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表白

六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沈凌霜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端木睿成长为一位英俊少年，他气宇轩昂，温文儒雅，端木琦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竹林里捡回来收养的狐狸也长大了，银白色柔滑毛发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光亮，一双机灵活泼的小眼睛忽闪忽闪，它和狼犬们成为了好兄弟，虽然偶尔也打打闹闹，日常相处的非常融洽。当其他狼犬们待在笼子里的时候，它可以在标行的任何地方自由活动，因为它是个特例，三个孩子太喜欢它了，尤其是沈凌霜格外照顾这个小家伙，每次有好吃东西的时候便亲切地唤道：

        “宝贝，宝贝。”

        拖着长尾巴的银白色小家伙滋溜烟的跑过来，伏在凌霜的脚下仰望着她。平时出门的时候，凌霜走到哪里，小家伙紧随身旁，一整天的贴身守护。

        沈忠逸一年前搬出了书房回到正房居住，差不多搬出的前后，珍姨娘怀孕了，可惜三个月后孩子不幸流产，珍姨娘身体恢复的很快，老夫人为此流了不少眼泪。近年来沈忠逸的身体大不如前，老夫人对繁衍子嗣的事情不再勉强。

        沈忠逸的父亲因屡获战绩被先皇加封爵位赐为“定国将军”，时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掌握重兵，父亲对手下人训练极为严格，平日又极为谦和，父亲去世后，先帝敬重其父，不仅让他世袭了父亲的爵位，还让年仅一十八岁的沈忠逸任职了京卫指挥使，沈忠逸深受父亲忠君爱国思想的影响，他更以此为座右铭，恪尽职责，两次的边疆战事，他作为副将身先士卒，将生死置之度外。

        端木鸿自幼不喜欢念书，独爱武学，后参加武科举，一举夺得武魁，第二年又以二十四名的成绩考中进士，六年后在武场考试夺得第一名，被任为宣城卫镇抚，因捕盗有功，升任扬州掘港镇守备，当时正值倭寇在东南沿海猖獗之时，端木鸿的偏师打败，他一路追击倭寇到海上，并在海上全歼了来犯的倭寇，亲擒贼首二人。扬州抚臣将其功奏明当今皇帝，遂降旨褒奖升为德州游击，继升参府，后因“征苗（苗疆）”取胜，被召辅京营授予京师神枢参将。

        沈忠逸和端木鸿是同乡人，又同为京师官员，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的政见相同，心念一致——不为富贵，只求为国为民不愧于心。朝野上两人似一股清流，端木鸿年长沈忠逸八岁，沈忠逸视端木鸿为师为长，端木鸿则视对方为友为知己，两人结成莫逆之交。蒙古之役若非沈忠逸的及时救援，端木鸿全军必是溃败。

        当今皇帝重文轻武，宦官专权，主战派被强烈的排挤甚至诋毁，蒙古背水一战两人受了重伤，朝廷却是冷嘲热讽，好在最后险胜，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至此两人对朝廷无比的失望加寒心，双双辞官归乡，志同道合创立了兄弟标行。

        沈凌霜和端木两兄弟的情意越渐深厚，随着三人的年岁增长，两家大人将双方子女联姻之事从一开始的玩笑话到正式提到了议程上来。

        端木睿的房间，两兄弟一边饮着茶，一边坐着交谈。

        “这两天爹娘就要到沈家递婚书了。”端木琦道。

        端木睿点点头，他低头饮了一小口茶。

        “他们没和你说什么吗？”端木琦发问。

        “提过一些。”

        端木睿说着轻缓地放下茶杯。

        “他们肯定是和你去说亲了！”

        端木琦不无失落地说。

        “小琦，你——也喜欢凌霜师妹？”

        端木睿瞪大了双眼，吃惊的望着端木琦问道。

        “是。”

        端木琦答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你藏的可真深！”端木睿惊叹道。

        “我是不是应该去和爹娘说清楚？”端木琦徒地站起身。

        “小琦，你和凌霜的年龄相仿，或许父母考虑的是你。”端木睿道。

        “哥，这是你的真心话？”端木琦提高了语调。

        “我——”端木睿说不下去。

        “这些年母亲找媒人替你说了多少姑娘被你一一回绝。哥，你不就在等着这一天吗？我都看懂了，爹娘岂会不明白？”

        端木琦说着坐回了椅子，喝一大口茶水后道：

        “我们都喜欢凌霜师妹，但凌霜师妹不可能嫁给我们两个人，你我是同胞手足，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我们兄弟的情义，我们让凌霜师妹自己做出选择，如果她选择的是哥，我立马退出。”

        “婚姻之事岂你我之辈可以决定的？”端木睿道。

        “哥，你是不是害怕凌霜会选我？”端木琦挑衅道。

        “她若是喜欢你，我也即刻退出。”

        端木睿说着坦然地笑了笑，他对端木琦又道：

        “你说过来喝茶的，我特意选了今年刚出的明前碧螺春，不要浪费了。”

        端木睿提起茶壶在端木琦的杯中又续上了茶水。

        “哥，你可真是风雅，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思。”端木琦说。

        “人各有天命，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端木睿道。

        端木睿平时看的古书比较多，说的话有时超越了他本该的年纪。

        兄弟二人各自准备了一个礼物送给凌霜。

        三天后端木琦在标行等到只剩下沈凌霜独自一人的时候。

        “师妹。”

        端木琦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精致的竹哨拿在手上。

        “你自己做的吗？”沈凌霜问。

        端木琦点点头，沈凌霜伸出手触碰端木琦食指上做竹哨时被小刀割破的伤口。

        “为什么送我？”凌霜问。

        “因为——”

        端木琦抬起头，定神地望着面前的沈凌霜道：

        “我喜欢你。”

        沈凌霜收回手，一双大眼睛透着不可置信。

        “从你第一次出现标行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你，你和一般的女孩不一样。”

        端木琦话语中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

        “可是——”

        沈凌霜愣住了，话到一半就讲不下去了。

        端木琦将竹哨塞在沈凌霜的手中，他那温和的眼神把凌霜看得胸口突突的乱跳。

        端木睿在弟弟交出竹哨的当天晚上，也向凌霜开了口。

        沈凌霜自从白天听了端木琦的表白后一天都心神不宁，像往常一样，端木睿陪送她走在回家的路，不算太长的一段路，她和他已经不止一次走过，沈忠逸早几年已把护卫凌霜的责任交托给了端木睿。

        静默了一路，他们谁都不说一句话，直到快要走到沈家的时候，端木睿突然停下脚步，他踌躇着从怀中取出翡翠玉镯，在夜月下玉镯发出晶莹的光。

        “上回你在店铺看了好久。”端木睿道。

        “你怎么晓得？”凌霜问。

        “因为我——心里有你。”

        端木睿凝望着凌霜的眼睛说道。

        沈凌霜心里头有一万个小鹿乱撞，她不由羞涩地低下头。

        端木睿轻柔地将略带冰凉的翡翠玉镯套上凌霜纤细而白皙的手腕。

        “小姐，端木大公子。”

        站在大门口的小红含笑着走向沈凌霜和端木睿。

        沈凌霜慌忙将手放到身后，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小红，我们走吧！”

        沈凌霜拉过小红的手，径直跑进了沈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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