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问西东

“大林小林，前面怎么了？”苏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口问道：“车怎么停了？”

        “咱们的车出故障了。”大林伸出脖子朝窗外看了一眼回道。

        苏卿闻言也跟着将脑袋探出了车窗，原本迷茫的眼睛在看到车外的人时瞬间亮了起来。

        “阿耀！阿耀！”她激动地朝窗外的人挥了挥手，见对方看过来，立即拿着行李箱匆匆下了车。

        沈光耀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小姑娘，小姑娘梨涡浅笑的样子格外甜美。

        因为刚睡醒，苏卿头顶上的呆毛软趴趴地立着，显得有些迷糊可爱。

        “你怎么在这？”沈光耀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他记得几年前她就去了国外，这些年也没有怎么联系。

        “刚回国。”苏卿笑眯眯地解释道。

        “你去哪？”

        “西南联合大学。”

        “巧了。”沈光耀挑眉笑了一下，他虽穿着朴素的农衫，戴着斗笠，赶着牛车，却难掩通身的气质。

        “苏卿，”大林小林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目露疑惑，“你们认识？”

        苏卿点点头，微微一笑道：“给你们介绍一下，他是我未婚夫。”话落，又转过身朝沈光耀介绍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大林和小林。”

        “你们好。”沈光耀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知道这小姑娘会这么说，婚事是两家父母早年定下的，那时他们还小，并不知道这事，还是后来他们念了书双方父母才告诉了他们这件事。

        “你好。”虽然现在包办婚姻还挺常见的，但大林和小林怎么也没想到苏卿作为一名先进知识分子竟然还有着这种思想。

        “我这牛车还能坐两人，你们要一起吗？”沈光耀看着他们问道。

        “要要要！”大林和小林赶紧将行李放上牛车，跟着苏卿一起坐了上来。他们可不想留在车上等发动机散热。

        都说云南多雨，很快，苏卿他们就迎来了第一场倾盆大雨。

        雨点打在铁皮制的教室屋顶，噼啪作响，盖过了老师讲课的声音，接连几处屋顶漏雨，打湿了学生们的衣衫和书本。

        没有一人抱怨，大家纷纷低头安静地看着书中的课本等待着雨停。

        窗外的一阵阵口号声吸引了苏卿的注意，透过模糊的窗户，她看到了一群正在接受体能训练的学生，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大雨的冲刷使他们睁不开眼，几乎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但他们却依旧跑得整齐又迅速。

        不知道雨是何时停的，雨后的天空格外灿烂。

        中午，苏卿吃完饭便回了宿舍，宿舍的屋顶是用茅草堆积的，这会儿他们的床褥早就湿透了。

        苏卿将被子抱出来晒晒，几名女学生也跟着她一起将被子拿了出来。

        下午下了课，沈光耀过来看她，毕竟他比她早来了一段时间，知道的比她多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有，昨天路过村口的那座山时，我发现了很多可以御寒的草药。”

        沈光耀立马就懂了她的意思，刚下过一场大雨，很多师生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身体上难免有些不适应，这里的条件也简陋，苏卿担心大家的身体有些抗不住。而且她本身也是一名西南联大的医学生。

        两人说干就干，一起背着药篓，拿着小锄头，向村口走去，半路遇到大林小林，两人非要跟着一起去。

        人多效率高，苏卿自然同意他们一起，路上她还给三人科普了草药的样子和功效。

        四人兵分两路，苏卿跟沈光耀去了东半山，大林和小林去了西半山，四人约定傍晚时分在山脚下会合。

        一条青蛇在苏卿脚边的草丛里缓慢爬行，“别动。”沈光耀伸出食指放在唇边。

        苏卿眨了眨眼，看着他特意放轻了脚步声，两人越来越接近，直到沈光耀将一条青蛇放进了腰间的篓子里，她才恍然道：“你想要那蛇胆？”

        沈光耀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今天这一趟收获很满意。

        由于天快黑了，两人只好加快速度往山脚赶，

        可能走得太快，苏卿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整个人直接扑通一声摔了下去，还好她前面就是沈光耀，人倒是没有摔在地上，但却摔在了沈光耀身后的药篓上。也幸亏沈光耀反应及时，及时扶住了她，要不然两个人都要摔了。

        唯一难过的就是苏卿的脸被沈光耀背后的药篓划出了几道血丝，火辣辣的疼，显得异常突兀。她不敢用手碰，刚挖完草药，手上都是泥土。

        沈光耀轻轻用嘴吹了几下，想减轻她的痛意，却不想，惹得身下的苏卿闹红了脸。接下来的山路，沈光耀一直牵着她的手谨慎地走着。

        等两人到达山脚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们总算下来了。”大林和小林已经等了很长时间，见到他们终于下来总算松了一口气。注意到苏卿脸上的伤后，二人又关心了一番。

        回到西南联大后，苏卿便指挥沈光耀洗草药，大林拾柴火，小林烧火，她来熬药。

        沈光耀却是一声不吭地拉着她去洗手，然后又拿出消毒棉签将她脸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以后洗脸的时候注意些，别留下疤了。”

        “怎么？”苏卿挑眉打趣道：“留下疤你就不要我了？”

        沈光耀笑了笑，“哪敢。”

        处理好脸上的伤后，两人一起进了厨房，准备熬药。

        第一锅御寒中药苏卿安排沈光耀和大林两人给老师们先送了过去，之后的两锅又分给了西南联大的学生们。

        忙到最后，苏卿四人也一起喝了中药准备回寝睡个好觉。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艰苦，但是这里的人却异常淳朴。

        苏卿偶尔还能收到从香港家里寄来的吃食和用品。

        这天，苏卿、大林小林和沈光耀去镇上采购，临近中午，四人决定在路边的面摊处解决午饭。

        沈光耀顺手买了最新一期的报纸坐下看，苏卿好奇地凑了过来，她只看了一眼标题，便知道了大概内容，日本战机又轰炸了内地。

        大林小林也看到了报纸上的内容，四人原本愉悦的好心情也都变得沉重起来。

        “饭来了！”端着面碗的小男孩朝几人喊了一声。

        苏卿接过面，默默吃了起来，面没什么味道，可这个时代还有很多人连一碗面都吃不上。

        大林小林跟卖面的小男孩调侃了几句后，便开始埋头吃面。

        四人吃完饭，又在镇上逛了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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