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判决

“你认为我们在诓骗你？”老沃尔夫愤怒道，“有请亚尔弗列得医生！”

        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走了进来，“下午好，议会长。下午好，诸议员大人”男人彬彬有礼道。

        “无需多礼，亚尔弗列得医生。请说出你所知道的，关于罗伊的病情，关于那可怕的疯病。”

        “是的，大人。”医生慢慢说道，“那是一种极为罕见且险恶的病症，据医书记载，凡是患此病者皆未有痊愈，年幼者更是有英年早逝的风险……”亚尔弗列得医生开始滔滔不绝描述此病的凶险与可怖。老沃尔夫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终于忍不住怒吼一声，“你可知罪，阿德利·诺依曼！”

        被打断的医生惊讶的看着怒目圆睁的议会长，“大、大人？”

        “好了你已经说完了，该进入下一环节了。你回去吧，亚尔弗列得医生。”老沃尔夫摆手道。

        “是，尊敬的议会长。”

        医生离开了，议会重新开始对阿德利的审问。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阿德利·诺依曼？在听闻医生的描述后你还能硬着心肠继续撒谎吗？”老沃尔夫痛呼道。

        “如果可以，大人，请允许我见一见罗伊·沃尔夫。”阿德利说。

        “你、你！”老沃尔夫气愤的捂住了胸口，“怎么会有如此心肠如此歹毒的人。”

        “来人，把阿德利·诺依曼押下去！”葛兰大声道。

        “慢着，”老沃尔夫制止了他，“必须让他心服口服。既然他想见罗伊，那就让他亲眼看看，自己到底犯下了何种罪行！”

        罗伊·沃尔夫在一双仆从的陪同下慢慢走上前来，只是一夜未见，罗伊·沃尔夫便仿佛变了个人，神情憔悴，双目无神，下巴冒出了淡淡的胡茬儿。

        面对堂上或惊讶或悲戚的眼睛，罗伊·沃尔夫无动于衷，仿佛一架无人驱使的木偶，木然的双眼平淡的扫过在场的人，却在看到阿德利·诺依曼时身体猛烈颤抖起来。

        仆从们连忙将他控制起来，“公爵大人，请您冷静。”

        罗伊凌乱的摇着头，牙齿碰撞在一起，发出恐怖的“咯咯”的响声。

        “大人！”仆从们控制不住发狂的罗伊，求救般看向议会长。

        老沃尔夫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罗伊，我可怜的孩子，我是你的父亲啊！”

        罗伊却像没听到一般，猛地挣开仆从们的钳制，急速冲到阿德利面前。

        “罗伊！”老沃尔夫颤颤巍巍向儿子跑去，“不要伤害他，阿德利·诺依曼！”

        事实上，阿德利确实没想过要伤害罗伊，尤其在罗伊变成了这副模样的前提下。他只是悲伤又哀切的叹了声气，“罗伊，这就是你认错的方式吗？”

        罗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认错，我不该在酒里下毒，不该在比赛时作弊，不该绑架艾达公主，更不该一错再错追杀她！我认错！我错得实在是太离谱了！”罗伊痛哭着在议会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议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看向老沃尔夫，不知该不该如实记录下来。

        老沃尔夫呆立在原地，“孩子，你在胡说什么？”

        “我犯下了大错，我该如何祈求原谅？”罗伊却仍然在看着阿德利。

        “也许，你该试着取得艾达公主的谅解。你并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不是吗？”阿德利说。

        “你没有受到伤害……”罗伊喃喃道，“艾达公主的谅解……我要见艾达公主！”

        “来人，罗伊犯病了，快将他带回去！”老沃尔夫向仆从们使了个眼色，罗伊被人带了下去。“我要见艾达公主……”

        罗伊的声音越来越远，老沃尔夫愤怒的走到阿德利面前，“这又是什么妖术？众所周知罗伊是个正直又勤奋的好孩子，刚刚那些疯话根本就算不得数！”

        “即使在有证人的前提下也不算数吗？”艾达的声音远远传来，众议员看向大门。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艾达公主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参见艾达殿下。”议员们离开位子行礼道。

        艾达朝他们点了点头，“下午好，尊敬的议会长与诸位大人。”

        “不知艾达公主前来所谓何事？要知道国王早有规定，皇室禁止插手议会的事务。”老沃尔夫和蔼道。

        “我当然知道，布莱恩爷爷。”艾达说，“我说过了，我是为了作证而来的。”

        “作证？”老沃尔夫的眼神暗了暗，“审判已经结束了，不需要作证了，艾达殿下。”

        “哦，所以你们判了罗伊·沃尔夫什么罪行？”艾达问。

        “罗伊·沃尔夫？不，艾达殿下您弄错了，今天审判的是阿德利·诺依曼。”

        “可是，我刚刚明明听到了罗伊自述的罪行，相信诸位议员应该也听到了。”艾达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难道您想包庇自己的儿子吗，议会长大人？”

        “请艾达殿下不要血口喷人，罗伊他只是犯了疯病，说出的话根本不能相信。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这个邪恶的魔法师的阴谋！”老沃尔夫厉声道。

        “对，议会长大人曾审判过无数案件，做出过无数有利于韦德帝国与众多国民的决断。可是，当案件与您的至亲有关时，您为何会糊涂至此？疯病？毫无缘由的疯病？真的是这样吗？还是事情败露后的作贼心虚！”

        老沃尔夫瞬间惨白了脸色：“艾达殿下，您万万不可血口喷人！”

        “那就让罗伊回来与我对质，来看看他的那些罪行到底是疯子的胡言乱语还是确有其事！”艾达态度坚决，候在门外的骑士长闻声而来，“参见殿下，参见议会长。请问发生了什么，需要告知国王与大殿下吗？”

        “不，不需要，感谢艾达殿下的作证，审判已经结束了。”老沃尔夫平静道，“现在将由我来宣布审判的结果。”

        艾达屏住呼吸，紧张的看向阿德利。

        “罗伊·沃尔夫，因犯下大错冒犯公主殿下，念他身患重病行动不便，判处闭门思过三年，即日起开始执行，由议会进行监督。”

        “什么！”艾达愤怒地打断了老沃尔夫的宣判，“冒犯公主？只是这个罪名？”

        “请不要打断议会的宣判。”骑士长温和道。

        艾达深深呼出一口气，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老沃尔夫，“抱歉，请议会长继续。”

        “阿德利·诺依曼，因袭击公爵大闹公爵府且造成严重后果，判处放逐北地十年，即日起由议会强制执行。”

        “布莱恩·沃尔夫，这就是你审判的结果吗？”艾达冷笑一声，尖历道，“父王信任你，将大权全权交由你和议会，结果你就是如此滥用权力进行审判的？”

        “艾达殿下，正是因为国王信任我和议会，我们才对每一次审判都极尽心力慎之又慎。您今天擅闯议会本就违反了国王定下的规矩，难道您还想大逆不道推翻审判结果吗？”

        艾达退后了几步，“你、你们，都是一群卑鄙虚伪的人！你们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

        “艾达殿下请慎言！”众议员齐声道。

        “艾达，”一直未出声的阿德利突然开了口，“我接受这个判决，至少仁慈的沃尔夫大人留了我一命，不是吗？”

        “阿德利，你本就不应承受这些！”艾达激动道。

        “只是去往北地而已，十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阿德利说。

        “你知道北地是什么地方吗？”艾达焦急道，“那里常年被冰雪封冻，荒无人烟寸草不生，你会死在那里的！”

        “如果北地注定是我的归宿，我接受这个结果，艾达殿下。”阿德利平静道。

        “既然犯人接受判决结果，今天审判到此结束！”沃尔夫见阿德利没有申诉，立刻宣布结束审判。

        艾达懊恼的看向一脸得意的老沃尔夫，你绝对会后悔的！

        骑士长上前，准备押送阿德利离开。

        “等等，”艾达叫住了他，“必须要由你们押送他去往北地吗？”

        “是的，公主殿下。”骑士长鞠了一躬恭敬道，“判决结果中说，由议会强制执行。”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

        “这么着急？”

        “判决中说，即日执行。”骑士长耐心的解释。

        艾达担忧的看向阿德利，“阿德利大人，怎么办，迦娜她们还在等着你回去。”

        “抱歉，看来我只能违背约定了。”阿德利满是歉意的笑了，“告诉迦娜，我的魔法师补贴还没有领取，这笔钱应该足以支撑她和黄莺回到布鲁克镇。”

        “阿德利大人……”艾达的眼中已经满是泪水，“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艾达，不要冲动。事实上，北地是什么地方，我很好奇。”

        “那是所有旅行者都极力避免的地方，是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地狱。”艾达沉重道。

        “难道比魔王还要可怕吗？”阿德利问。

        “我不知道，我既没有见过魔王，也没有去过北地。但是，这世上有见过魔王能逃脱成功的幸存者，却从没有去过北地还能活着回来的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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