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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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家才安顿好,就有人递拜帖,除了几个旧相识,东西两边一律以舟车劳顿为由称病不见客。
京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甚至有那投机之人把主意打到快及笄的杜芙身上,背地里找两边府里婆子丫鬟打听正国公家大姑娘婚事。
杜彧胡子都快炸开了:“一群癞□□!看老夫打折他们的腿!”
今上动作也快,召杜彧、杜彣进宫商议,旨将开科举提上日程,有意等过完年就下令,明年开秋闱。
杜彣特意请旨不给杜昭、杜昂官职,让他俩亲自下场考。
今上甚是满意,曰定公大善。
杜彣回府笑眯眯:“你俩考不上就别回家了。”
已过弱冠多年的杜昭、杜昂,回想起了开蒙时被眯眯眼支配的恐惧。
亲大爷、亲爹出题,皇上给开后门,你俩再考不上,也确实不配回家了。
娘在钟家还没败时跟外祖母学过管家之事,然遭遇变故,沦落成小门小户的丫鬟,便没了这些心思。虽则现今府里人少事少,毕竟是管国公府的家,一时间也有些技穷。有拿不准主意的,娘就去西边找陈氏串门。
进京之后,伏师傅给杜昭夫妇请了几次脉,见他二人瘴毒已去,便不再登门。之后的调理便由我代劳,我隔几日去对门挨个请脉,娘每回也跟着过去拉些家常。
陈氏先前卧病在床,怕过了病气,只远远同娘浅谈几句,与娘交情不及陆氏。串了几次门,便拉着娘的手,左一个弟妹,右一个毓秀,叫得亲热。
“今上赐的确实名贵,终归是太新了些。”陈氏拍了拍簇新的月牙凳。
“慢慢就好了。”娘笑道。
若若好奇:【新的怎么不好?难道还用人家用剩的?】
【新的说明是新贵,刚得势,没根基。旧的说明是家败了,无力添置维护。半新不旧的才好。】
【家里物件还这么多讲究,我觉得这家如何,还得看人靠不靠得住。】
【是呀,所以我们慢慢都会好的。】
除夕,我们在新家舒舒服服、热热闹闹地玩了一宿。
东西两边串完门,互赠了红包。杜彧难得从头笑到尾,连杜彣都忍不住逗他不骂两句不适应了。
最小的瑞叶都硬撑着守完岁,娘又给我们几个单封了大红包。李霰、李霓也领了红包,李霓开心地嘴都裂到耳根了。
李霓心思至纯,一点也不像暗卫。李霰说,李霓先天心智不全,但武功造诣极高,让李霓来我们身边,对双方都好。
李霓和瑞叶是整个正国公府最闹腾的了,连若若和杜芙都自愧不如。
过完年,高兴没两天,京城街头巷尾开始传,彰义夫人不贞,二姑娘不是杜家的子嗣。
“他们说,彰义夫人是大皇子安排的,只为了跟杜家搭关系。她先前跟章府三公子订亲,但早就失贞,被章府退婚,二姑娘是不知道哪来的野种。杜彧沽名钓誉,为了回京谋富贵,连娼妇野种都认回家。
传闻说的有鼻子有眼。
有人说,前朝战乱时曾亲眼见过彰义夫人衣不蔽体去敲章府大门。也有人说,二姑娘一瞅就不是杜二郎的孩子,一点都不像。”
瑞叶抹着眼泪学舌时,杜彧正在跟杜彣品茶,娘带着我和杜芙、琼芳在一旁侍奉。
杜彧叫杜彣来府商议京中各事,忙了一个时辰,好容易有空休息一下,就被恶心到了,胡子又飞了起来。
杜芙气道:“咱们回京时,女眷都戴着帷帽,从城门到宫里再到兴业坊,只在面圣时摘过,市井小民怎知婶婶和二妹妹容貌?又知婶婶前朝时去过章府?我二叔好歹是四品侍郎,寻常百姓又怎知他长相如何?这样的谎话也敢往外撒,这京官构陷人的本事不行啊。”
瑞叶让娘惯得特别不怕人,抽抽嗒嗒道:“大姑娘说的正是呢!都说咱们兴业坊是离皇宫最近的几个坊,住的非富即贵,那些下三滥怎么能见过咱家夫人姑娘!要不是我跟着伙计去西市买皮货,他们连我个小丫鬟长啥样都不能知道!我去跟他们理论,他们还骂我土包子……”
若若气道:“瑞叶别哭,这种人你不要理,以后出门也不要同外人多嘴。”
娘让琼芳带瑞叶下去休息,关上门面不改色地继续给杜彧、杜彣奉茶。
杜彣笑呵呵:“毓秀怎么看?”
“跳梁小丑,不足挂齿。”娘将茶具摆好,敛衽站好,“流言险恶,攻击我和若若的身世,意在败坏正公和定公清誉,更深一层在于阻止今上开科举。一旦今上竖起的大旗倒了,科举之事便又得歇下,就如前朝炀帝时那般。可造谣者鼠目寸光,出招太逊。”
杜彧捋了捋胡子,杜彣依然是笑,娘就继续道:“察举一制,最要紧的便是为官者的名誉。造谣者以己度人,定认为我被卖作奴婢之事,自己万不敢承认。我有何不敢说的?不论做良家子还是奴婢,我都谨守妇道,清清白白。我被卖,一非奴籍世袭,二非因罪被罚,三非父母所为,实属被歹人迫害。有罪的从不是我,是那歹人章朗。”
“父亲在前朝官拜宰相,此番回京今上亲封正国公,又要主持开科举,大半个朝堂都难安寝。当今章宰辅,是章朗族亲。章朗当年负我,而今又要与正国公、定国公为敌,章府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坐实我失贞。如此既可洗脱自身背信弃义之嫌,又可败坏父亲、叔父清誉,一石二鸟。”
“可惜,手段幼稚且下作,入不得眼。”
若若不解:“娘怎知这事是章府所为?京城那么多双眼盯着咱们两边,咱娘俩有这么重要吗?”
杜芙笑道:“妹妹忘啦?传闻提到婶婶前朝去过章府,还被章府退婚,若非章府泄露,旁人怎知这么多细节?章朗当年敢把婶婶卖作奴婢,是仗着钟家没人,世道又乱,这些负心薄性之事是断断不敢声张的。就算被他人拿来做文章,日后今上问起,也是需要章朗出面作证的。而且,朝堂那么多老狐狸,不管是阻碍科举,还是要对付咱们东西二府,该会更缜密。这般下作轻率,定然是章府所为。”
若若恍然大悟:“哦!娘的身世,祖父没藏着掖着,直接告诉了今上,但今上为了娘的名声没大肆宣扬,礼部立传更不可能写为奴之事。今上封娘彰义夫人,这彰的看似是娘忠贞之义,实际彰的是祖父、叔祖父回京报效朝堂之义。拿娘做文章,是直接打今上的脸。当今世家江河日下,老狐狸多有顾虑,不会这么直接。只可能是章府眼皮子浅,怕自己丑事败露,就急着出昏招了。”
杜彧难得露出笑意,杜彣也点点头。
他二人继续给我们分析了一些京中局势,让我们留心些。
出了书斋,娘领着我回院,见琼芳已劝住了瑞叶,两人麻利地挑着皮货。
瑞叶眼圈还是红的:“夫人姑娘,这些皮子做个大氅、手筒可好?”
娘笑着捏捏瑞叶的脸蛋:“好,听瑞叶的。”
进了房里,娘拉我坐下,手有些抖。
娘稳了稳,正色道:“若若,阿若,从前的事娘不想你们知道,而今娘心结解开了,以后我们要好好过日子,这些腌臜事娘便不能再藏心里,害你们担惊受怕。”
前世今生,我终于知晓了娘的旧事。
外祖家败了后,娘跟着难民从冀州到京城投奔章朗。
当初外祖家相中章朗为婿,看中的是章氏一族清誉,章朗是旁支,家里人口不多,娘嫁过去可享清福。
谁知,娘去投靠后,章朗却嫌娘家败无用,又怕娘阻碍他另攀高枝,便把娘药倒了卖给人牙子,还嘱咐他们将娘带离京城,远远打发走。
娘醒后就试着逃跑,逃一次被抓回去一次,挨了很多打。先是被一个商户买了做妾,娘不从,商户嫌娘要死要活,又转给人牙子。再后来被卖给一个小官,小官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乱军打过来,娘跟着小官家的女眷被掳走,奴籍的花名册便没了。娘被卖给杜度支家时,人牙子拿一个病死丫头的卖身契安到娘身上。
在杜度支家,娘因能识文断字,就被杜夫人留下当了屋里的大丫鬟。之后,杜夫人怀了杜蘅,杜主事将娘抬了姨娘,便有了我。
杜夫人本不是世家女,一朝成了当家主母,适应不了庶出的子女也是自己子女这个事实。常苛待我,也常欺负娘。娘就一直忍着忍着,忍成了木头疙瘩。
“从前以为,娘给人做妾,辱没了钟家门楣,因而从不敢对人言。有了你之后,也不想你同娘一样,便只教你亲近主母,想你日后能嫁作正妻,掌握自己的命运。现今不同了,娘恢复了民籍,加了诰命,还能当国公府的家。从前种种断不能再成为我心中鸩毒,阻了我们娘俩以后的日子。”
若若伸手去抹娘的泪水,自己也哭得稀里哗啦:“娘,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的心好像被利刃剜去一块,换了若若,抱住娘,也去擦她的泪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们在房里默默哭了好久,直到琼芳来敲门叫我们用晚膳,才惊觉,我和娘都是一脸泪痕,发髻蓬乱。
娘将往事说出以后,再没从前那般愁眉苦脸、欲言又止。整个人都好像年轻了许多,也可能是先前被蹉跎得狠了,而今终于能像贵女一般好好享受一番。
上元节时,娘竟要同我们几个小丫头一道出去玩。
上元佳节这日,没有宵禁,京城一百零八坊,坊门大开,通宵不关。
娘从库房取了碎银,交给琼芳和银镜收好。
娘挽着我和杜芙,琼芳、瑞叶、银镜、玉弓陪着,李霰、李霓护着,随行还有几个小厮,驾了两辆车,出了兴业坊。
早听说西市要来一波西域商人,有好些新鲜玩意儿,府里小厮婆子都说要趁着上元节没宵禁,大买特买,好好玩一番。我、若若和杜芙眼馋了好些天,几个小丫头都趁着外出采买去西市看过了,就我们这夫人姑娘的没去过。早磨着李霰同意,娘听了也不反对,终于如愿以偿往西市去了。
即便外边冷,我们也忍不住挑起窗帘四下张望,京城的繁华迷了我们的眼。两车叽叽喳喳,在热闹的人群中也不突兀。
进了西市,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我们下了车,一路走一路买。小厮的手上很快就满了,一个劲央求:“姑娘们,容我等回去放一下东西吧,太多啦!”
没成想,在京城的第一个上元节,就被章家的狗给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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