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姐，当官

“主任，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省纪检机关正在深挖彻查‘5·19’专案背后存在的权钱交易、利益输送、失职渎职等腐败问题及‘保护伞’。
截至昨晚为止，已对26名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公职人员立案审查调查并采取留置措施。
江辰将“5·19”专案的整体情况向周海做了详细汇报，听到这个数字后，饶是担任山川县委办主任几年的周海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这山川县还真是要地震了啊，省纪检委刚来了1天就抓了这多人，足以可见这件事情省里的重视程度之高。
废话，重视程度能不高嘛，省长家的衙内说轻点是在山川县被人“寻衅滋事”了，说重点那就是“故意谋杀”，差点被人用枪打死。
1想到这里，周海就十分头疼，然后充满不解的向江辰开口问道：
“沈省长的公子和王处长为什么会来咱们山川？你又为什么和他们两人在1起？”
因为“5·19”专案后续肯定会被传开，周海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得知沈玉书身份，所以沈玉书的身份绝不会是什么秘密，与其让周海最后从别人嘴里知道，反倒不如现在江辰就大大方方的告诉周海，这起码还能换来1丝人情不是？
江辰故意朝着办公室门口瞥了两眼，然后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主任，这件事现在谁也不知道，我可只告诉你1个人啊。”
看到江辰如此谨慎小心，周海微微身体前倾更加重视起来。
“主任，是因为1篇文章。”
“因为1篇文章？”
正当周海1头雾水，纳闷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扣响了。
没等周海回应，门便被推开了，只见年轻科员王晓华拿着1份报纸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周主任，今天的省报……省报您看了吗？”
瞧瞧，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江辰叫周海1直叫的是主任，显得亲近、有官威，而王晓华则是将姓氏带上了，距离感瞬间拉远。
周海皱起眉头，带着1丝不悦开口责备道：“小王，你在县委办公室呆了1年了吧？怎么做事情还是这么没有规矩？你这样毛毛躁躁的，以后我怎么放心让你跟领导？”
县委办牛逼，牛逼在哪里？就是能跟领导啊，说白了那是“天子近臣”，每天围在领导身边，在领导身边露脸服务领导，那领导必然对你有印象了，那领导对你有印象了，提拔的时候自然就能想起你了。
所以当王晓华听到周海这么说，立马就慌了神，连忙开口解释道：“不是，周主任，我这也是情况紧急啊。”
听到王晓华还在狡辩，周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是官场大忌之1，领导说你什么就是什么，即使误会你了那也就误会你了，你狡辩难道是想让领导承认自己错了？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领导就没有错的时候，即使有，那也是在更大的领导面前犯错。
“什么情况紧急？是天塌了还是地陷了啊？送份报纸屁大点的事儿还被你说出花来了？”
见如此情况，江辰笑着出来打了个圆场：“主任，小王在咱们县委办只能算妥妥的新人，您别跟他1般计较，回头我好好教教他。”
“小王，咱们县委办不同于其他单位，在这里你得多看多学多做，尤其是向主任这样的榜样学，明白吗？”
王晓华朝着江辰投去1个感激的目光，随即点头：“明白了，我以后1定多向周主任学习。”
“周主任，我向您承认错误，我不该毛毛躁躁的，下去之后我1定改。”
你明白了还周主任、周主任叫啊。
唉，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不过这也算不错的了，起码知道跟主任低头，体制内就怕碰见那种愣的，跟领导较真到底的那种。
这种人在体制内能不能生存下去江辰不知道，但肯定在县委办活不下去，迟早得收拾铺盖卷滚蛋。
见王晓华态度上还算端正，周海这才没较真，不急不忙地问道：“说吧，过来什么事儿？”
王晓华连忙把今天的省报摆在了周海的面前：“周主任，您看看这篇文章。”
周海的视线顺着王晓华的手指落在报纸上，很快看到1行醒目的标题“统筹城乡融合发展全面推进乡村振兴”。
在这行宋体标题的下面还有1行楷体小字：江辰山川县委办副主任
周海看到这行楷体小字瞬间睁大了眼睛，甚至还有些不相信的用手指在这行楷体小字上摸了摸。
当确定真假无误后，周海率先阅读了1遍。
周海阅读完之后，瞥了王晓华1眼，随即吩咐道：“行，我知道了。”
看着王晓华还傻站在那，没听出主任的意思后，江辰连忙拽了他1把。
王晓华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周海说了声连忙退了出去。
见门关好之后，周海率先开口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篇文章？”
江辰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就是这篇文章。”
“有1点情况，我先向主任汇报1下。沈省长的公子，沈玉书是我的大学同学。”
听完这句话之后，周海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用1种奇怪的眼神望向了江辰。
李云刚出事，跟这小子有关系？
前两天李云刚因“人才引进计划”对江辰出手，因此江辰怀恨在心，随即动用关系引来了沈省长的公子，给李云刚下了套？然后省纪检委接手，对李云刚展开调查？
突然透露出的这层关系，不得不让周海往这方面想啊。
不用周海开口询问，江辰继续开口解释道：“主任，您别多想，李沐的事情纯属巧合，绝非我徇私报复。”
既然沈安生对于自己提出的有关统筹城乡结合、发展农村的事情如此重视，那么自己写的那篇文章上省报就是肯定得了，所以江辰对此早想好了说辞。
“主任，情况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不是被纪检委调查来着，当初可把我吓坏了，就想着给沈玉书这位同学打电话询问1下。
没成想我这没什么事儿，他却突然提出，说我在基层了解情况，让我写1篇有关发展农村的文章。
我寻思着这也没什么，就写了。
写好之后，他看了，说我写的很贴合农村发展现状，是从实际出发的，但是格局不够打开，害怕在电话里面提的意见说的不够清楚，所以就跑来了山川县找我。
为了把这篇文章写好，他还特意请了位这方面的老师，也就是王磊王处长，城乡融合统筹发展就是王处长提出来要加进去的，据说这是沈省长的观点。”
江辰之所以用这套说辞，是极为有说法的。
1来是可以拉大旗作虎皮抬高自己，让众人“知道”自己背后也是有硬关系的，这对自己以后无论是工作的开展还是提拔任命都有不可多得的好处。
2来则是既可以证明自己有1定的能力，又能把“功劳”让出去。
正所谓朝中无人莫做官，就算是江辰作为“过来人”，有再超前的眼光，如果没有1位身居高位的人支持，那他的诸多观点也会石沉大海。
而有了沈安生的支持，那就完全不同了，江辰先根据自己眼光的局限性将观点引出来的，而沈安生则是站在全省、全国的角度深化，提出新的观点。
而沈安生的观点又跟国家即将出台的政策和党的思想不谋而合，如此1来便可以做到，沈安生吃肉，江辰喝汤了，这是江辰和王磊沟通的结果，也是对江辰来说最好的结果。
小姐把顾客伺候舒服了，钱自然就来了。
当官跟当小姐是1样的，你把领导伺候舒服了，官职自然就来了。
所以，你得明白领导的心思，知道怎么把功劳合情合理的送出去，这样领导才能舒服。
听着江辰的话语，周海属实是吃了1惊。
沈玉书都是你请来的？还说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周海看向江辰的眼神中含带着几分忌惮，不过很快就释然了。
让别人知道你的关系是好事，同时也不是好事，1方面是你的底牌被别人知道了，另1方面则是跟让别人对你产生忌惮。
就好像江辰1样，他既然能把李云刚拉下马，同样就能把他周海拉下马。
不过好就好在，江辰因为对周海说出了不少自己的“小秘密”，从而被周海当作了自己人，这也是周海释然的原因。
“小江啊，看来你在县委办工作两年进步很快嘛，这篇文章思路新颖，观点明确，与咱们现在的乡村实际情况紧密结合，调研论证性强。
现在还得到了省领导的认可，很好嘛。”
听话听音，周海说到这里，江辰就是知道该转折了。
果不其然，话音1转继续说道：“但是啊，小辰，你得提高你的政治站位，你要始终记着你是咱们山川县的1员，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站在咱们县的立场上。”
周海顿了顿，指尖点在了桌面的报纸上：“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你的文章都登上咱们的省报了，可咱们县对此事还毫不知情呢，就连王处长和沈公子来你都没向我报备1下，这让我们的工作很被动啊。
难不成你是觉得自己能处理好这1切？不需要县里安排了？万1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面对周海的连声质问，江辰连声告罪：“主任，这事错在我，我向您承认错误，以后我说话做事情保证讲政治、讲原则，将咱们山川县放在头1位。”
有错就要认。
没错？难道是主任错了？所以还是得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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