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恐高啊

君七一边拉着她上了宫墙，一边说道：“站在瓦片中心的沟隙里面，小心别掉下去了。”

        “我……我们为什么要上来？”白沐青用颤抖的声音道。她用鞋子踩住了那里，最终算是保持了平衡。由于长期跳舞，她平衡性不错，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保持的不错……你怎么了？”君七看向她额上细密的汗珠。

        “我……我恐高……”白沐青不自觉地用两只手紧紧拽住君七的手臂。她之前就知道自己站在高处会感到害怕，紧接着头晕目眩，但自从之后再没上过更高的地方后，这种状态明显减轻了许多。可是今日登上高度一般的宫墙，为何还是会……

        君七愣了一刻，赶紧从腰间掏出一只手帕，在她额上擦拭着。“不要紧，你一直拉着我的手就行。这很简单的，你肯定一会儿就能学会。”

        这种有人陪在身边的安全感减轻了白沐青的恐惧，她逐渐放下了另一只手，只用一只手拉着君七的手，再紧紧扣住。

        君七温热的体温自掌心感触，再蔓延至了全身。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瓦片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来，往前走两步，这个挺简单的，走走就不怕了。

        说着，君七轻盈地向前走了几步，“只要一直踏在这个地方，绝不会掉下去。”

        白沐青这才喘平了气，向前试探性地伸出脚。脚步稳稳当当的落在了那里，脚尖刚好能被瓦片扣住。

        “轻松吧。来，我们往前走走。”君七似乎想要放开她的手。白沐青似是被吓着了，略微大声地喊了声：“别放开。”

        君七回头看她，只见她又已是满头冷汗，手攥的越来越紧。君七无奈道：“那你还是一直牵着吧，我带你在周边走几步。”

        白沐青这才勉强缓过劲来，点了点头。

        之后她慢慢发现，瓦片还是十分平稳的。加上这几日人们都在为新春宴席做准备，而且新来了许多侍女，所以宫中的人们几乎全都聚在内务府，这边的宫墙下便丝毫不见人影。

        她之前在月花楼练舞时也不是没有过与走瓦片类似的平衡训练，但天生对高处的恐惧叫她平复不下心来。

        “我给你介绍一下皇宫的分区吧。”君七笑道，“来，抬头，看远处就不会怕了。”

        感受到君七在十分努力地把自己的注意从宫墙的高度引开去，白沐青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目光从瓦片移到了远处。

        “看，那边有个高楼，那一块下面就是长生殿……”

        ……

        白沐青就和她在这附近一带的宫墙上走了许久。她努力将注意力放在君七的话语上，倒是越走越轻松，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手也没有先前拉的那么紧了。也还好此时是下午，宫人不多，不然就白沐青的恐高程度，宫人望过来定然躲不掉。

        她由衷觉得感谢君七这个“导游”。

        “导游”把宫里的地方都介绍了一番后，就开始与她闲聊。

        “沐青，你此次为什么随三公主入宫？”君七笑着回头看她。

        白沐青刚踩稳一个瓦片，听到这句话险些脚下一滑向外侧跌倒下去。君七立马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小心”，然后一脚跨过去，用手臂紧紧搂住了她的腰，自己也险些被这个冲力拉下去，但用脚把瓦缝紧紧钩住了。

        白沐青只觉得刚才那一滑把魂都滑没了，怔了半天。她意识到自己的腰被君七护住是在几秒过后。她赶紧也用脚钩住瓦缝，算是将整个人都倾了回去，然后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抓住了君七的手，然后用力喘了一口气，“不好意思，脚没踩稳。谢谢你。”

        君七似乎没缓过来，没说话。

        “君七，怎么了？”白沐青看着她的脸，“脸怎么这么红？刚才吓到了？”

        “没有。”君七拽住了她的手，“你抓紧点。那个……假如你实在害怕，想下去的话，我们就先走吧。”

        “不用，挑战一下嘛。”白沐青说的是真的。她刚才明明差点摔下去，可却又莫名的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行。你……刚才想说什么？”

        白沐青：“那个，刚才我想说，“林清没和你说我入宫的缘由吗？那她跟谁说过？”

        君七皱了皱眉，“她从来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的，无论大事小事。毕竟死士只要无条件执行任务就行，她不让我们问缘由。”

        “额……不好意思，她不告诉你们可能也有她的理由，我还是不说了吧。”白沐青突然想到林清说的“年少时满宫都是二皇子眼线”的事情。她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才选择将这些计划藏着不告诉任何人吧。

        自己还是要尊重林清的选择为好。

        君七好像有些失望，但随后又露出了笑容：“没事，我本来就是有些好奇。”紧接着，她又有些可惜道，“若我是你，当了一个舞姬，能够在宫外自由自在，定不会进宫自讨苦吃。”

        白沐青沉默了一阵，“那你为什么要入宫来当死士？”

        君七叹息道：“我全家生活在边疆，常年承受战乱之苦。三公主对我家人有恩。她说我有练武的资质，愿意将我培养成死士。如此，我便跟着她来了宫中。”

        “恩？”白沐青颔首。怎样的恩才能让君七心甘情愿跟着她去宫中做死士？

        “哎，乱七八糟的，我也说不明白。”君七苦笑道，“总之，她在战争中庇护了我的家人，那时大概是六七年前。”

        看来，六七年前林清就已经在召集势力了……按时间算，那时她还未离成年出宫。

        不对啊，那么她在宫中是如何“庇护边疆百姓”的？

        白沐青皱起了眉。“当时边疆那一块是谁的封地？”

        君七侧眸想了一下，“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二皇子吧。但他就是徒挂一个名号，再偷偷拿走一些朝廷给过来的补给，装着一副圣贤模样……”她的声音很明显夹杂了几分愤怒，“只有三公主，当时尚未成年，便冒着风险带着人过来帮忙，干了许多有意义的事……”

        “等等……林清出宫了？”白沐青越想越觉得离奇，瞪大了眼。

        君七又叹了一口气，“谁叫皇上当时完全不在意她呢，他都快忘了有如此一个女儿了。听说三公主私自出宫后，皇上完全懒得管……真是不可理喻，边疆那么危险的地方……”

        大璇的皇城特地建的离边疆战乱地区很近，以示对敌方的藐视与拿下敌土的坚定信心。林清应该就是利用这点，于是很轻松地去到边疆。

        可这也太不合理了啊！

        “你确定三公主过去了？”白沐青问道。

        君七：“我们可都见到了。”

        白沐青：“你确定那是林清？”

        君七：“当然！连面纱的样式都一样。”

        “等等……她……带了面纱？”白沐青皱眉，“那不就有不是她的可能性了吗？”

        “你还不了解三公主的性子。”君七摇头道，“她从不会信任任何人。”

        这说的确实是真的。林清只相信自己。

        但白沐青还是难以置信地皱着眉。

        “那个……我们先下去吧。一会儿宫女都要出来了，会被人看到。”

        白沐青这才意识到天色已晚，她竟和君七已然在这里站了如此之久。

        “好，快走吧……”

        她移了移脚，突然愣住了，顿在那里，“那个……我怎么下去？”

        君七：“直接跳下去啊。”

        ……

        最终，白沐青让君七两只手搂住自己，再从宫墙上一跃而下，平稳地站到了地上。

        回去的时候，她发现君七脸红了一路。

        白沐青尴尬道：“是我太重了吗，这么累，脸都红了……”

        君七赶紧摆手说“不是”，之后便再没说过话。她带着白沐青到了林清的寝宫，方才离去。

        白沐青直到注意到软席上自己的衣物，才猛然想起——我今天要跟谁睡来着。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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