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你忘了你少了个肾吗?

卫应寒慢吞吞切好菜，洗好手，然后上楼顶的停机坪去直升机里拿手机。

        “一条短信，不要惊动警察。”

        白棠输入文本，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发送短信。

        卫应寒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机收起来。

        许姨还没有离开，她倒在地上，双手被剪在身后，应该是绑了一夜，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勒痕，两只手掌被勒得发紫，嘴里堵着毛巾，冻得瑟瑟发抖。

        她一见到白棠就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朝她拱来，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哼唧声。

        守在一旁的黑衣人一脚踹在她背上，“老实点。”

        许姨吓得不敢再动，眼泪从红肿的眼睛里流出来，淌过被海风吹的发红发皱的满是泪痕的脸，最后和鼻涕水一起混在白色的毛巾上。

        白棠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拢了拢衣服转身下楼。

        停机坪上的风太大了，吹一下就让人头晕。

        卫应寒跟着白棠下楼，期间没忍住轻咳了两声。

        “着凉了？”

        “这里的风有点呛。”卫应寒又咳了两声。

        真是弱不禁风啊。

        “回去是不是得住院。”白棠有几分嘲笑地说。

        卫应寒笑了一下，没有回复，继续去厨房做菜。

        白棠打开电视机窝在沙发里发呆。

        厨房里声响不断，直到卫应寒的一声“吃饭了”，白棠才醒过神起身去吃饭。

        一个星期没有好好吃过饭了，胃里空空荡荡，一进厨房就被香味勾得不停分泌唾液，胃袋咕噜作响，一下子抽疼起来。

        卫应寒给白棠未来几天做的是红烧肉和爆炒牛肉，辣椒和调料都放得足足的，吃一口口舌生津，下饭利器。

        今天早上的餐点则是山药小米粥，煎得金黄的基围虾生煎，汤汁饱满的灌汤包，还有醇香暖胃的豆浆。

        白棠大快朵颐，吃得肚儿滚圆。

        但卫应寒做得很多，一顿根本吃不完，这顿吃完放冰箱，明天早上进微波炉里热一热还能接着吃。

        相较于白棠的好胃口，卫应寒就显得有些兴致缺缺，只喝了一小碗粥，吃的唯一一个生煎还是白棠夹给他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坐着别动，给你测一下体温。”白棠去药箱里拿来体温枪往他额上一扫。

        39°1，发烧了。

        “是不是伤口感染了？”白棠想撩起他的衬衫看看伤口。

        卫应寒压住她的手，“别看了，回去吃两天药就好了。”

        白棠轻轻点了一他的左腰，“你是忘了你这里少了个肾吗？”

        频繁或长期吃药会造成肝肾损伤，这点常识卫应寒一定知道，他怎么还敢这么作。

        “没关系，我等着你来管束我。”卫应寒把白棠的手拿下去，“我下次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过来，食物和水我会让人给你送，不用省着，过两天我再派新的人来照顾你，这两天先吃我做的菜对付一下。”

        “我不用你担心，回去之后好好养伤，你不是灵猫，没有九条命折腾。”

        卫应寒应了一声好，然后笑，“希望下次不是警察来接你。”

        白棠收回手，“但愿。”

        “我该走了。”卫应寒起身。

        “我送你。”

        两人前往停机坪，许姨已经被带上了直升机，两个黑衣人也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卫应寒上前拉开机舱门，把他之前给许姨的钥匙拿出来递给白棠。

        “二楼其他房间的钥匙，如果你想，可以去看看。”

        昨晚卫应寒还口口声声说他没带钥匙，进不去其他房间。不过白棠已经不在乎了，接过揣进兜里。

        卫应寒抬手摁了下白棠的发顶，“回去吧。”

        白棠返回楼梯间，她一踏进去，身后的门就是一关，卫应寒站在门的另一侧，把门锁好。

        白棠听他转动着钥匙锁门，然后回到直升机里，舱门关闭，螺旋桨高速旋转轰鸣，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一点点远去，卫应寒走了。

        白棠下楼收拾好早餐，洗好碗，然后上楼打开和她的房间离得最近的一间房。

        这是一间卧室，但装修风格呆板冷硬，除了黑灰白再没有其他颜色，看起来是卫应寒的。

        卧室旁边是一间收藏室，里面放着白棠从小到大每一次出现在镜头前，参加活动穿的礼服，衣服裙子裤子，按照年份排列，白棠甚至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穿的一件毛绒小熊连体衣。

        棕色的小熊连体衣，屁股后面坠着一个圆圆的尾巴，料子很绒很软，不是她穿过的原衣，而是款式一模一样的新衣服。

        里面还夹着一张照片，是她穿着这件衣服的模样，背面印着她穿这件衣服的日期。

        如此细致的收藏，白棠悚然一麻。

        接下来的一间是她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一些她知道，有一些她不知道，也和衣服里的照片一样，相框背面写着拍摄日期和来源，来源众多，有节目截图，有杂志封面，有剧照，还有卫应寒亲手拍的。

        第四间，是白棠那么多年间获得的奖项和奖杯，包括但不限于演艺事业与学业，就连幼儿园得到的小红花奖励都有。

        白棠看着摆满了屋子的奖杯和荣誉证书，如果不是卫应寒把这些都罗列出来，她都不知道原来她拿过这么多荣誉。

        第五间，发现钥匙对不上，最里面的一间房打不开。

        她返回去试了自己的房间的门锁，最后一把钥匙是开她的房间的。

        白棠把钥匙放到抽屉里，下楼去书房草拟协议。

        反正到时候还会商讨，那么她大可以把这份协议的内容写得大胆一点，看看卫应寒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这一写就写到十二点多，白棠抬起头，脖子都酸了。

        整理好草稿，去厨房蒸饭热菜，糊弄完午餐，下午继续拟写，在浮玉岛上无聊的囚禁生活，终于有了点盼头。

        ＊

        白凛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却是白棠在向他报平安。

        [爸爸，我是糖糖，别担心，我很安全，很快就会回去了。秦奶奶还好吗？爸爸要记得帮我照顾嘟嘟哦，少吃点肉，它已经咬不太动了。希望我回去的时候你们都没有瘦＾＿＾另外，这条信息不要让李叔他们知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他难掩惊喜与惊愕，手忙脚乱地输入号码回拨过去，但是可惜，是空号。

        他点击回复消息，信息根本发不出去。

        浇头的喜悦逐渐冷却，他开始思考这条短信的真假。

        几个人名都是正确的，嘟嘟爱吃肉的小癖好也是正确的，连语气都和白棠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时刻待在他们身边的人，根本无法同时达成这么多巧合。

        所以，这真的是糖糖发来的短信吗？

        “白叔，你怎么一直盯着手机看？劫匪发短信给你了吗？”谢迁想要凑过去看，白凛把屏幕扣下去，同时按键删除。

        “没什么，秦奶奶发短信给我。”

        谢迁怀疑，但没有看到内容，又不好抢，只能做罢。

        白凛查了一下那个号码的归属地，发现竟然在非洲。

        糖糖在非洲？她是怎么去的？真的如她所说很安全，就要回来了吗？

        “白叔？”谢迁在他眼前挥手，“想什么呢？”

        白凛回神，“谢迁，请你帮个忙。”

        谢迁当然说好，打开电脑一通操作，查到的结果和白凛知道的一般无二，归属地非洲，十多分钟前发送了一条加密消息，发完就自动注销了，信息销毁，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凛听得提心吊胆，如果真的是白棠，那条加密消息是怎么发出来的？她的处境真的安全吗？不是被威胁着发下这条消息的吗？为什么要叮嘱他不要告诉警察？

        “白叔，刚刚是这个号码发消息给你？”谢迁压低了声音问，忙碌的其他人根本没注意到他们。

        白凛犹豫着点头。

        谢迁很激动，第七天了，终于有消息了，“说什么了？”

        “说糖糖很安全，让我不要担心，她就快回来了。”白凛恍惚。

        谢迁先是和白凛一样的惊喜，然后迅速压抑住，担忧再次浮上心头，用气音说，“真的？”

        白凛不知道，“我希望是。”

        谢迁把声音压得更低，仿佛生怕惊到了这条消息，“我也希望。”

        警方的调查毫无进展，巨大的舆论压力让专案组分分合合组了好几次，但时至今日，疑云有，就是没有真正能顺藤摸瓜调查下去的有用线索。

        白凛无法分辨，这条突然发来的信息，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回家一趟。”思来想去，他拿起皱巴巴的外套穿上，对谢迁道：“你和我一起回去吃顿饭，好好休息一下。”

        “好。”

        两人和张局打了招呼，离开了警局。

        正是国庆，云城四处大堵车，白凛和谢迁走的又全是人流量大的主干道，这里堵一会那里堵一会，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两人饥肠辘辘腰酸背痛。

        秦奶奶听到声音迎出来，“怎么堵了这么久，饭菜还热着，快去洗把脸吃饭吧。”

        白凛大步流星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嘟嘟呢？怎么没出来。”

        “看了糖糖失踪的新闻，天天就趴在电视机前边看着，喂饭也不吃，饿得叫的力气都没了。”

        秦奶奶没什么表情，但眼睛是红的，颤颤巍巍上来拿白凛的外套，“你看你，邋里邋遢这么多天，衣服都臭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白凛把外套脱给她，她挽了两下，期期艾艾地说：“是不是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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