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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戌时,码头上灯火通明,行人车马络绎不绝。

        岭水江通五州七郡,除了来往的官船外,普通商客用来运货的商船也有不少,然后便是附近百姓捕鱼的渔船。

        也正因为如此,两岸来往之人鱼龙混杂,倒是方便了某些人行事。

        江面宽阔,依稀能望见远处行驶缓慢的船。

        船是官船,运送的是朝廷的赈灾粮银,所以船舱外有官兵来往巡逻把守。

        除了送往几郡州城的粮银外,船底舱还关押了不少流放犯。

        夜色沉沉,江水平而静,或许是知道这是艘官船,所以其他商船渔船路过时,都是能避就避,生怕冲撞了船上的大人物。

        唯有一艘小船,缓缓从码头驶出,悄无声息地靠近大船。

        亥时过半,二楼船舱,刘序品着小酒,山珍海味摆了一桌,八字须随着嚼咽的动作一抖一抖,不大的双眼微眯着,盯着不远处琵琶弹唱的歌女,说不出来的猥琐劲。

        琵琶弹到一半,外面响起断断续续的争吵声,刘序脸一拉,对身边人道:“去看看又吵什么,尽吵本官听曲,要是不想活了直接丢江里喂鱼。”

        小厮颔首应了后转身出舱。

        片刻后,小厮回来,“回大人,是底舱那些流放犯。”

        刘序听到‘流放犯’三个字,只觉得刚进嘴的酒都不香了,也不知是不是他倒霉,码头的官船又不止他这一艘,可偏偏把全部的流放犯都丢给他。

        “他们要干嘛?!一群贱民,还想造反不成?”刘序一脚踢翻右边的凳子,锦衣华服都包不住吃得高挺的肥肚。

        小厮哪敢应啊,赶紧道:“听说是有个老妇一直高烧,所以想来向大人求一副药,还给了药钱。”

        说完,小厮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烛光落在上面,玉面莹莹润泽,一看就值不少钱。

        刘序没注意到这块玉,因为他一听到小厮的话就气得不行,呼气都重了几分:“药什么药!本官没药!高烧而已,又没死人!下次这种事别来烦本官!我说你跟我这么久怎么一点长进没有!”

        小厮被骂得狗血淋头,他心中也怨,早知道就不听那个脑子轴到不行的纪三的话,他也是看在这块玉不是凡品,所以才想着过来试一试,哪曾想大人见多识广压根看不上这块白玉。

        “小的下次不会了,大人,那这块玉如何处置?”小厮瞅着自家大人怒火冲冲的样子也不敢私下贪了。

        “什么玉?”刘序扭头看过来,这才看到贴身小厮手上握着的一块白玉。

        豆大的双眼倏地瞪圆,刘序伸手抓过玉,道:“你哪来的玉?”

        小厮见自家大人突然热切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原来大人先前是一直没看到他手中的这块玉,一时间底气又足了,舔着脸笑道:“就是那老妇的家人给的药钱。”

        “一个流放犯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东西?”刘序重新眯起眼,冷静下来潦草断定,“肯定是那贱民从哪偷的,你去告诉他们,药没有,玉没收。”

        这块玉拿回去当了至少值三千两,刘序心里估摸着,够去七八次青楼了。

        小厮见自家大人发话,也不敢耽误,道:“小的这就去。”

        “等等。”刘序叫住他,空着的那只手在腰间摸了半天抠出一块银子,约莫五六两递给他,“没事别来烦你家大人我,听曲都听不安生。”

        小厮见到银子,嘴边笑意明显了不少,双手快速接过银子,“小的明白。”

        没了玉,得了块银子也不错,要知道他一个月的月银也就三两呢,更何况那玉也不是自己能肖想的。

        小厮掂了掂银子出了船舱,没走多远就撞上一人,待看清是谁后,他眉头一皱,“我说纪三,你怎么还在,都说了多少遍,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给我药。”被叫做纪三的男子仿佛没听到小厮的警告,直愣愣地伸手讨药。

        小厮背过手一边藏银子一边打掉面前的手,道:“大人说了没药,再逼逼赖赖就扔江里喂鱼。”

        “没有药,玉还我。”纪三再次伸手。

        小厮发现自己快要被这个轴货气死了,想当初他怎么就收了邻居二大爷的银钱,让他这个三儿子到自家大人门下当差。

        要不是舍不得那一百两,他真想将这小子踢下船去。

        “玉已经被大人收了,纪三你个憨货,那老妇分明是偷来的玉,也就你信!”小厮先发制人道,“往后别提什么玉了,大人没追究你过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骗我。”纪三紧抿着唇,双拳握紧,似在忍受什么。

        小厮没察觉到,还在教训他:“我说纪三,我是看在我爹和你爹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上才在大人跟前替你谋了个差事,你别不识好歹。”

        “你要玉,就得拿药来换。”纪三依旧固执道。

        小厮快要被这个小子气死了,要不是看在他幼时被拐,小时候定过得凄苦可怜的份上,他真想给他后脑一个巴掌。

        “我告诉你,大人说了,那些流放偷玉不配用药!”

        纪三却不听,“你不给,我自己去拿。”

        说完转身往船上大夫所住处去。

        小厮见此,一急,也顾不得其它,立马跟上试图劝说

        就在俩人离开不到几息,暗阴处出现几道身影。

        正是假扮守粮小兵的路常崔吝李勉三人,他们打晕了最外围落单的三个小兵,换上他们的甲胄,好不容易摸到这儿就听到那两个小厮的对话。

        从对话里不难猜测,流放犯人里的确有人生病了,这和他们收到的信上所言对上了。

        三人彼此对视几下,崔吝先开口:“路常你和李勉跟着那个叫纪三的小厮,他拿了药肯定要去关押犯人的地方,我负责吸引注意力,届时见机行事。”

        路常李勉异口同声:“明白。”

        原本他们没想到今日就能追上,本已经做好靠岸后抢人的计划,谁曾想船上这个叫刘序的押粮官是个混不吝的,开船前非要去选什么歌女上船弹琵琶唱歌给他消愁解闷。

        以至于本该辰时就开的船,硬生生拖到了傍晚,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按照主子的计划,暗中的人手只能布置到南郡,若是再往西南一步,他们也鞭长莫及。

        楚帝萧复自然深知如此,不然也不会将谢家女眷流放汝州,西南之地,并不在萧珩的势力范围内。

        路常和李勉不动声色跟上前面二人,崔吝落后一步,顺带观察四周环境。

        那头小厮还在絮叨,纪三却已经拽起打呼的大夫,让他给自己开几服退热的药,银钱是他从身旁人身上顺的。

        小厮还没察觉到此事,他看纪三递了银子,也就不继续絮叨了,左右不花他的钱。

        不过他怎么瞧着纪三手里的银子有点眼熟呢。

        纪三拿了药就要往底舱去,小厮连忙跟上,想拦却拦不住,最后只好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少和底舱那些人走太近,他们都是流放的犯人,富贵也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讨好没用,他们翻不了身了。”

        能做到贴身小厮这个份上,多少带点脑子。

        大夫开了药,继续回舱睡了,纪三捏起几包药,抿唇看向眼前人,道:“我要去煎药,你让开。”

        好说歹说了半天的小厮:

        他就不该对这小子抱什么期望!

        纪三越过他往外走,在房间门口忽然停下,似想起来什么,忽然扭头,神色一如既往地木:“煎了药,我自己去拿玉。”

        对方不给,那他就自己去拿。

        小厮听到他这气死人的话,差点噎的吐血。

        纪三去厨房煎了药,端着药碗下了底舱,薄薄的船板不隔音,里头传出断断续续的虚弱咳声。

        他听到后,脚下步子加快,也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里头一人闻声扭头,见来人是他,随即隐下担忧,轻声唤道:“纪三,你买到药了吗?”

        说话的是名女子,嗓音偏清冷,像冬日雪梅,只是此刻这株雪梅应当是受了伤,没了往日孤傲。

        纪三脚下一顿,停在几步之外。

        药碗冒着热气,泛着苦涩的味道,他说:“大小姐,药煎好了。”

        小船上,裴初宁已经将能备的都备好了,现在就差路常他们将人救下。

        救人这种事,自然是能者居之,像她这种四肢不协调的人,俗话说道,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能不动就不动,安安分分待在原地,别暴露就是帮大忙了。

        只是她不动,有些人却一直蠢蠢欲动。

        裴初宁盯着半个时辰内已经试图出船舱三次都被自己逮到的大反派,恨铁不成钢道:“夫君,外面有李渭,你再乱动,伤口又要裂开了。”

        眼下小船上就她、李渭还有大反派,认真算起来,三个都是伤患,她也就勉强好点而已。

        万一倒霉被大船上人发现他们仨的存在,别说救人了,他们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萧珩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管住,他被那双明眸盯得无所适从,最终放弃出舱的打算,道:“我不动了。”

        罢了,她说的对,外面有李渭盯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裴初宁轻声叹了口气,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才乖嘛’,然后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一粒药丸:“夫君吃药。”

        萧珩接过药和水吞下,紧接着就瞧见裴初宁又递过来一颗丑丑的饴糖。

        萧珩望着那颗糖,半晌无言。

        这是把他当稚童哄了?

        裴初宁却脸色如常道:“崔吝说药丸很苦,如今有了这包饴糖,夫君吃了,刚好能去去嘴里的苦。”

        看她对大反派多好,要知道她对亲爹娘都没这么贴心过,简直是把大反派当再生父母看待了。

        希望日后大反派伤好后看在她衣不解带照顾的份上,对她多照顾几分,裴初宁美滋滋地想。

        萧珩只能接过她手中的饴糖,舱内未点灯,隐约可见呈淡黄透明之色。

        “快吃,很甜的。”裴初宁催促,这个时代的饴糖大都用高粱、玉米等粮食制作而成,不像后世各种添加剂一大堆,只有纯粹的甜。

        糖的清甜化开残留在口腔内的涩苦,陌生的味道侵袭,萧珩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过甜食了。

        见他吃了糖,裴初宁往他身边凑了凑,道:“我知夫君心急,可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安分待在船上不拖后腿。”

        裴初宁以前看过不少剧,里头的炮灰不听主角劝乱跑后丢了性命。

        吸取惨痛经验,她这个本该早逝的小炮灰还是老实点为妙。

        她就不信了,自己哪也不去也能被抓到。

        可有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却偏偏撞上门。

        本来稳稳漂在水面上的船身突然一个晃动,萧珩厉眸一敛,迅速反应捞起裴初宁翻出船舱。

        裴初宁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在舱外了。

        惊魂未定的她只听见大反派在耳边嘱咐:“待在这别动。”

        她迟钝呐呐点头:“我不动。”

        萧珩一眼便看出李渭不是那人的对手,提起长剑掀起一道狠厉风劲刺过去。

        对方见萧珩急冲而来,迅速收手没入水下,江面顷刻归于平静。

        李渭手臂还在流血,他急道:“主子,这人不是船上的!那边还未传出动静!”

        他怕这人是萧瑨那边的探子。

        萧珩神色冰冷盯着江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电光火石间脑海里忽然映出一张娇俏容颜。

        糟了!

        他倏地转身回去。

        方才那人果然又回来了。

        裴初宁这下真的一动不动了,谁能告诉她,刚刚从水底钻出来的东西是人是鬼。

        冰冷的匕首抵在脖颈间,裴初宁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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