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956年格洛丽亚嘉诗粉丝来信(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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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丽亚·嘉诗小姐
米高梅制片厂
好莱坞,加利福尼亚
亲爱的嘉诗小姐(或者我应该叫你洛莉):
你好。
我的名字是菲莉司·罗斯托夫,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你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明星,给我带来了无数的美好时光,你不知道我现在心情有多激动!
我已经在这个光荣而伟大的国家生活了十年,我也享受了它辉煌灿烂的娱乐文化。我看了无数的电影,但你的表演最令我印象深刻。不仅因为你超凡的美丽,我还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气息。
我出生在圣彼得堡,少年时随父母移居美国。在你细腻的表演中,我体会到一丝斯拉夫人特有的坚忍和忧郁。你一直避而不谈自己的出身,我非常理解,在好莱坞这个竞争激烈的丛林,在这个麦卡锡淫威尚存的疯狂年代,你需要小心再小心。好姑娘,保护自己!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很多时候我都想写信给你,表达我对你的喜爱。但我一直犹豫不决,因为我知道你每个周都会收到数千封来信,这是个巨大的数字,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然而,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我不需要你给我回信,也不需要你的签名照片,有些话我必须要说。
我听到一个传言,你要和门罗·格雷科一起拍电影了——一部爱情片。
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你是演员,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你还是个好莱坞明星,演员可以不计形象追求艺术,对于明星而言,形象就是一切。这些不用我多说,你一直把自己的形象保护得很好,像你这样受到观众如此广泛喜爱的明星是非常罕见的,格雷科会毁掉你的努力。
如果和他一起出演电影,米高梅必定会在你们的绯闻上大做文章,你正处于转型阶段,这绝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想象,一定会有大量故作隐晦的片场照,在大众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对格雷科不会有什么影响,反正他的形象一直很差,你呢?你会变成在事业上升期和花花公子纠缠不清的傻姑娘,长此以往你还怎么和其他男演员搭戏?你还怎么扮演那类你很擅长的聪明敏感的角色?你们之间不会有结果,你会被他抛弃。
从电影本身考虑,这也是个得不偿失的决定。格雷科的表演是外放的,充满爆发力,没有人能忽视他,没有人能不被他的情感打动。而你的表演是内敛的。你善于把复杂情绪藏在人物压抑的外表之下,许多微妙之处需要反复观看才能体会。不过,我猜这个剧本质量不高,会有一大批观众为你和格雷科的星光买单,但只有少数人会再度前往影院。在他们眼中,你会完全被格雷科压过,他是个伟大的演员,而你不是。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最可怕的一种。
你爱上他了。
这让我想起了我妹妹,她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舞蹈演员。三年前,她被茱莉亚学院的舞蹈系录取,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某天,她突然回家,向我们宣布她退学了,即将和一个男人结婚,他是学院旁一家药店的售货员。没有人拦得住她。如今,她和这个男人搬去了爱达荷,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最近一次是一张女婴的照片。我的堂兄听他从爱达荷回来的朋友说曾见过她,她胖了很多,脸上有一块淤青。
我只想告诉你,永远不要丧失警惕。你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但要知道,作为一个年轻女性,你随时可能失去一切。对待男人,世界要宽容得多,他们可以鲁莽,可以犯蠢,他们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你,穿着在巴黎定制的华服,住在比弗利山顶峰,拥有无数爱慕者,仍然处于悬崖的边缘。
我并不是希望你剥夺自己爱的能力。爱,无疑是我们生而为人的意义,我们需要爱走出自恋的泥沼,体会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着超越我们的存在。正是因为这样,选择爱的对象才尤为重要。亲爱的洛莉,我认为爱情对你绝对是有好处的,你一直在好莱坞孤军奋战,我知道我无法想象其中的艰苦。一想想你孤身走在黑夜中的样子,我就心痛得要落泪,我多么希望有个强大温柔的人爱你呀!但是,求你不要爱格雷科!这样一个男人注定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他生来就是让女人心碎的。真的,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可以!你的心极其敏感,极其美丽,极其珍贵,请你一定要找到一个懂得珍惜它的人!
洛莉,远离格雷科!
f·罗斯托夫泣告
1956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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