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危机

“把他丢进柴房，能挺过来就挺过来，挺不过就丢出高家。”说完，给鸟笼中的金丝雀喂了粒食后，扭头瞥了眼高涵，转身离去。

        几天的禁足，令他没心情再捉弄这个榆木疙瘩。更何况，他自认为这等做法比直接捉弄他会更让他难过。

        “哎，弟弟都这么说了，我真的是爱莫能助了。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高涵惺惺作态的擦了擦眼泪，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

        经过一条长满些许杂草的悠长小道，终于来到了个小院子。

        作为高家族长之子，上任族长的嫡长孙，竟然就住在高府最为偏僻的一间小偏房里？而主房自然被他二叔与二弟高敛分了去。

        一个简陋的红漆木门，门旁甚至没有一个奴仆。

        高涵若有所思的上前推开了房门，满屋淡淡地霉味直冲鼻腔，这令他的鼻尖有些发痒，揉了揉鼻子进到屋中。

        屋里的摆设也是极简极素，甚至都能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

        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的是清脆急促的喘息声。

        一名黄衣婢女正费力的提着厚重的木桶，走到屋旁的大水缸前，姣好的面容挂上了一层红霜，白皙的脸上布满缜密的汗珠。

        她轻轻喘了口粗气，然后将木桶的水尽数倒入大缸中。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抬头望向敞开的房门，突然高兴地咧开小嘴，喜上眉梢地奔向房中。

        “少爷你回来啦？”少女开心的喊道。

        高涵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女，少女衣着朴素，年纪约莫着比自己稍小上一岁，似乎有些营养不良，满头秀发有些发枯发黄，杏眼圆脸，说不上十分惊艳，却可爱十足。

        这张小脸还是稚嫩了些，年纪要是再长上些，可能会更加漂亮。此时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小口喘着气。

        “嗯，回来了。”高涵给了对方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自认为模仿的天衣无缝。

        “少爷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热饭。”少女看天色渐暗，关心的问道。

        “呃，不用了。”高涵转身坐在一张鼓凳上。

        “对哦。少爷，族长大人今晚要回来，您要去参加晚宴，瞧我这榆木脑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少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因为之前高涵在下人面前从不摆架子，所以这个贴身小婢女特别的亲近，完全不觉得拘束。

        “嗯”高涵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后，闭眼思考着什么。

        “少爷您今天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心思玲珑的少女很快发现了异常。

        她小心翼翼的给高涵倒了杯茶后，站在一旁关切的看着高涵。

        “没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问？”高涵缓缓睁开双眼，低沉着声音问道。

        少女被这么一问，只感觉心头一紧，虽然少爷看着没什么变化，但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对，于是连忙摆摆手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少爷以前都是乐呵呵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好像有什么心事？”

        最终，少女还是将心中疑惑提了出来。

        “呵呵，哎呀，小蝶，我今天在外跑了一天，难免有些疲惫。”高涵眼露微笑解释道。

        “啊！那少爷，小蝶这就给你烧点热水泡泡脚，解解乏。”小蝶非常懂事乖巧，转身向屋外走去。

        望着少女转身离去的背影，高涵温柔的眼中露出一丝凶意。

        这个小蝶有问题！

        原主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少女是二叔四年前差人送来的，说是为了照顾自己起居。

        他可不认为一向不合头的二叔会对自己这么好，他给自己住的是偏房，高家用膳也从未叫过自己。

        只有那所谓的族长父亲回家一趟，才会破天荒叫自己去一趟晚宴。除此之外，自己吃的与下人无异，这统统都是这个“好二叔”安排的。

        就这样一位二叔，平日里想在院子前栓条狗看门都不肯，居然会美曰其名的给自己送了个照顾起居的婢女？这事出反常必有妖。

        高涵无意间往桌上的茶杯里扫了一眼，就这一眼，他直接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高涵指尖环绕着杯壁。从什么时候起，茶壶里一直有种异香的茶叶，听小蝶说，这是她偷偷从伙房拿的，说自己好乃是个少爷，怎么能天天跟她们这群下人一样喝白凉水。

        原主之前为此还感动的热泪纵横，硬要跟人家一起喝，被一口回绝后，从不为难他人的老好人原主也就此作罢。

        难道？这茶有毒？可是喝了那么长时间，有问题早就该毒发身亡了吧。可是直觉告诉自己，这茶绝对有问题。

        “少爷，水来了。”少女满脸欢喜的端着盆热腾腾的洗脚水走了进来。

        高涵眉头微挑，道：“放下吧。”

        “看你满头大汗的，喝杯水吧？”高涵扫了一眼少女，试探的问道。

        说罢，将茶水往对方面前推了推，示意对方喝。

        “这，少爷，小蝶不渴。”小蝶明显有些抗拒的神色。

        “没关系，看你忙了半天了。你就喝吧。”高涵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但话语中带着不可拒绝的语气。

        “要不，一起喝？”高涵又拿来一只茶杯，将其倒满。

        小蝶轻轻的咬咬牙，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又扫了眼带着不可拒绝表情的高涵，无奈的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这小蝶的微表情一丝不漏的被高涵尽收眼底，这表情喝的仿佛不像是茶，而是砒霜毒药。

        “少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蝶语气似乎都有了变化，转身略带慌张的离去了。

        呵呵，果真被猜对了，茶叶有问题。

        “二老爷，高涵少爷他似乎有问题。”小蝶面露难色道。

        书房里，香炉青烟袅袅，一位衣着颇具华丽的中年人，坐在一把黑樟木椅上，单手捧着一本《上兵伐谋》细细观看。

        听到小蝶的汇报，头也不抬，沉声道：“何以见得？”

        “小蝶说不出，就是感觉不一样。少爷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小蝶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似有所感继续道：“小蝶少说也跟少爷朝夕相处四年了，些许变化都会察觉到，今晚少爷回来，眼神就不对，好似一把利刃，能洞察人心，虽然他也跟以前一样爱笑，可总感觉笑里藏针。”

        “够了！”中年人明显有些怨愤，发声制止了小蝶的继续发言。

        抬起头看着对面低垂着头，好似做错事的孩子，叹口气道：“小蝶，我不希望你老是拿这些感觉，直觉来搪塞我。”

        “我要的是，你作为“眼睛”就该做好眼睛的事，比如，高涵修为有没有长进？咱们的好族长又给他塞了什么精进修为的灵丹妙药。”

        高家二老爷眼睛狭长，鼻子挺而直，像刀刻斧削般，薄唇。单论长相似乎都不符合这等年纪该有的神采。

        或者说，高家似乎没有丑陋之人，不论这个长相颇为坚毅正派的二叔，还是那个刁钻跋扈的高敛都是极为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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