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68)三合一(客从何来(68)太TM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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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何来(68)
太tm的恶心了!
林雨桐带着几分气血翻涌, 这有原身的情绪在作祟,但也未尝不是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试问,这要是自己的孩子被人这么胁迫, 不得不妥协, 自己会怎么做?
试问,这要是自己的亲爹娘被人这么欺负, 不得不低头, 自己会怎么做?
就跟外人打上门来, 半夜砸了你们家的门,拆了你们家的墙,威胁你的父母一样,但凡有半点血性, 做子女的都容不得的。便是生在乡野,小门小户, 谁家的儿女成年且在家,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欺辱你爹娘你无动于衷, 这是什么?这是怂,是孬种。
想过太平日子,但不意味着我受你的气。想安稳度日,不是连亲眷都不能庇护!
四爷看了桐桐一眼,低声道:“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林雨桐看四爷, 四爷朝她点头:只有桐桐是桐桐的时候, 才最耀眼!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去吧!我给你兜底。”
成!
林雨桐灿然一笑,转身就上了马, 手上用劲,马儿嘶鸣一声, 扬起前蹄。
这一声,将人的视线都转移了过来。黎明的早晨,白马昂然而立,马上的姑娘大红的斗篷随风扬起,没人看见她的表情,只见那马儿嘶鸣声落,便扬蹄狂奔。
一时间,除了四爷,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马儿发狂了?
好好的怎么会发狂,必是背后有人算计的。
郑王这么想,林嘉锦和孙氏也这么想。
林嘉锦更是没有一刻犹豫,别管是谁的马,上马就追,一边追一边喊:“桐儿,别怕,爹在后面……你放松,抓紧缰绳……”
郑王暗骂一声,炸了人家的门户威胁一下已经过分了,这种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暗杀人家的女儿,这就是结仇。
他二话一说,也跟着上马。身后的护卫,京城所有的有司衙门,数百人紧随其后。京城里马蹄声骤然而起,好些要出门的百姓赶紧关了门户,小心的朝外探看。
孙氏饶心智再强,可在回头那一瞬,看见女儿的马惊了,也几乎是承受不住。她身形恍惚,等人都动了,她才反应过来。
马!马!给我牵马过来!
亲娘如此,难道亲爹不是如此?
林嘉锦急切的想追上女儿,可很快发现,好似有些枉然。前面这马看似事横冲直撞,可人家拐弯半点不含糊。
怎么回事?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到底是更大的担心占据了上峰。他只不住在高声提醒,就怕她一个撒手,然后掉下来,那可真能要半条命。便是养好了,会不会落下残疾还不知道。
他心里咬牙切齿,蒸腾的怒气跟在身后的郑王都感觉到了。
郑王真怕这孩子出事,他急切的吩咐跟着随从,“快!通知明见司!”
以那几个人的身手,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雨桐纵马而行,先回了金家,从金家的后门而入,但也不至于把金家的人都吓住。金家的男人在四爷和林雨桐出发后也跟着去林家了,想着能搭把手。这不是才到地方,就远远的看见四弟妹的马惊了吗?
如今几个人都想从小巷子里拦截那匹马,因而,还散落在城里,判断那疯马到底从哪里给窜出来。
可怎么也没想到,疯马‘窜进’金家,然后周氏拉着大儿媳妇正练拳呢,就见小儿媳妇骑着马进来了,跟强盗似得,演武场上的武器架子都给踢翻了。
周氏唬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进了院子,马也没那么疯。林雨桐‘嘘’了一声,骑马继续走,路过晾晒的菜干指了的大簸箩,然后抬手整个给打翻了。
周氏:“……”不是马疯了,是你疯了吧。你好好的打翻我的萝卜干干啥?我想弄点酱萝卜干,晚上我们老两口偷摸的开个火,我还能从你们要酱菜呀!现在好了,给我弄的满地都是,沾上了土,你说着叫我怎么吃。
这会子她追了一路,就看着老四媳妇手欠的把她能够着的都给打翻了。竟然还骑着马进了四房。
那那么大的门脸,你骑在马上不撞头那?
不撞!
我低头过!
周氏继续追,之前是远远的看见对方进了四房的院子,追到门口了,看见人家出四房的院子。
好似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了,其实不是!她手里拎的那是啥玩意?
狼牙锤?!
周氏:“……”为啥林家会给闺女陪嫁这东西?
此时,她心里只有两个字――报应!
我家嫁出去的女儿陪嫁的是兵器,然后我家儿媳妇进门带的也是这玩意。
就见她家儿媳妇骑在马上,一手控着缰绳,一手拎着狼牙锤,威风赫赫。如今,一边往出走,还一边道:“娘,您记着,马疯了,闯进来的……”
马疯了?
呵呵!行吧,你说马疯了就马疯了吧!
她看了那狼牙锤一眼,心有余悸,赶紧把手里的□□一扔,笑的那叫一个慈善:“记着呢!你忙!你忙!”
然后人家忙去了,骑在马上跳跃门槛,跨过障碍物,哎呀呀!这可真是一匹好疯马!
林雨桐一出去,得了信儿的老太太才从墙后头露头,从后面拍了拍儿媳妇,“你挑回来的――乖巧?可人?”
周氏一噎,老太太就笑:“我看了,以后你在儿媳妇面前,得乖巧可人一眼才成。”就跟当年的我一样,收拾不了了,我不乖巧着,可人着,也不成呀!
周氏眨巴着眼睛,在这里等我呢是吧?呵呵!我愿意,“您知道什么呀?这样的媳妇好?这样的媳妇我闭眼我都放心了!娶媳妇回来干啥的?就是为了顶门立户的!往后金家三代,无人敢欺,这也是我的功劳!”
嘴硬是吧!
老太太呵呵笑,“她在家,关着门把一家子都捶一遍,这个都没事。就是出了门,把欺负人的乡邻给捶遍了,咱家也能兜。可你现在看她那样,她那是捶谁去的?”
还顶门立户?呵呵!娶这么个媳妇,你得跟在后面收拾乱摊子,不定她在外面闯什么祸呢!
周氏就嘴硬,“我管她闯什么祸呢!”她就嘀咕,“哪怕是把皇帝佬家的大门给捶了……大不了一家子上西北去,那才好了!天高皇帝远的,管的着吗?”
可她是万万没想到,她家这二杆子儿媳妇是真的冲着砸皇帝家的大门去的。
事实上,追上的林嘉锦看着从金家再度出来的闺女,拉住缰绳,都怔住了。
那手里拿着的玩意,有点眼熟。
那东西吧,拿着沉手,瞧着碍眼,打眼一看,那上面斑驳点点。这不是生锈了,那是国公爷在战场上杀敌的作证。敌血一层一层,最后侵染到兵器上,再也洗不下来了。
而此刻,那玩意被自家闺女一只手拎着。她一脸的惊恐,锤子不停的挥舞着,嘴上还喊着:“都让开……都让开……我控不住马……”
追上来的人多了,上去两人就能帮着拉住缰绳的。但硬生生的不敢去,坐在马上的人摇摇晃晃,前仰后合,手里的锤子跟着它现在的主人来回的挥舞,感觉三百六十度就没有她挥舞不到的地方。
啥情况呀!
不给人任何想办法的时间,那疯马好似受了刺激,调头朝着没人的地方继续跑。
这边跟来的人乌泱泱的,把路都堵实在了!
怎么办?分批去堵,可都得记着,先救人!
可他们发现,这疯马跟又智慧似得,别管怎么堵,人家总能找到没人堵的路,然后继续横冲直撞。
林雨桐在马上呼喊着:“别追了!吓到马了……”
真是受了惊吓了,没瞧见吗?因着昨晚的事,今儿的城门没来得及开启。因此,城门卫,守着大门,等命令呢。几个人正凑一块八卦呢,然后疯马冲了过来,马上的人喊着:“让开……开城门……”
可这来不及呀!
然后马冲到城门跟前猛的就刹住了,他们眼看着马上的人要被甩出去砸到城门上,然后,并没有。
人家手里的锤子,哐当一下甩在了城门上,这力量一推,人家在马上又坐稳了。
然后马儿又疯跑起来,顺着城墙下的路,狂奔而去。
城门卫起身,咋回事也不敢问呀!敢举着那玩意骑着马在城里这样跑的,那能是一般人家吗?几个人这会子想的是,看看门怎么样,掉漆了还得补一些的。
一个大高个的揉着刚才撞到的腰,“哎呦!掉了这么大一块漆皮……”说着,就垫着脚尖抬起头,用手戳了戳。可谁知道这一戳,被砸的凹下去的那块,直接掉了,还掉到了城门外。
黑漆漆的大门,就这么开了窗,城外的风从这‘窗’里吹进来,好像有点冷,还带着呼哨!
然后几个老兵油子一看,身子就跟触电似得倒下去了。不倒下行,不表示自己受伤……恐怕都得完蛋。你们看守城门结果叫人家破门了,认真算起来,这得多大的罪过?
所以,装死吧,别管是怎么样,反正表示吓破胆就完了。威严的大门因为那个洞,显得有些破败和寒酸。郑王勒住马头,嘴角有些抽抽。
他问也皱眉的林嘉锦,“到底是国公爷的血脉……这是好事,怎么还瞒着?”
我怎么知道?!这孩子常常被老王妃接去,谁知道她都给孩子教了些什么。但对郑王,当然不能那么说了,只气道:“儿子要是继承了,我肯定喊的人尽皆知!”
也对!
这爆发力比起老国公也不遑多让呀!当年,老国公就一路攻到北戎,一锤砸开了人家的城门。
可这姑娘,砸了咱自家的大门,算怎么回事。
郑王有点怀疑:该不是故意的吧?
然后追过去的一幕,叫他笃定这就是故意的。之前这孩子拿着锤子从金家出来的时候,他还替她辩解呢,说大概是老马识途才被带回了金家,然后马疯了,她拿着锤子是想砸马的,谁知道阴差阳错不得法,或者是小姑娘家心慈手软一个犹豫,坏了,没拉住马。在家里万一叫这马横冲直撞怎么办?很多不确定因素下,她不得不上马,带着马出来。
之前他觉得那样的解释,合情合理。
就在刚才,城门那么一大窟窿,他都没多想。还想着国公爷怕是早知道,要不然不能偷偷的把这把能放在北燕功臣谱上的兵器送给了小外孙女。可要说这么大的孩子比国公爷,能一锤子砸开城门,他觉得有偶然的因素。
比如,马猛的朝前冲,那得多大的力。然后猛的一停,把人甩出去的力又得多大。要是这姑娘本身的力,加上马的力,砸出个洞来也不稀奇。
他还想着,有这么一把子力气,如今的凶险也算不得凶险。只是不会用罢了!她扬起锤子对着马头来一下,哄然倒下,她或许受点皮外伤,但应该无大碍的。
他紧跟着林嘉锦,先追的近点告诉他。再则,西边的城门那边有堵截的,他叫人喊:“告诉他们,赶紧开城门。”
城门一开,疯马带着人出了城,在城外怎么弄都成。
结果那边吆喝着开城门,城门也真的开启了,可马没冲着城门去!人家不出城了,顺着主干道往更深的内城而去。
郑王面色大变,这条路正对的就是皇宫的西门。
他再也不敢顾忌,下令道:“拦住她!”可那大锤比一般的狼牙锤要大,不仅大,她那个锤头是可活动的。若是近攻,就是一柄锤子,只是锤子头更大些,上面狼牙交错而已。若是远攻,锤子下面自带锁链,可拆卸。手柄连着锁链,锁链连着锤子,这玩意抡起来你试试,砸到就爆头。
不是拦不住,是又不能伤了骑在马上娇滴滴的小娘子,又得保住性命,对不住,咱招架不住。
王大山、阿丑和白灵三个人,就站在高处。被郑王请来,三人却没有插手。
一则,他们的职责查的是什么,这个是有明确的规定的。这属于意外的治安事故,不归他们管。
二则,跟林雨桐有交情,只要没发现对方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袖手旁观就不算失职。
迄今为止,林雨桐也就是力量大一些。可人家祖上有这样的人,用的是人家外祖用过的兵器,这就证明,人家家里是知道她的能耐的。
之前人家喜欢藏着,管得着吗?
再说了,你们炸了人家的门,凭什么她就不能砸了你家的大门!
好了不起吗?
于是,眼睁睁的看着林雨桐故技重施,锤子的锁链放开,远远的抡过去,直接砸在皇城的大门上。
“大胆!”
结果这大胆的声音还没落了,就见那锤子跟不受控制似得,飞了出去,正好砸在宫外停马车的地方。那里,公主的华盖马车正停在那里,上面打着长公主府的标记。那锤子飞过去,正砸在了驾车的那匹御马的头上,瞬间,血花四溅。马儿连叫都没能叫一声,就轰然倒下,而后,正辆马车跟着倾斜半倒在地上。
而那匹发疯的马,一瞬间就口吐白沫,软软的朝下卧,这一卧下,林雨桐双脚都能挨着地了,她往起一站,从马上跨下来,然后哇的一嗓子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朝那边那边去,顺手把自己的捶捶给捡回来,然后奔着林嘉锦去:“爹爹――爹爹――有人想杀我!我的马可乖了,怎么就疯了?为什么要炸咱们家的大门,为什么要给我的马下药……这下坏了,我闯祸了,我把人家的大门给砸了……我没银子,我赔不起……”
“不怕!要赔银子找老子来!”
话音一落,后面让开一条道儿,国公爷骑着马阴沉着脸过来了。
林雨桐哭的更可怜了,“外祖父,我就说我不要你的捶捶,你非要给我……你看我都闯祸了,我爹我娘该骂我了……”
“谁敢!”国公爷从车上下来,瞧见自家这倒霉女婿的面色阴沉,他冷哼一声,“老婆孩子都护不住,你还有脸给老夫甩脸子?人家想杀我乖孙女,她是有意闯祸的吗?她这力迸发出来,还不会收发自如,怪她吗?还不是你们,总觉得聪明能耐是坏事?好苗子叫你们给耽误了!要不是老王妃教导,要不是我发现的早,想补救都来不及……”
其实国公爷并没有多早发现,可听在林嘉锦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他以为国公爷早发现了,然后跟老王妃一样,偷摸着叫孩子练的。
当然了,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意思。
他憋着,只得拱手听训。
国公爷拉着小孙女,“我这进宫请罪去!要杀要剐要罚,悉听尊便。皇上圣明烛照,有什么不知道的?你以为跟你似得,整个儿的糊涂东西!”
欺负到自家女儿头上了,国公爷回来事撑腰的。结果城门一开,他追过来发现了这么一出好戏。
过瘾!爽利!爷们!
郑王在边上,能说啥?
他只得笑了一下,问哭的打嗝的女汉子,“你怎知马是被下|药的?”
林雨桐一脸茫然,打了个哭嗝之后就一脸惊恐:“难道是被人用针刺大穴了?驸马李伯伯不就是……”她说着,瞪大了眼睛赶紧捂住嘴,看向林嘉锦,“爹爹,先是驸马被杀,然后就是咱家被炸了……这是一伙人干的吗?为什么?”
驸马是自杀,自己给自己下的针,他娘的他一直就没发现那是个狠人。
可郑王没法解释呀!
行,就算是你的马是真疯了,可这疯马沿途不伤一人,直接回了金家?
林雨桐给他答案:“老马识途呀!”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总不能王爷以为我能操控疯马?”
但前提是马得真疯?
林雨桐指了指倒在宫门口的马,“好端端头吐白沫死了,查呀!看我是不是撒谎了?”
看着是不正常。
但郑王没忘了,这丫头在医术一道上好像颇有天分,谁知道是不是她偷摸给马喂了什么药了。当真是胆大包天,也不怕失手了真把她给甩下来。
这个还不能现在就叫人查,查了就坐实了有人给她的马动手脚。
好吧,姑且说,真有人给你的马动手脚了,可为什么呢?你是谁呀?人家为什么要针对你?
“我怎么知道?”林雨桐一脸的委屈,“为什么有人要杀驸马爷,为什么有人要炸了我家……还有早前,为什么那么些大盗?这得把作恶的人逮住问他们吧,我是受害者!公主府被盗,也没人逮住公主问,为啥被偷的是你家,对不?”
嘴硬的是吧?
郑王气急而笑,“老马识途回金家,还给你带了个锤出来了?你可别告诉本王,你这锤子本来是想杀了疯马的?”
“王爷英明!”林雨桐像是遇到了知己,“我是这么想的,可谁知道这马在府里发疯,把家里撞的乱七八糟不说,差点就撞到了我婆婆和太婆婆,我作为晚辈,能眼看着长辈受难吗?想扔锤子砸死马,可是……您看看……”她指了指公主府的马车,“马死了要倒地的,倒地了再砸到我婆婆和太婆婆怎么办?可怜我婆婆半辈子操劳,身体羸弱。我家太婆婆更是去年大病一场几乎去了,还是我们成亲冲喜才好些的。刚能坚持着出门了,偶尔能出来走动走动了,这要被砸到了,可不要了老人家的命?”
金泰安和金家人:“……”刚才差点被吓死,这会子几乎被噎死。你那身体羸弱的婆婆每天早上能舞十八路枪法一个时辰,一顿饭给两斤羊肉还是能轻松干掉的。至于你那个被你说的好像吹口气就倒了的太婆婆,叫老人家舞刀弄枪那是不行,可追狗撵鸡还是不在话下的。你叫她一天不出屋子转转,她浑身不舒坦。
就听林雨桐还在那儿n吧,“那我不把这疯马弄出来不成呀!对!我闯祸了,我闯大祸了。我赔钱都行,砸了谁家的门不得赔呀?王爷往治罪,我也认了。只要不伤了家里的长辈,什么样的罪我都认。”
罪什么罪?有两样难入罪,一是节,二是孝。为守节和守孝而犯下的罪,天饶一道,地饶一道,帝王再饶一道。
反正是杀头的罪落不到她身上。
林雨桐这种的,大不了夺了身上的乡君封号就罢了,你能把她怎么着?
皇宫里的北燕帝同步把外面的消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他揉着额头,脸上的怒气难消。这事太后做的糊涂,但是敢这么以牙还牙的,可见心里对皇室还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皇后端了一盏茶过去,轻轻的给他摁着额头,“没有敬畏之心,这个不是那孩子的过错。您想想,她那个出身,从老王妃追朔起,那是庙学的嫡系。庙学那边,老娘娘是诸多挽留,她却铁了心不跟庙学掺和。至少,心还是向着皇家的。能说出‘待君如待父’的话,这就说明,哪怕没有敬畏之心,可好歹,她也没有反叛之心。不过是年轻娇养,人骄纵了一些,说起来能是多大的毛病。咱们要是有女儿,我倒是盼着如她一般骄纵才好。”说着,她低笑一声,“说她是孝女原也没错。虽说维护婆婆太婆婆这话有假,然则,维护亲生父母这一点却不是假的。正因为炸了人家的门庭,这才为父母出头。您得想,她在父母有难时肯出头,那么他日,真有外敌前来,她一样能挺身而出,护在君父身前。咱们不说国公爷和老王妃,甚至于安阳正阳两位郡主的功劳,就只取这孩子的‘忠’‘孝’‘直’,好似也没什么不能原谅了。”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北燕帝依旧怒气冲冲,“可若是人人以此为借口,那皇家的威严何在?”
“那就治罪!”皇后轻笑出声,“发配之刑,发往军中效力,如何?”
北燕帝一愣,不由的轻笑出声,“心怀仁善,皇后难得呀!”
就这么着了!
然后不等国公爷拉了林雨桐进去请罪去,宫里的旨意下来了。将林雨桐发配到女卫营中效力!
林雨桐心里暗赞一声,这皇帝也未必就糊涂。
发配便是震慑!若有人敢效仿这个坏榜样,那是发配三千里还是五千里,发配到边关还是西南,只看宫里的意思。
对林雨桐而言,这发配是惩戒,也是宽恕。惩戒你是因为你确实冒犯了皇家,宽恕你,是因为收拾你的这个度,不好把握和拿捏。真要重了,国公爷不依就罢了,关键是庙学必然会出手的。驸马的事还没完,庙学正恼火的时候,再因为这个事情刺激对方敏感的神经,只怕是要得不偿失的。
林雨桐接了旨,态度诚恳的对着出来宣旨的大太监认错,又是对不起皇上又是惊扰到皇后的,千万句的该死好像都不足以表达歉意。连大太监都恍惚,觉得这些大人物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想的太复杂的。他甚至都觉得,也许人家孩子说的就是实情呢!奈何聪明人总比别人想的多。
然后呢?
然后这么大的阵仗就这么了了?
郑王挑眉,这都不像是自家皇兄的处事风格!这么一想,好像忽略了什么?
忽略了什么呢?
等该散的散了,毅国公也带着他那倒霉外孙女回去了,郑王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姑娘嫁人了!可她家夫君并没有露面。
是害怕了?扯淡!
郑王招手叫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本王如今进宫,以公公看,是否合适。”
是问皇上的心情好不好。
大太监笑眯眯的,“王爷何时进宫都合适,老奴出宫前,皇后娘娘还说,王爷办事最是牢靠。”
郑王秒懂:皇后在陪着皇上。
紧跟着,这别扭的地方连贯起来了:没出现的金嗣冶――何二郎――皇后――皇上――圣旨――林雨桐。
这就跟孩子蹦高一样,孩子为啥敢跳呢,那是因为笃定有人在下面能接的住。
同样的道理,林雨桐敢折腾,那就是人家不怕事,笃定后面有人帮她平事,摔不着她。
这不,砸了城门,砸了宫门,只是发配到女卫而已。
那叫发配吗?
自家那不懂事的妹妹折腾来折腾去的,要女卫,还得要人家正阳帮她。亲娘在上面看着呢,发配什么?有什么实际性的惩罚吗?
可为了威慑其他人,这个惩罚又是最合适的。
便是不叫人家亲娘去女卫护着她,就凭这三锤子,砸开了两扇门,砸死了一匹马,到哪儿她都能横着走。
人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她是又横又愣,还不要命!
可惜呀,要是当初求到自家当媳妇,哪怕是孙媳妇,你说往后别管啥变故,自己有啥可操心的?
是!没啥可操心的。金泰安此刻就是这样的想法,心里一万匹骡子奔腾过去之后,除了用爆粗口的话来形容心情,好像别的也不成呀!闯了这么大的祸,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之前他真是强撑着,心里想着过去二十年自家婆娘常挂在嘴上的话:大不了去西北当响马去!
是!那倒霉婆娘一直就没歇下过当土匪的心思。
然后他被影响的,别管干啥事,特别有胆儿,敢冒险。有好处就去,没好处就躲,实在不行,老子上山当响马去。
真的!刚才他脑子里就在计划,这要真治罪了,不行就把人从大牢里偷出来,然后家业一卖,走就成了!至于两个女儿,单枪匹马大着肚子也能找去团圆的,说不定还能绑着姑爷一起。
退路想好了,没用到真不可惜!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回家才觉得,冷汗一身一身的,里面的衣服都给打湿了。
周氏之前是听说有人砸城门,她就知道坏了,必然是那小姑奶奶干的。她偷偷的都叫三个儿媳妇把细软收拾好了,等着降罪呢,然后自家男人和三个儿子回来了。
老四两口子却不见!周氏心里咯噔一下:“人没回来?叫人给送进去了?”她小声问道,“关哪去了?劫狱只咱家有点难,是不是要告诉毅国公一声呀!”
金泰安诡异的看着自家婆娘,发现她竟然是认真的。
周氏是认真的,“其实不用告诉,毅国公只怕现在也收到消息了。我提前把老太太和几个儿媳妇送走,然后……”
然后个屁!
混蛋婆娘!
今儿吓死老子了知道吗?
可儿子和儿媳妇这会子还在,他一肚子脏话不好在小辈面前说的。强挤出一点笑意来,“你们带着你们媳妇,都回各院去。回去说去!”
都吓软了!这会子强撑呢,一说能走,老三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刘氏赶紧扶着才能走。
小辈儿刚一走,连院子都没走出去呢,金泰安给爆发了:“都是你!好好的孩子,娶进门被你带成啥样了?”婆婆一个不顺心就要落草,然后影响的儿媳妇一个不顺心就去砸宫门呀?
那可宫门!谁家敢砸咱家的门,咱都咽不下这口气!可咱家这儿媳妇倒是好,谁家不撩拨,她撩拨皇家干什么?
“真砸了宫门?”我以为她砸个城门就了不得了,竟然敢去砸宫门,“那看来是得劫狱了,没活路了!这不都是被逼的吗?谁但凡有一点法子,会想着落草的事呢。”
金泰安:“……”活不成了!真活不成了!气的人有气没地方发,“都怨你!都是随了你了!”周氏:“……”只听过亲闺女随妈的,没听过儿媳妇随婆婆的。但是你要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有点小高兴,小得意,这是为啥呢?自家这四个儿子太乖太老实了,害的她都好长时间没浪了。老大方正,老四娇弱,老二老三是庶子,再是说一视同仁,他们也还都知道分寸。因此上,她一直喜欢的淘孩子就没出现过。
现在,虽然不是乖巧可人型的,但是能淘能浪淘的气浪的气的孩子,也很招人疼的好吗?
这会子她也瞧出来了,自家男人回来还有心嚷嚷,那八成就是人没事。
没事就好,淘完了还没惹事上身,这是本事,你懂个屁!
金泰安:“……”你管没事了去砸皇帝家的大门叫淘?
他扶额,真的活不成了!估摸着我也难寿终正寝了,迟早得给吓死过去。
周氏还追问呢:“人到底去哪里了?”
“去林家说说话,晚上就回。”金泰安已经放弃挣扎了,还说个屁呀!折腾吧,折腾的一家子落草了,就都安生了。
周氏一听却可高兴了,“我今儿亲自下厨!”
金泰安白眼一翻:咋的了?砸了人家大门还成功臣了?
“就是功臣,咋的了?”毅国公挡在外孙女面前,面对他那郡主闺女的怒火,“孩子哪做错了?说孩子干啥?就跟你像她这么大的时候不闯祸一样?你想想,你闯的祸小吗?哪一回老子像你似得急赤白脸的对你了?”
孙氏张口结舌,跟老的说不通,她转脸对着躲在自家爹身后探头探脑的那个小的,“还觉得你没错?”
不算错吧!
在马上上上下下,摔了你怎么办?吓死人了知道吗?逞一时之快,叫父母跟着担忧!
不当人子的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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