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丑奴儿

“也不知是哪来的狗杂种。孟真人也没见得对你多好嘛！”

        “哈哈哈哈。”那弟子一脚踩上他的尾椎骨，那正是人体的弱处。笑声包围着少年，讥讽的，轻蔑的，置身事外看热闹的。

        少年捏紧拳头，牙齿摩擦，却被压得起不了身，他太弱小了。

        那弟子仿佛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的妙处与成就感，一声声地，“狗杂种”，“关系户”，“野种”。

        “腌臜物！”

        地上的少年暴起青筋，但身体被压制紧紧地踩进了尘埃，他涨红了脸，却没有办法。屈辱，折了腰杆。

        “在干什么？”

        人群破开一个口子，少年偏头，与屹阳居高临下的眼神对上，一身狼狈。

        两人都是洛允逢带上来的，却没人管屹阳叫关系户，人家天资聪颖，备受瞩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家师尊可是关心这小徒弟，丹药符宝少不了。

        那弟子退开半步，恭恭敬敬地行礼：“师兄。”

        “这小子偷我的丹药还不承认，这不，一不小心，就起了争执。”那弟子一脸讨好的笑，断无人能将他与上一秒凶神恶煞的模样联想到一起。

        屹阳认得这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他曾经嫉妒他，羡慕他，现在却可以俯视对方。

        他笔直地站在少年身旁，阳光侧漏，众弟子将目光都投给屹阳，妒忌而不敢声张。那挑事的弟子还弯腰行礼，等待这位师兄的发话。

        “何事聚团围闹？”身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屹阳微顿，然后立马回身跑过去，“师尊。”

        洛允逢微微颔首，没有深加追究，朝人群说了声，“都散了吧。”

        众人一哄而散，洛允逢离少年不过四步的距离，他的眼神还是一如往常的淡漠，仿佛可纳万物，万物又不在眼中。

        但就是这样淡漠的人，将视线落在了他徒弟屹阳身上，“啪。”

        这一扇子打得不轻不重，留下一个小红印。

        “懒。”

        屹阳立马明白过来，师尊这是说他偷懒呢。

        “弟子马上就去练剑。嘿嘿师尊。”

        洛允逢嗯了一声，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未曾给四步之外的少年留下一个眼神。

        身体的压迫感消失了，少年痛得蜷缩在一起，四周静默无息，只有少年偶尔溢出的细弱哼声。

        疼……

        然而没有人，没有人。

        他只是渴望一个眼神。

        阳光渐渐落下，将温度包裹，留下了一个明亮冰冷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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