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计划？

“你会武功吗。”林清在路上笑着回头问她。

        “不会，”白沐青警觉地抬头，“您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走到了马车前。两个侍女将林清扶上马车，林清在上面向白沐青伸出了手，但白沐青却没有看她，扶着车沿爬上了马车。

        林清挑了挑眉，但并没有在意，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可能会有一些临时的刺杀计划，比如刺杀二皇子什么的。”

        “三公主小心被人听见。”

        “你倒是挺警觉，”林清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情绪，“放心，这个马车用的是西域进贡的布料，有隔音效果，而且我的仆从也忠诚的很。”

        白沐青这才放下心来，毕竟自她上车以来就一直在担心在马车里说的话叫人听到，哪怕她知晓三公主向来谨慎。“所以，三公主的意思是，计划中可能要让我去刺杀一些人？”

        林清将头靠在绸枕上。“是。“

        “为何一定要让我去？”

        “你无需过问。”

        白沐青眯起了眼，“你不怕我在计划中途反戈？”

        “反戈与否是你的自由，这只是交易。”林清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白沐青凝视着林清那双清丽的眼。她估计早已做了万全准备，只要自己流露出一丝反悔的迹象，便可以被其至于万劫不复。

        “可是你失策了，我并不会武功。”

        “我可以找一个可信之人教你。”林清用轻飘飘的眼神看着白沐青。似是预料到了她打算说什么，又补道：“如若真的有刺杀二皇子之类的任务，你是愿意去亲手了结的，我知道。”

        白沐青顿时觉得无话可说，便默认的瞥了她一眼，回过头掀开了帘布。街道上空无一人。这里已经不是熟悉的道路，马车估计已经离月花楼远去了。

        看来林清确实也对二皇子有所积怨，毕竟她的眼眸再平静，也抵挡掩盖不过眼底那一丝狠意。

        她不知自己该作何感想。

        风从窗口悄然贯了进来，卷起了她轻盈的发丝。她忽然想到，现在正是初秋。

        “三公主。”不知过了多久，白牡丹隐约看见、也可能是听见一位侍卫掀开了帘布，致礼之后对着马车里的景象环视一圈，再放下帘布，对侍从喊了一句：“进去吧。”

        白沐青揉了揉眼。她已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度掀起帘布，才发现已然是晨光欲晓的情景。往上望，天空是一片紫蓝，漂浮其中的几簇云彩上反射出光辉的灿金。

        她这才反应过来，夜晚已经过去，而她已经到达了皇宫——那个即将被林清捅穿的、大璇的心脏。

        “醒了。”一个女声忽然从背后传来。白沐青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回首，林清正用那双慵懒的眸子打量着自己。

        “收拾一下衣冠，一会儿还要给你安排住处。”

        “谢三公主。”白沐青低首道，“从月花楼那里走到皇宫只需过几个街道，本来顷刻便到，怎得要走这么久？”

        林清的眼底没有一丝变化。“去郊外转了圈，办了点事。”

        “郊外？什么隐秘之事劳得三公主为了我布下酣睡香。”白沐青笑着看她，“是要拿我展示给谁？”

        林清瞥了她一眼，竟没有否认，眼中依旧满是平静，“这是计划的一个环节，对你后面的行动没有什么影响。”

        “作为当事人，同时也是你的盟友，我有权利了解一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意料之外的是，林清没再卖什么关子，只是微微笑着看她：“行吧，此事不重要，不妨告诉你。昨晚带你去见了二皇子。”

        “二皇子？”白牡丹脸色一僵。

        那个人，便是害死自己养父一家的罪魁祸首……

        她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林清平静地瞥了她一眼，“你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毕竟我们需要你去接近他。”

        “什么意思？”

        “之后可能要你经常去二皇子府跳舞闲聊什么的。”林清依旧十分平静，“目的就是要让二皇子关注到你，以此给你提供刺杀的机会。”

        “什么？”一时间，白沐青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一时间分辨不出是被马车颠簸的还是被这个计划气出来的。她要是见了二皇子，躲还来不及，居然要让她在二皇子面前“跳舞闲聊”？

        林清并没有管她，自顾自说下去，“为了把你安插进去，我骗二皇子说，我十分恨太子，不愿眼睁睁看着他登基。于是要与二皇子合作，扶持他上位。

        “当然，二皇子对我依然保留着极大的戒心。他使得一手好手段。曾经我的院子里有近一半的人都是他的眼线，甚至包括从小在肮脏的偏殿照顾我，一起长大的几位贴身侍女——她们其中的两个还分别在我六岁和十四岁时放火烧过庭院，每次都让我险些丧命。现在我清了几次册，杀了许多人，或是暗中处理掉，便才好了些许。”

        提起童年，林清似乎毫不避讳。白沐青悄悄去瞥她的眼，那墨黑的眸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骗他称，你进宫是因为你与太子也有恩怨，而且会武功，于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他一向谨慎，称一定要见你一面，于是我便把你送去给他看了。

        “让你昏睡是为了让二皇子以为我对你保持着很大的戒心。于是二皇子便会以为我们之间存在嫌隙，好让他见缝插针，利用你来继续提防我。

        装作有戒心……难道实际没有吗，谁刚才还威胁我来着……白沐青在心中无声抗议。

        “不评价吗？看来你对这个计划十分满意。”林清无波无澜地瞥着她。

        “不是，我想说，您难道不担心我廉价的演技能被二皇子一眼看穿吗？”

        “不担心。”

        白牡丹被这个回答哽住，沉默顷刻。

        “但我担心。我一看到他就会反胃到想吐。他若是意识到了，那……”

        “你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我相信你的能力。”

        “那你说，哪个人面对杀父仇人能够心平气和地招待。”白牡丹烦躁地盯着她。

        林清没说话。

        马车内陷入了沉默。

        “……”

        还是将刚才的话题坚持下去吧。

        “还是刚才我说的。我没有那么强大的毅力。”

        “放心，”林清看起来心情没有什么变化，打量着她，“你只要想着，这个男人绝对是第一个死的，就不会心里堵得慌了。”

        “谢三公主开导。”白沐青也笑着瞪她，紧接着发现林清不易察觉的笑了，因为她的桃花眼微微弯了起来。

        但白牡丹的心情依旧如同宫门口被灰尘覆盖的肮脏瓦片，疲惫不堪。

        回过头。马车依旧颠簸着。白沐青只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推动着自己。也许是因为真正开始走进皇宫，所以真正意识到了自己所肩负着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独自凝视着外面殷红的宫墙。

        可是那面宫墙实在太红了，红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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