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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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杜若,出生在前朝末年。
前朝战乱,今上平定天下,建立大晏,年号建兴。
我父亲是前朝户部的度支郎,在前朝没攀附上权贵,今上重整政事时,他侥幸升做了度支主事。
我娘是杜府的丫鬟,在母亲怀嫡姐杜蘅的时候,被父亲收了房。
母亲不喜我和我娘,我娘却故意冷落我逼我亲近母亲。我就这么爹不疼、娘不爱、嫡母不待见地活到了九岁。
建兴五年,我和十岁的杜蘅在院子里扑蝴蝶,双双掉进荷花池。杜蘅救上来以后就昏迷了,不多时又开始发烧,直烧到半夜也不见醒转。院里的丫鬟婆子吓坏了,非说是我推她掉水里的。
母亲撺掇父亲拿藤条抽了我和我娘一顿,连夜把我和我娘送到了郊外的庄子上。
娘说,都掉进荷花池,单你没事,不管是不是你推的,夫人都不会容你了。
娘怕日后没依靠,便把月例攒起来,平日带我跟着庄子上的佃户下地干活。闲时娘便做些刺绣,我跟着打下手,勉强养活了自己。
可惜第二年就赶上了大旱,直旱了三年,直到建兴九年太子李璧出生,老天才开恩降雨。我和我娘靠攒的月例,跟庄子上的人一起硬挨了三年,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后来,山匪袭击了我们的村子,我娘因护着我,挨了几刀,伤了手筋。
时年十六岁的三皇子李珩正随着大皇子李璟在京郊巡防,立即领了三百精兵剿匪。
当晚,李珩就把匪寇押到我们村口当众斩首,还允我们可以自己动手。村里人踌躇不前,我拿着镰刀就直奔砍我娘胳膊的那个山匪,一刀割了他的脖子。
那是我和他的初识,我见他如神将天兵下凡,他见我是有骨气的小兄弟。
那时我虽已年满十三,但饿得蜡黄干瘦,破衣烂衫跟乞儿没两样。只敢腹诽,你也是挺有骨气的大兄弟。
没成想,以后还跟他有诸般纠葛,我替我的嫡姐杜蘅嫁给他,直到建兴二十年,他称帝,我死于难产。那是我和他的第三个孩子,我连是死是活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再睁眼就回到了建兴五年,正好是从荷花池捞上来那晚。
我怔愣地看着满院子焦急的丫鬟婆子,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百感交集。
待冷静下来,只觉得万分遗憾,哪怕早几个时辰,我也说啥不能让杜蘅掉荷花池里。我就守着她,等仙界下凡的阿蘅附在她身上时,扑上去抱大腿。
我在心中捶胸顿足,有个声音幽幽问我:【仙界下凡的阿蘅是谁?】
我吓得一激灵,才发现,这副躯壳里原来的我也还在。
像上一世那样,我和娘挨了一顿藤条,到了庄子上。
我和这一世的我很快混成了“壳”中密友。我让她叫我阿若,我则叫她若若,就像前世阿蘅叫我那般。
算算日子,阿蘅应该是我们到庄子上三天后下凡的。我想尽快回京见阿蘅,可我太小了,很难从庄子去京城,只能先在庄子上安顿好。
我娘也知道“杜若”的芯子是两个人。我原以为她一直冷落我,应该发现不了。可在我们去庄子的路上,她就发现了。
她确认过我不是邪祟后,就问了我一句:“上一世过得好吗?”
我故作轻松地回:“可好了,嫁的人当大官,头胎就是龙凤胎,可惜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血崩了,后边的福没享尽。”
她深深看我好一会,摸了摸我的头说:“那今生咱不嫁他了,他克妻。”
上一世有诸多遗憾,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两,恐怕改变不了任何人、任何事。好在我心大,当即就决定,这一世就好好守着我娘过日子,不去掺和京城的烂摊子。唯一的遗憾,能再见一次阿蘅就好了。
不过眼前最要紧的是,攒钱!攒钱!攒钱!在建兴九年山匪来之前带我娘离开庄子,去岭南隐户村,投靠贺英大哥和嫂嫂杜芙。
我和娘后背皮开肉绽,在庄子上撑了一宿,管事家娘子给我们上了药。
可几天后,他们就不搭理我们了。
上一世,庄子上的人待我们还不错。我们的伤是管事家娘子照料好的,一日两餐,庄子上的人有的,就没少我们的。
不知今生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伤还没好,管事和庄子上的其他人就不搭理我们了。从管事那要不来药和食物,大夫在很远的镇上,我只好自己摸上后山。
幸好前世在李珩的军营里拜了伏军医为师,战事吃紧的时候,伏师傅曾带我去山上找止血消炎的草药。我采了草药和野菜,勉强安顿好我娘。
若若叽叽喳喳地一会问这个,一会问那个。我一边鼓捣草药,一边给她讲药理。
娘趴在炕上,听着我讲药理,看着我熟练地给她上药包扎,突然捂着嘴哭得一颤一颤的。
我赶紧松开绷带:“勒疼了吗娘?”
“不疼,不疼,我儿受苦了。”
“不苦的,娘。有手艺傍身,总好过什么都得问男人伸手要。前世在医帐里学医的日子是我最欢快的时光了。”我没说的是,只有当医徒的时候既不操心生计,又不担心李珩杀我。
娘一心要我做贵女,嫁给官宦人家做正妻。这条路也确实是她能为我谋划的最舒服平坦的了。
前世我们被送到庄子上,直到遭了山匪,京城杜府才想起来我快及笄,该接回去议亲,他们却只接了我。自十三岁跟娘分开,我再没见过她一面。
之后奔波十余载,我赖以生存的本事,制药、制酒、说书,没一项是内宅媳妇该学的。今生我既已打定主意要带娘去隐户村,自然要慢慢跟她渗透,别再执着于让我回京嫁人。
若若很开心:【我们以后还能去军营吗?只要不回杜府,哪都行!我可不想再管娘叫姨娘,天天受母亲的气!我就叫娘,就咱们仨!也能过日子!】
我给若若和娘讲了一些前世的事,脱籍外逃的事对娘的冲击太大,我得慢慢劝她。眼看明年就要开始干旱,担心像上一世那样饿肚子,我和娘要尽可能多攒钱存粮。
庄子上的人不搭理我们,好在也不限制我们出入。娘就带着我去村里卖了我们仅有的行李衣裳,换了粗布短打,买了些干粮。上一世,我们曾在村里一个行脚贩子处卖绣活,这一世我领着娘找过去,他还在。我们买了针线布匹回屋做绣活。
我纳闷庄子上的人,前世明明大家处得挺好,遭旱情的时候,娘拿出攒的月例跟佃户一起扛过那三年。后来杜府派婆子接我回京城却不肯带上娘,我撒泼打滚好一顿闹,还是管事答应好好照顾娘,我才肯乖乖走。
娘摇摇头,突然停了绣活,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拿剪子在衣柜后边开始挖地砖。
我愣了一下,赶紧凑过去跟着一起挖。
【咱挖啥呀?】若若问我。
【挖个暗格藏钱,管事可能是得了京里的嘱咐,不管我们了,万一还抢我们银子就麻烦了。】
我们住的屋子很简陋,地砖就是在土地面上简单铺了一层,不一会地砖就挖起来一块。我把铜板和碎银子包好塞进去,娘默默把地砖盖回去。我们俩蹲在衣柜旁边,娘突然摸摸我的头又哭了。
娘大约是猜到了,我藏钱藏的这般轻车熟路,前世定然过得一地狼藉,跟她希望我过的正妻的省心生活没半分相似。
我一咬牙,提了脱籍外逃的事。
前朝末年,很多民籍的百姓忍不了繁重的徭役税赋,脱籍做黑户。或投靠大户人家做家奴,或到边关、山里隐居,我前世在岭南生活的隐户村就是其一。
今上推行休养生息,轻徭减税,扩出很多隐户,重新上民籍户口。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谁会好好的平民百姓不做,出去做黑户。挨欺负了也不能报官,病了死了也没有里正照顾。
可前世,杜家牵扯进太子和大皇子李璟的夺嫡之争,两头卖好,被太子一锅端了。
我那时已假死换了身份,远在岭南,但娘是杜家的奴婢,上了奴籍花名册的,且她一直住在庄子上,肯定躲不过这劫。
今生我们只要攒够盘缠,去岭南隐户村等着,等到朝廷扩隐,跟着村民一起重新上民籍。既能让娘去了奴籍,又能彻底脱离杜家。
靠着我前世在岭南生活的经验,还有贺英和杜芙的帮衬,我们就安心在远离纷扰的岭南,开始新生活。
前世我因为孩子大了,想给他们寻个出路,才又回李珩身边受苦。今生我不嫁人生子,没有孩子就没有牵挂,不用为孩子的将来做打算,便可以安心地在岭南终老。
如果若若有了心上人……实在掐不断烂桃花,那便依了她,只要不是李珩就行。
不嫁人不生子的想法我自然不敢贸然同若若和娘讲,但一想到日后宁武关的战乱,李璟夺嫡的纷扰,干旱水患的侵袭,就觉得活着太难,还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最安全。
我只讲了那些麻烦事,说服她们跟我去岭南。不嫁人生子准备慢慢渗透,总能让她俩同意的。
我和若若的五感只有出来掌控躯壳的时候才有,不出来时就没有感觉,疼啊、累啊、饿啊完全感觉不到。
我俩便分工合作,轮流做活休息,到晚上我们俩再一起休息。如此,白日里我们俩都不累,可以多干一倍的绣活。
可惜想的挺美,九岁的身体却熬不住,日渐面黄肌瘦。娘也没好到哪去,原本清秀的眉眼只剩疲惫。
我们一直没等到京城送来的月例。
忙忙叨叨很快就过了小半年,我一直托人打听阿蘅的事,就是没音讯。前世阿蘅的消息很好打听的,应该说,不用打听就被人“传颂”开了。
听说她从荷花池里捞上来高烧了三天才醒过来,只是失了全部记忆。
听说她女扮男装入了太学,虽很快露馅,但得到了太学一众博士学生的钦佩仰慕。远近闻名的祭酒成远方甚至奏请皇上,讲课时许女子立屏风旁听。
听说她文采斐然,胸中有丘壑,腹内有乾坤,被成远方赞为女宰辅。
今生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时已深秋,我们还没有棉衣。于是,这天趁着天晴暖和,我娘和我挎着篮子去村子里买棉花。
眼看到村子,就在小路上被人劫了。虽然她蒙着面,我还是认出来了,劫匪是我的老熟人,李珩的侍卫李云。
这姑娘天生神力,一手一个,像夹包袱一样夹着我和我娘就钻进了马车。
若若和娘还在挣扎。我让若若换我出去,跟娘说:“放弃吧,这是练家子。“
李云瞥了我一眼,松开了我和我娘。
我扶着我娘坐好,村子里的路不平整,马车颠簸得很。
李云金刀大马地堵在马车门口:“你们乖乖坐着,我主人不会伤了你们的。”
我示意娘稍安勿躁:“没事,既来之则安之。”
李珩为何来找我们?前世直到五年后李珩才与杜府有交集,难道他也重生了?
马车颠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停了。李云带我们下车,走过一段曲径,到了半山腰一户人家。厢房有人要接娘进去,娘见我一派淡定,也就跟着走了。
我跟着李云来到正房,主座上一个青衫少年,眉眼坚毅清秀,一派霁月清风。
突然见到十二岁的李珩,我一下愣住了。
我好像又见到了翛翛。
前世我的女儿李翛,很得李珩欢心。世人皆云女肖父,可我前世见的李珩大都是满面寒霜,眼眸里刀光剑影,跟我活泼可爱的翛翛比,我是看不出哪像。
原来翛翛像的是还没长开的李珩。
【阿若阿若?】若若叫我。
我赶忙眼观鼻鼻观心,给李珩行礼:“见过三殿下。”
“阿若,别来无恙。”
果然,什么不好来什么!李珩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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