去做妖，更不可能受那般痛楚做妖王，你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彦佑一听，冷笑道：“擎城王的意思是要把荼姚的断脊之痛、换脊之苦、当了妖王的责任都推到我们身上来吗？”

        擎城王挑了挑眉，淡淡道：“你要如此理解，老夫也无话可说。”

        “白痴。”洛湘府里两位上神端着茶杯冲着水镜里的彦佑同时开口如斯做评……

        “无话可说？”彦佑被擎城王自始至终的面无表情刺激到了，现在想想，妖界里他们受的磨难还历历在目，荼姚被不染抽掉脊椎的痛呼声还在他耳旁声声回荡，他明明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为何他能毫无影响，凭什么能如此置身事外！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的凭什么，润玉质问他凭什么要不染为荼姚的出尔反尔来出尔反尔，那这帮人凭什么为了自己的目的来左右他人的命运，若不是他们荼姚不会入妖界，不会在明明反悔的时候被强行抽去脊椎！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是能顷刻摧毁一座城池的强者，弱者就只有被任由摆布的命运不成，强者因为强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弱者的感受吗？

        彦佑突然诡异地笑了笑，他看向擎城王，低声道：“其实，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擎城王的眼皮终于抬了抬，他看向彦佑“说清楚。”

        “很简单，不过是不染上神在妖界里大展神力，杀了化出真身的布尔斯兰，抽了他身上的半条妖王脊，打服了妖界权杖，顺便拔了它八颗牙，将妖界里的群臣震慑至胆寒”彦佑看向擎城王已经拧起的眉毛，笑道：“你和荼姚想要妖界大权，不染上神就给了，而且还帮你们得到了至尊之位……”

        “所以荼姚得到的是个空壳王座，而真正的王在天上……”彦佑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他白忙活了一场。

        彦佑看着擎城王捏权杖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心里顿时舒坦了许多，他像胜利者一样乘胜追击，神秘兮兮地笑道：“你知道吗，那位上神就是锦觅的师叔祖，是先花神和先水神的师叔，若是她知道了先花神和先水神的死因，你猜猜，荼姚的妖王能做到几时？”

        不染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茶杯磕在桌上的响动刺激得风神打了个激灵，她转头小心地看向不染，心里有些莫名的慌……

        擎城王却好似并不被彦佑的这句话惊到，或者他根本不怕不染会否杀了荼姚，而是摇头笑道：“你这么说，那魔后该如何自处？她可是嫁给了自己杀母仇人的儿子。”

        “所以啊，荼姚今次只是被换了妖王脊，过程虽痛苦，但到底不致命，即便是不染上神杀了她，魔尊好像也没有找天界报仇的道理，仙魔两界照样太平，妖界臣服天界，表演结束……”

        彦佑很得意，可擎城王的嘴角却突然翘了翘，他向大殿的角落里看过去，眼光正好通过水镜与不染的眼睛对上，擎城王凑到彦佑耳边，眼睛始终落在角落处，恰好正对着不染，一字一句说道：“其实，好戏，才刚刚开场……”

        彦佑被擎城王这句话说的心里突然开始发毛，他急急地后退，沉声问道：“你到底有何目的！”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擎城王挑眉一笑“你们会知道的……”说完再不理彦佑转身看向端着托盘进来的锦觅，笑得十分人畜无害“多谢娘娘。”

        “擎城王客气，不知擎城王可用过早膳，今日厨娘做的鲜花饼很新鲜的……”锦觅并不知方才大殿里的剑拔弩张，十分热情地招待擎城王，彦佑看着心里却在淌血，若是擎城王所言非虚，也许他算计的东西远超他所能想。

        擎城王摆了摆手，回头看了眼胸膛正起伏不定的彦佑，笑道：“多谢魔后好意，老夫来前已用过，这鲜花饼今日怕是无福消受了，先告辞……”

        “那我送您……”

        彦佑看着已能独当一面妥帖送客的锦觅，心里却甚是凄惶，他十分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到底是何种目的何种算计，要是润玉在要是不染上神在是否就会明了，对，得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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