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家

腊梅对朗月与周妈见面很不理解：“小姐，周妈现在成了马氏跟前的红人了，成天跟在她身边，都忘了她自己的出身！现在跑来找小姐，谁知道她藏着什么心思。”

        “想知道别人的心思，就看她有什么可图，左右不过一个利字。我与周妈见面主要是为了打听些事情，顺便也得了些利。”

        朗月摊开手，给腊梅看手里的一对玉镯和金耳坠子。

        “这是…小姐你可真行！周妈那么精明的人，你是怎么让她把这些摘下来给你的？”

        “谁让周妈穿金戴银，比主子都像主子呢，能不盘剥她一下嘛。”实际柳朗月对着周妈可是好一顿表演，又是装可怜，又是许将来的好处，临时起意先把首饰给哄了过来。

        “清儿，腊梅，咱们换个地方住如何，换到一个能吃饱饭，没人来欺负的地方。”

        “换个地方？”面黄肌瘦的主仆两人瞪大了眼睛，怎么突然之间柳朗月不仅变得口齿伶俐，狡黠机灵，还异想天开了！

        马氏看着站在面前的柳朗月，听她低着头小声说要搬出去住，虽然这正合她心意，可听柳朗月主动提起来不由得满腹狐疑。

        “家里好好住着呢，为何出去住呢，这让我怎么给你父亲交代呢，甘菊诬赖你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要记恨在心才好。”马氏虚情假意地说道。

        “甘菊的事回头一想心里很是害怕呢，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若是夫人给做主，不出去也行…”

        马氏最喜欢别人称呼她夫人了，柳朗月也就称呼她夫人，前世这种虚与委蛇的事情她可不屑于做，可今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马氏心里得意，看来柳朗月吓唬甘菊不过是一时逞强罢了，还以为她真的变了性子了。

        “搬哪里去住，你可有打算了？”马氏才不想给她做主，搬出去正好称了女儿的心。

        柳朗月好像毫无城府地说：“以前听人说过，家里在城郊有个庄子叫什么远山庄，我想带清儿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那个庄子根本没法住人啊，荒芜的都卖不出去。马氏差点说了出来，转念一想，她自己提出来的，去那儿受苦岂不正好？

        “去庄子不是不可以，只是府里艰难，你父亲在京城走动，把家底都淘腾干净了，府里可没钱支给你拿去庄子上用。”马氏说道。

        “夫人没听说庄子上应有尽有嘛，有粮食有瓜果菜蔬，能吃的多着呢，哪里需要府上再出钱呢。”柳朗月一脸的天真。

        马氏快笑出声了，亏柳时雨还把前老婆徐文茵夸出花来，什么才情横溢无人能比，就养出这等草包女儿？

        马秀莹还在沉吟中，门帘一挑，苏绢绢款款地走了进来。苏绢绢走上前亲热地拉着柳朗月的手，笑着说：“妹妹想到庄子里住去？我也听说过庄子里可有趣了，好吃的好玩的多着呢。”

        柳朗月对苏绢绢的热情好像受宠若惊：“姐姐，不如咱们一起去庄子上住呢，我也一直想与姐姐亲近呢。”

        苏绢绢看着柳朗月白皙如玉的手，心里恨道这等好肌肤偏偏长在了她身上！自己最遗憾的就是皮子不够白，每天都得敷好一阵子粉。

        “好了，绢儿可去不了，还得帮我操持家业呢，”马氏忙说道，“既然你决定要去庄子上，我也不好阻拦，不过话先说到前头，去了你要调皮惹了事儿，可不要怪到我的头上。”

        柳朗月忙不迭点头答应。

        看柳朗月出去了，苏绢绢就喊小丫头打水净手，一边撅着嘴：“娘，我怎么那么看不上柳朗月呢，去庄子住就为了去吃？”

        “我总觉得这丫头跑来说去庄子上住没那么简单，肯定是藏着什么坏心思。”马氏想了想，对小丫头说道：“快去叫孟妈上来。”

        孟婆子听完马氏的话笑眯眯地说：“夫人放心吧，柳朗月就是以为庄子上日子好过，有吃的有喝的，才动了去庄子上的心思的。”

        “这些都是腊梅给我手下的小丫头说的，说什么月小姐带她去庄子上过好日子，以后不愁吃穿了，这正好省得咱们赶她了。”

        马氏笑道：“到时候一看那庄子荒废的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看她怎么哭。”

        “是啊是啊，在家里起码还有口剩饭吃，到庄子里只能吃土去了。”孟婆子符合着说。

        苏绢绢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孟婆子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嚷道：“咱们大意了，柳朗月肯定要趁这次夹带些东西出去！”

        马氏立刻赞同：“我一直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柳朗月之前交给我一部分财产不假，数目还对不上，还有一部分不是在她手里藏着，就是在周妈那里。”

        孟婆子立刻起身：“放心夫人，老身去细细的搜搜，看看是不是有房契地契之类的东西，这些绝对不会让她带走。”

        这边柳朗月与腊梅打点着包袱，朗月吩咐腊梅只捡三年前的衣服带着，腊梅不解，那些明明都短小了，为什么不多带些合身的衣服。

        “照我说的做就是。”朗月抬头看了看有几个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还互相嘀咕着些什么。

        不用听就知道她们说的是夫人心狠把正经小姐和少爷给逼到庄子上了。没错，去庄子上是朗月自己提出来的，但是要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放着正经嫡出小姐不做，跑到乡下庄子上去。

        所以马秀莹恩威并施，貌似镇住了全府，可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孟婆子带着两个丫头直接闯进了院子，对着围观的小丫头喝道：“都走，眼里没活的小蹄子们，仔细你们的皮！”

        围观的丫头被骂了仍不肯散去，这眼看着有热闹可以看了，谁舍得走开。

        一见孟婆子进来，腊梅和清风就变了脸色，两人都怯怯地缩在了一旁，而朗月纹丝不动，一双深潭似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

        “抄检仔细了，可不许多带一点东西走。”小丫头领命上前，把包袱全都扯开，一顿翻搅。

        “你这是做什么！我是回过夫人的，夫人也同意我们去庄子上住，也没说连衣服也不能带罢。”朗月平静地说道。

        “就怕你们多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到时候说能说清楚嘛，还是趁现在提前算清楚了。”孟婆子一眼瞟到朗月腰间鼓鼓囊囊的，不由得心头一喜。

        看来真被自己猜中了，果然是想夹带东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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