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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信马由缰


第二天,晚珠特意换了身骑装,她一心想快上完了课到校场去,连苏翰讲《鹿鸣》都没有专心听,以下课就收拾包袱飞奔到了校场。

        今天没有武课,校场上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个人,倒是校场旁的马厩很热闹,马儿们喝饱了水,吃足了草料,在自己的小场地之间打着转,惬意地活动着筋骨,鼻腔中发出哼哼的声音。

        云慎跟校场里的师傅们很熟,他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把其中一条交给云珠,道:“会骑马吗?”

        晚珠已经有两年没有没过缰绳了,可是她不愿意露怯,只好点点头道:“会。”

        晚珠的马儿是一匹黑骊,浑身上下没哟一丝杂色,毛色乌黑油亮,眼睛闪亮如星。晚珠能感受到手中的缰绳被马儿拉扯着,她不敢松缰绳,一人一马就这么进行较量。

        云慎没有察觉晚珠的心情,他一个翻身,利落地跃上马背后,对晚珠说:“上马啊。”

        晚珠狠狠心,踩上马镫,一个纵身,也坐在了鞍上。

        好在黑马很温驯,仿佛察觉到了晚珠的心虚,同时,云慎已经在足有三十亩地的大校场上纵马跑了起来。

        黑马迈着整齐的步子,晚珠就这样骑马溜了一炷香的时间,方才挥起马鞭,大喊一声:“驾!”

        不喊则矣,马儿后臀挨了一鞭,就像是突然发狂了一般,也学着云慎的马狂奔起来,晚珠只听到耳膜“呜呜”作响,周围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马背颠簸的厉害,晚珠感到自己马上就要被它甩出去了,只能死命地抓住缰绳不肯松手,缰绳把晚珠的手掌磨出了血,而晚珠浑然不觉。

        就这么不停地跑啊跑,晚珠渐渐习惯了这种剧烈的节奏,丢失的记忆在慢慢复苏。云慎兴奋地冲晚珠喊了一声:“骑得不错!”

        说着,云慎双手松开马缰,拿下挂在马上的大弓,拈弓搭箭,正中远处的靶心。

        晚珠不禁连连叫好。

        而她现在连马也骑不稳,心头不免有些丧气。

        如此恶补了两个月,晚珠虽然进步缓慢,但是感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在迅速提升。

        晚珠犹豫着要不要试试双手放开缰绳,尝试拉弓。

        她和云慎混熟了,发现在世子的光环下,云慎其实是一个很闷又一板一眼的人,按规定,太学学生间关系平等,不以身份论高下,云慎的诗书在一群才子中间始终显得很一般,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只写自己完全了解的东西,对于一知半解或是没有看完的书,在写文章的时候绝对不会想着引用。

        周恕之评价云慎只有两个字“朴实”,对比柳衡的“敏思”高下立见,但晚珠对云慎的好感远远超过了柳衡,她从云慎身上找到了自己失去很久的信赖。

        云慎听到晚珠想练射箭,直接拒绝了:“我多大,你多大?王府的师傅教了我好几年!你还是先骑几个月马再说。”

        云慎并不是老师,他的教学能力很是有限,怕操之过急伤了晚珠。

        晚珠知道云慎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自己身体素质还不够好,于是下定决心,自己给自己加上了晨课,每日鸡鸣即起,到校场上练习骑马或是跑步,有时候她还会偷偷到鱼跃于渊,找几本拳谱和剑谱。

        一天早上,她正在打拳时,看到一名男子朝她走过来,男子穿着黑色劲装,脸上挂着明朗的笑意。

        两人相互问了早,男子介绍说自己叫傅如。

        晚珠脸红了,她激动地说:“您就是傅师傅?”

        傅如点点头,问:“你是不是想学武艺啊?我最近总是看到你在这练习。”

        晚珠心快要跳出胸腔,面色仍旧沉静如水:“是,我想到校场来,想学武艺。”

        傅如来了兴致,道:“武艺的门类有很多啊,要看你喜欢什么了,有骑射,有刀剑,有拳法你喜欢什么?”

        晚珠不假思索道:“我要学剑。”

        傅如说:“那你光练骑射可不行,得找老师教你。”

        晚珠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傅如摇摇头道:“我打拳还可以,剑术最好的是国师。”

        晚珠愣了,苦笑着说:“是么,那我如何能拜师。”

        傅如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年纪还小,这样吧,等到秋试的时候,你来参加,说不定有机会。”

        晚珠茫然地点点头。

        晚珠的腿又酸又痛,走的比平常慢了一倍,等到了画眉居,早过了饭点,画眉居稀稀拉拉地坐了几个人。

        云慎把面前的大饭盒推到晚珠面前:”慢死了,喏,给你留的。”

        晚珠喝了一口热乎乎的肉粥,抓起烧饼吃了起来。

        突然听到云慎叹了一口气:“今年中秋咱们不能回去了。”

        云慎虽然守规矩,可是毕竟是小孩心性,太学枯燥的生活与身为世子受尽万千宠爱相比,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他还是思念父母和弟弟们的。

        晚珠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晚明霞倒是给她来了几封信,叮嘱她在外要照顾好自己,还说明年年初自己就要临盆了。

        云岭岚大赦天下,举世同庆,晚珠只能祝福母亲保住这个六宫都无法保住的孩子。

        不是没有好事发生。

        白桃站在山门口,挎着篮子,来来回回地踱步,看到了晚珠,脸上方才露出了笑容,晚珠捕捉到了笑意里夹杂着几分局促,快步走上前去握紧了白桃的手。

        “难为姐姐跑这一趟。”

        “我想姑娘想的紧。”

        “吃饭没有咱们到我屋里说。”晚珠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拉着白桃就往里走,突然想起自己还跟另外三个女孩住在一起呢。

        虽然白桃一再保证自己没有受到有梅宫其他宫女的排挤,晚珠看着白桃变得粗糙不少的手,暗暗自责,当下拿定了主意:”你不走了,我把你藏在这儿好不好”

        白桃抽出手,得意地说:“充依拜托了长公主,太学收留我在画眉居打杂。”

        如果晚珠是云怀,一定会跳起来欢呼三声。

        有了白桃,晚珠觉得自己在太学的呼吸都顺畅了,只要不忙,白桃总会陪着晚珠到校场练习。

        “哎,玉韫你出招力气再大一些。”

        “不是,这个地方收的要快!”

        白桃干完杂活,就坐在石头上,看晚珠一招一式练习,两人竟比往日还要亲密一些。

        “我是上课的时候有人盯着,下课了也不能消停。”

        “白桃你简直快赶上老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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