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半点紧张感都无的白发男人刚伸手按在女孩肩上，本要将她护起来的瞬间，哪知她完全无法淡定的先动手了。

        随着魔咒术式什释放后，巨魔紫色“睡莲”刹那间重新爆开，漫天的红玫瑰碾压其上，铺天盖地的如浪回潮，瞬间蔓延到天边。

        原本拔如山高的鸢尾花一从从地被“按灭”夷为平地后，那些原先被遮盖的身影们逐渐显露了出来。

        风雪刮过的瞬间，红玫瑰亦蔓延至他们脚下。

        众人衣袍飞扬，遥遥相望、似乎认出了彼此又面面相觑！

        此一处原本是较为广阔的郊区边界，那些人影将此处包围成一大圈。已经有人看着中心地带忽然惊愕的发出：“五条老师？”

        众人纷纷看过去。

        包围圈中心，被重新释放的二人，面对面站着。

        “嘶”的一个气声，女孩周身红色的烟雾氤氲散开，一头金发瞬间浅褪成白色！脑海里也有奇怪的信息在慢慢放出，像是泉眼汩汩流出的泉水，似乎很快要填满思绪的池子……当信息重新汇聚起来，她似乎记起了千年前曾经的一切。

        原来这一切是这样的吗？

        她缓缓睁开眼。

        眼界闭合了两下，白发男人的面庞清晰放映出来——僵硬、冷白，横眉倒竖，刻上了“愤世嫉俗”！

        男人还保持着按住她肩头的动作，面目显然惊愕得一瞬间僵住，不是因为她惊爆的术式，那点儿风花雪月的术式，于他这种向来无敌到寂寞的人而言犯不着大惊小怪，而是——在那裹挟着玫瑰的芳香里，分明还有一些他讨厌的气息在慢慢释放出来。

        诅咒吗？

        她、是咒灵吗？

        五条悟牙关紧绷，为什么自己之前没发现，难不成又是什么“不同流派”的？

        女孩之前问过的问题，“爱是什么样的诅咒？”忽然砸在他识海里。

        莫名有种五味杂陈的感觉。

        是他一向认为世界上最扭曲的那种诅咒吗？

        可“爱是扭曲的诅咒”这种说法只不过是打了一个比方，诅咒明明是人类负面情绪的产物，怎会是……

        如果她真的是咒灵，那……忽然想起自己的学生虎杖悠仁、亦是他们那个世界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

        身为咒术师的自己，处理事情向来果决，即便是面对处理两面宿傩容器这件事上也不曾迷惘，可若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就是咒灵，他是不是理所应当地做点什么。前所未有的犹疑，就好像某天忽然发觉自己的好友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的感觉。

        “直接拔除了她！”忽然这个样的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按在她肩头的手慢腾腾地往她脖子靠近！

        “年轻人，”女子发出很沉稳的声音，“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她淡然的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倒像是老者对晚辈的关爱。

        年轻人？

        五条悟挑眉，迟疑道：“你、谁？”

        女子笑了笑，未及回答，忽然身子矮了下去，缩成了原来的一半，脸也变稚嫩了，原本才过膝盖的裙子现在直接可以拖地。

        要说她本身长得就显年龄小，这回真的完全变成了一个萝莉！

        “……”五条悟的手僵在半空。

        小学生嘛？魔咒术反噬？

        记得上次她变身过后是长高了一点儿，这回却是变矮了？那下次再变会是什么？要不要每次变身过后都这么扑街[pugai]啊？

        他垂头，难以置信地盯着没到他半山腰的小屁孩，掐了她的想法挥之不去，却怎么也下不来手。

        “五条老师！”

        稍微有点距离的边缘地带，忽然听见自己学生的声音传来。

        仿佛终于有别的事情让自己暂且放掉眼前的事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五条悟转头看过那群人去。

        好家伙，都是熟人！

        集中在北面那一拨显然是咒术界的好伙伴。

        南面那一拨赫然是来自横滨的异能界的“扛把子”。

        他的三个学生也都在，两男一女，粉发热情男孩虎杖悠仁、黑发满脸兴致缺缺的男孩伏黑惠，以及橙色短发的女孩钉崎野蔷薇，正合力对抗着一只两眼无神、头顶“富士山”的咒灵“漏瑚”。

        富士山形状的头正喷出火来。

        两男孩一前一后，挟持防备兼攻击着漏瑚，女孩拿着某类似巫毒娃娃的东西从旁协助，还有两只黑白玉犬一同夹击。

        但那咒灵显然不是很好对付的样子！

        然而某白发男人却来了兴致。

        几乎整个喉腔里都哼笑出一声，非常不好惹地嘴角一扯。

        五条悟心道：正好手痒呢，又有来送人头的了。

        他一手拎起身边的“儿童”，咬牙大步流星地过去。

        另一边，正在奋力对抗鸢尾花怪的异能者们，眼前的鸢尾花忽然被新扑来的玫瑰给齐齐扑灭，手上忽然一空，刚从保持着战斗的姿势转回身来，就看到中心地带处和北面那一边都有动静。

        徒手毫不费力举着巨石正要往下砸的男孩宫泽贤治，手上动作忽然顿住，提醒旁边四肢化作了虎掌的男孩中岛敦往包围中心看。

        中岛敦盯着那个正在愤懑疾走的白发高挑的男人背影，小脸一刹那惊愕，不确定地问旁边正肩扛锯齿大刀、气势汹汹的黑发女子，“与谢野医生，那个是不是最强咒术师五条先生？”

        与谢野晶子瞥一眼过去，哼一声，“瞧这风骚的走位，除了‘某性格恶劣君’还能有谁？”

        某性格恶劣君，像是夹住公文包一样单手圈住一个小女孩的腰，风骚的疾走两步，忽然一个闪瞬到了那只咒灵面前。

        “五条老师”，虎杖悠仁看见自己的老师来了，高兴得眼睛亮了亮。

        五条悟居高临下地盯着喷火的咒灵，面无表情地将那个满目光均是关爱后生的萝莉塞到离他最近的虎杖悠仁手里，交代道：“悠仁、惠、野蔷薇，闪开。”

        话落时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单手将咒灵薅起丢到中心无人的地带。

        粉发男孩一面吃惊地双手接过萝莉，应一声：“哦！”与其他两个很默契的退开到一边，一面慈父关爱的目光在小孩与某恶劣教师之间来回游移。

        ？？？诶？这是什么神发展？

        他方才没看错的话，刚才五条老师的手分明非常亲昵地按在她肩上，然后她就忽然变小了？

        是咒术吗？没见五条老师使用过？

        这。老师不会是偷偷留了一手来撩妹纸的吧？考虑到老师向来神鬼莫测的跳跃思维，这么奇怪的想法，竟然也觉得合情合理。

        女孩仰头看着他，长者关爱的眼神，同样问了一句：“年轻人，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虎杖悠仁冷汗：“……”

        包围中心。

        五条悟打量着那只双目无神只会不断输出暴力的咒灵，这是灵魂被操控了？一面回击着对方的攻势，没打两下，对方已经急不可耐地展开领域“盖棺铁围山”，四周登时一片火海，如入火山炼狱之中。

        包围圈边缘地带的众人往外围退出一大截，堪堪惊险避过，没被囊括进领域里去。

        “领域展开”，使用咒力与施加术式构筑成的生的领域，坏处是会大量消耗咒力，好处却多多，施术者获得境内全方位提升加成，且术式绝对命中目标。

        五条悟懒懒昂起头，前菜都跳过了，这回直接上主菜吗，“麻麻，上次教你一次还没学聪明，还敢来我眼前晃荡。”嘴角一扯，目露凶光：“那勉为其难再给你拔一次头好了！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话落，五条悟已经展开自己的领域“无量空处”，将无穷无尽的信息无尽循环输入那咒灵的脑海中，超出负载，使之什么都看得见却也什么都办不到。

        双方均领域展开者优胜劣汰，结果不言而喻——随着领域的撤销，某咒灵的头再一次被摘掉，滚落地面，而后如烟消弭殆尽。

        开始到结束不过眨眼瞬间，干净利落，轻易如碾灰烟！

        五条悟看了一下，挑眉：不是咒灵的实体吗？一次性报废？

        “切！”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过瘾。

        一边一众异能者惊叹地看了一出大戏。

        中岛敦按着虎爪挠了下自己的头，投去奇异的目光：早听闻某咒术最强者喜欢摸头杀，果真是摸头杀啊！

        北面一带在战斗中的咒术师们手下的咒灵也一一被拔除，随着伏黑惠手中的那只咒灵亦如烟消散之后，尘埃落定，周遭一切似乎已经被抚平了的样子。

        与谢野晶子咋舌，“就，这样？这么简单？”

        中岛敦前一刻也刚弄掉了几株残余的鸢尾花，听闻亦赞同地点点头，余光忽然注意到旁边女子肩抗的锯齿大刀，悚然道：“与谢野医生，你这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与谢野偏头瞥了一眼，“啊，路上捡的，拿回去割韭菜割鸢尾花都顶好用。”又瞥见中岛敦虎爪中印着的某种黑色纹络，“你这是什么东西？”

        中岛敦：“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就出现了，不过它出现后，拔除那些鸢尾花似乎就变得容易多了。”

        异能一众的其他人也忽然发觉自己无意间身上多了某样东西。

        还忽然发觉少了一个人，谷崎润一郎不见了。

        与谢野晶子转头四处查看：“那家伙去哪里了？”

        中岛敦看在眼里，忽然忆起自己的社友江户川乱步在化成泡影之前说过：“擒贼先擒王哦！一切可没那么简单，说不定敌方势力正不知不觉渗透在你我之间，化成我们熟悉的样子来迷惑我们的双眼！”

        才这么想时，北面咒术一众忽然有了动静。

        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退了一步，怪异的眼神盯着虎杖悠仁看。

        虎杖悠仁觉察不对劲：“你们怎么了？”怀里的“小学生”抬头笑着看自己，依然一副“年轻人，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的表情，而后忽然惊悚的发现自己脚下也有动静。自己脚边正躺着一位口吐鲜血的还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虎杖悠仁二号抹着嘴角的鲜血站起来，盯着那个抱着小女孩的人，如同照镜子，非常不解地歪了头，一脸问号道：“你是谁？”

        刚实行过一场“摸头杀”的五条悟转回身看：嗯？

        同一刹那，忽然血红喷溅的画面，零凌的小脑袋便像漏瑚的那样飞了出来，滚落地面。

        只听那边一人道：“拔除诅咒！”竟分不清是哪个虎杖悠仁说的。

        画面仿佛凝在那一刻，心脏紧紧一缩，五条悟双眼蓦地睁大！

        这一幕几乎令全员紧张戒备。

        与此同时，与谢野晶子身后拐出了一人——本已经化作泡影的“影子人”，江户川乱步！

        中岛敦惊得结巴道：“乱步桑，你、你不是已经……”

        与谢野晶子比划出肩上的大刀戒备着。

        原本已经平定下来的旷野，忽然间又一阵“嘻嘻嘁嘁嘁”，鸢尾花们重新从地面抽根萌芽，再次如浪潮般朝中心包围来。

        幕空中花清子欠揍的声音再次传来：“好戏才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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