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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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偶然还是真是数不胜数。
但给白沐青遇上了,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天,白沐青在庭院里喝茶,突然就遇到一个长相端庄女子从前面走过。她一上来就盯着白沐青的脸,面色十分诡异。白沐青看得出,她的打扮定是林循的一个妾室,于是主动上前问好。
白沐青也是后来才得知,她叫施然,是林循唯一自己要求娶进的妾室。其余的女子,大多都是别的人安插进来的——比如自己。
但这都是后话了。
白沐青笑着问施然为什么那么紧张,是不是之前没见过自己。她刚准备做自我介绍,施然突然摇了摇头。
“我看过您的画像。只是……觉得你有些像一个人。”
“何人?”
“说来也奇怪,那人是一个宫外的知名舞姬,我也只是在画像上见过。但总觉得十分相像……不过您身份自然比她高贵多了,她也就只有脸庞可以与您一拼……”
“不好意思,什么画像?”白沐青的表情变得有一丝微妙。
施然愣了一下,“那种舞姬的画像在市面上自然到处都是,尤其是卖话本的地方,那里通常都会摆几张,没有什么稀奇的。”
白沐青:“可据你所说,那个舞姬如此有名,露面本就不多,画像自然也不会多的。”
施然应该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但还是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只有那个话本摊有吧,然后被我碰巧遇到了。”
提起“话本”,白沐青突然想起君七在很久之前在办事时顺便给自己送过话本。
她没多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可能要告诉一下林清吧。
“对了,”施然似乎意识到白沐青面色不悦,开始转移话题,“娘娘您刚来这里,要不我带您去四处看看?”
白沐青其实在之前已经被婢女拉着介绍过一番了,但还是答应了。这个女子说话很教人舒服,就当是找个人陪自己随便逛逛了。
“对了,东南面那块院子是怎么了,为什么二皇子不让去?”白沐青好奇问道。
“东南面……”施然愣了愣,接着笑了,“您想必是听错了,是东北那两边的院子不让进。北边是放一些杂乱东西的仓库,比较脏乱,东面是殿下谈论政事的地方,自然不能进。”
应该是自己记错了,当时毕竟没认真听,把北听成南很正常。
可是这也没什么啊,那个给自己介绍的婢女为什么这么一副神秘的样子。
白沐青随口道:“那北边的院子呢,那边是做什么的?”
施然漫不经心道:“那里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殿下收放书籍的地方。不过最近他比较繁忙,所以很少会去。”
白沐青一下子就对那边的书籍起了兴趣。“我倒想去看看。”
施然笑道,“我曾经也喜欢去看些书籍,也算放松了。娘娘以后也可以多去随便翻翻,尤其是上层的书。我常常搬木椅去那里,就是为了拿上层的书。”
“上下有什么区别吗?”
“上面的都是比较旧的书,读起来会很有趣。”
于是,白沐青就在第二天中午过去了。
那个地方显然就像很久没人去的地方,门把手上都满是积灰。白沐青不由感叹林循从不看书的“好习惯”。
她这次没打算拿最上层的书,只是随便看看那里都有什么。窗户缝太小,日光透过陈旧的窗纸,勉强照进一些阴暗的光线。
她看的十分费劲,后悔林清没有给自己安排婢女,那样还可以帮忙端个蜡烛。
最终她没怎么看,就先出去了。
后来她又去了一次。那次她自己端了蜡烛,要去拿几本书。由于还要拿木椅,她的蜡烛端的不太稳,险些跌下来烧了那里的书。
最终她没看书名,随手挑了一本出来。那时她觉得比较薄的一本。毕竟她才刚刚识字,虽说基本能看懂内容了,但还是有一两个词语不认识。
那次,施然笑着对自己说:“书要看厚的才有意思,我都是挑最厚的看的。”
白沐青已经与施然变得很熟了。基本上施然给她推荐什么,她都会去看看。
于是,白沐青后来又去挑了本比较厚的书。
她捧着书,坐在房间里,觉察到自己这几天实在太过闲适。这种闲适给了她一种不好的兆头,但她还是随意地翻开了书页。
阳光洒在有些泛黄的页面上,好似又卷出了一层光晕。纸张清脆的响动让她不禁联想到秋日打着旋落下的枫叶。
她看了许久才看了一半。这本是她在那边顶层找到的最厚的一本,大概可以算作是一本神话集。故事挺有趣的,也可以打法时间。
就是她在有几页发现了一点墨水痕以及一些句子下面的划线——这让她很费解。若是宫内的藏书阁,有人留下也就罢了,这里竟也会有人经常来看书,甚至作了划线。
会是谁?
她随手往后翻了几下,似乎没什么痕迹了。
照着一般人的思路,很多喜欢偷偷将批注写在最后一页。她想着,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瞪大了眼睛。
“书房尽头最左边的书柜右侧有一个太阳形木刻,可以拆卸。书柜最下面一排有一块地方空出没有放书,那里有一个太阳形凹槽,将木刻放进。”
下面又补充了两个大字:
“救我。”
白沐青将那个手掌大小的木刻拔了出来,再蹲下去看“最底下的凹槽”。果然,那里有一个和木刻尺寸相同的地方。她不假思索地塞了进去。
完美契合。
这时,她感觉背后传来了声响。原本连成一片的石壁,从中心分开,下面露出了一个狭窄的地道。
白沐青努力平复心情,喘匀了气。可惜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但现在她也没时间去后悔了。她果断地一脚踏了进去。
脚步声再石阶上显得十分空洞,发出回响。她缓缓睁眼,发现眼前出现的,竟是一个杂乱的住所。
床铺、妆台、木桌、衣柜……显然是一个人长期生活的地方。
“有人吗?”白沐青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颤抖。这里的气氛实在太奇怪了。她缓过神来,重新又喊了一句:“有人吗?”
一阵脚步声传来。白沐青屏住了气,下意识往身后望去,却发现没人。回过头,猛然看见一个女人就立在自己眼前。那个女人的面庞已经有些苍老了,在这里显得格外骇人。
她险些被吓得踉跄。
“你是谁?”本着宁愿语调颤抖也不结巴的本质,她小声道。
那个女人只是盯着她的脸。她的面孔越看越觉得十分可怕。
“我认识你。”那个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我见过你。”
白沐青感觉呼吸骤然紧绷了。
别又是在话本铺的画像那里。她暗道。
“柳家的,柳家的……柳鸣……”
白沐青猛然反应这是自己养父的名字。“什……什么?”
她又喘了口气,尽力平复呼吸:“你到底是谁?”
那个女人不说话了。
白沐青刚要再次开口,那个女人突然回过身去,“你以后来找我,别从这里进,从东边的仓库进。那里有一个较大的水桶,直接进去就行。”
谁说我以后还会来?!白沐青想道,但她忍住没说出声。
总之,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翻开了那本书。
“你到底是谁?你和我说清楚,我以后再来。”
这人精神多半有些不正常,自己还是得问清楚。
不对,说起来……
她是被林循关在这儿吧!
那自己更招惹不起了!白沐青觉得脸都僵硬了。
“之后我会和你说。走吧。”
白沐青觉得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咽了口唾沫。
不管怎么样,先走了再说。
她火速转过身,奔上了台阶,没有再回过一次头,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这一切都隔绝于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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