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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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之前想过秦非找他演戏的原因，但没料到是如此的——不同一般。
如果他们真的结婚，可能会面临相当复杂的家庭状况。
而他一点也不想掺和。
想到这，他开口问道：“以后需要跟你家人碰面的几率有多大？”
见秦非疑惑，他解释说，“我必须确定遇上今天这种状况的概率有多少。”
秦非想了想，答道：“逢年过节、长辈生日，其他时候不用。”
苏暮却不满意：“合同我会重新修正，你确定后我们再签字。”
“随便你。”秦非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几滴泪珠，“明天去医院，我今天在这里睡。”
苏暮惊讶脸：“你倒真不见外。”
秦非笑起来，露出整齐的白牙：“都要结婚了，见外什么？”
“你要结婚了？”表弟周尧被可乐呛到，顿时捶胸顿足，“你，你，你真的假的……咳咳咳咳……”
苏暮倒是十分淡定：“真的。”他拿出秦非拟的合同推过去，“过一遍这份东西。”
周尧是律师，恰好也是苏暮最信任的人之一。
他翻开合同飞快浏览，随着纸张一页页翻过，他的眼睛越瞪越大。
赶在他问出一大堆问题前，苏暮先把话题截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尧：“！！”
苏暮：“合同里有对我不利的条款吗？”
“这个……我要回去细看。”周尧吞了吞口水，结巴着说，“你确定这……这样没问题？如，如果阿姨姨父知道，你……”
苏暮轻轻挑眉，十分气定神闲：“感情不和，离婚。”
周尧：“……”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哥是不会听的。
苏暮从小聪明，待人真诚又温和，其实理智到有些冷酷，下决定前一定最大程度权衡利弊，然后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且他也知道苏暮这么做的理由，目前来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周尧说：“给我一天时间。”
苏暮点头。
回到公寓，秦非已经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折腾一天他也累的不行，洗了个澡也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他和往常一样起床，洗漱完拉开门，闻到一股清香。
一种独一无二的、只属于食物的、从未在这个房子里出现过的香气。
循着味道走向客厅，发现秦非坐在餐桌旁，正低着头吃东西，香味正是来自他手边的碗碟。
两碗菜粥、两个荷包蛋，还有一小包榨菜，看牌子应该是他从前塞在冰箱里的。
苏暮肚子很饿，有点想吃。
不过——
“你真是自来熟。”
秦非抬起头，不以为意：“蔬菜不够新鲜，榨菜快过期了。”
苏暮：“那我还得谢谢你？”
秦非：“不客气。”
苏暮：“以后要用我的东西先报备。”
“你这里什么都没有。”秦非指了指干净到反光的厨房，“浪费可耻。”
苏暮懒得跟他斗嘴。
一是觉得幼稚，二是他看上了那碗软糯的菜粥。
昨天中午后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这会饿的不行。
看在还知道替他准备一份的心意上，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这时，秦非解决了手头的粥，伸手拿过另一碗，往里倒了点榨菜，继续吃了起来。
动作连贯神情自然，没有半点要分给别人的意思。
苏暮深吸一口气，微笑着问：“你早上就喝粥？”
秦非奇怪地看他一眼：“喜欢其他的多一点，但你这里只有这些材料。”
苏暮把手机揣进口袋，还随手在玄关拿了个购物袋：“那你喜欢哪些？”
“自己做的包子面条饺子馄饨酸辣汤吐司烤肠。”秦非注视着苏暮的动作，嘴角挑起几分，“我不吃外卖。”
苏暮点点头，出门。
晨跑、吃早饭，到家的时候刚过七点半，秦非已经收拾好，要跟他一起去医院。
他换下这两天的羽绒服，穿了一件黑色大衣，浓密的头发洗过不久，半干未干的微微蜷曲，衬的那张脸分外英俊。
尽管没好感，苏暮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未婚夫”带出去很有面子。
把这次合作当成生意的话，至少这张脸足够让他投资。
秦非突然从手机上抬头，说：“你笑什么？”
苏暮淡定道：“在电梯里看了个笑话很有意思。”
他拎着购物袋到客厅，从里往外掏东西，秦非直勾勾盯住。
草莓、车厘子、苹果、橙子，还有一盒速冻水饺。
掏到最后，秦非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但他也说不出什么话。
苏暮瞥他两眼，心情大好。
一比一，暂时平局。
八点多，两人赶到第一医院。
苏暮看着秦非变魔术般从后车厢拖出大包小包东西，主动分走一半。
穿过停车场、院子，进入住院部。
医院总是人来人往，大家行色匆匆，节奏比之上班有过之而无不及。
电梯停了升升了停，不停有人进进出出，一直被挤的满满当当，苏暮几次想跟秦非说几句话都找不到机会。
十二楼，所有人步出，电梯空置不到两秒，立马又被新的人流占满。
苏暮喊了声秦非，说：“他们可能会问你一些私人问题，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可以不说，他们不会逼问。”
秦非躲开一辆急速滑过的轮椅，冷淡地“嗯”了一声。
周从容的单人病房在走廊尽头，马上就到了。
秦非空出一只手，敲门。
“来了。”
门打开，苏建国出现，先看到自己儿子，尔后立刻注意到离他更近的陌生人，当即愣住。
里头传来周从容的声音：“是暮暮来了吗？”
苏建国神情呆滞语气迟钝：“呃……”
秦非赶在苏暮开口前放下东西，朝苏建国微微欠身：“叔叔您好，我是苏暮的未婚夫，我叫秦非，大秦的秦，韩非的非。”
苏建国嘴巴张的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周从容窜了过来。
秦非又微微鞠了个躬，显得非常有礼貌。
走廊顶端开着很大的窗户，阳光以小于三十度角折射进来，一半落在门上，另一半洒上地面。
门里，是苏建国和周从容夫妇，他们踩着阳光，双双震惊。
门外，秦非和苏暮分别站在光斑内外，回以不约而同的镇定。
年轻的未婚夫夫都找到了状态。
苏暮想的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需要做的是把事情做到完美。
而秦非大概已经进入了角色，连转身拉苏暮的动作都显得深情款款。
四个人一起回到病房，苏暮不忘把门上锁。
还是周从容先回过神，她严肃地盯着自己儿子，问：“怎么回事？”
苏暮：“妈……”
“我来说吧。”秦非对苏暮使了个眼色，“叔叔阿姨，我和苏暮是在一次发布会上认识的，我对他一见钟情，一直在追求他。”
苏建国狠狠咳嗽起来。
秦非起身倒了杯水递过去，继续说：“苏暮条件这么好，追求他的人一直很多，我花了好长时间让他慢慢留意我，才有了接近的机会，从认识他到他答应我，我努力了两年。”
小说情节一般的叙述，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因为秦非异常温柔的语气浪漫倍增。
若不是苏暮早见识过这人的恶劣性格，差不多就要信上几分了。
他决定装聋作哑，先看看情况。
只见秦非说完后似乎想到什么，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很礼貌地递到二老跟前：“我喜欢苏暮很久，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他，希望叔叔阿姨能接受我们在一起。”
周从容和苏建国一齐盯着那样东西看。
苏暮坐在很后面的沙发上，不知道秦非到底拿了什么，又不敢随意起身过去，只能继续装淡定。
很快，夫妇俩的视线从那样东西上移开，齐刷刷戳到了秦非脸上。
秦非始终微笑着，任他们打量。
眼见父母神色愈发严肃，苏暮的心慢慢吊了起来，站起身，准备缓和一下气氛。
下一秒，周从容开口：“你和我们暮暮才认识两年，以后的日子还有几十年，你确定吗？”
秦非：“阿姨，我非常确定，也非常认真。”
苏建国也说：“你们两个人都是男的，不能结婚。”
秦非：“可以去国外领证，有法律效力的。”
周从容：“你家人呢？也不反对吗？”
秦非：“我在决定追求苏暮之前就和家人沟通好了，不会让他受委屈。”
周从容眉头紧锁地和丈夫对视一眼。
秦非：“苏暮忙着工作不爱护身体，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
苏暮实在佩服这人，竟然能准备这么充分，演的这么真诚，可比现在电视里辣眼的大多数所谓艺人牛逼多了。
啧。
这时苏建国站起来。
秦非紧跟着起立。
苏建国一脸郑重地朝秦非伸手。
苏暮顿时紧张，快速移过去。
随后看到苏建国抓住秦非的手，紧紧握住：“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秦非认真点头：“我会的叔叔，您和阿姨请尽管放心。”
周从容也有了笑意，问：“你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秦非回头和苏暮碰了个眼神，答道：“明天就去。”
“正好，我做手术也安心。”
“阿姨您一定会好起来。”
“叫什么阿姨？”
此时苏暮恰好过来，立刻被秦非拉住手：“爸爸、妈妈。”
夫妇俩喜笑颜开。
苏暮整个惊呆了。
短短十来分钟，苏暮好像经历了一场狗血连续剧，恍惚中完成了某种意义的身份转变。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周尧的，苏暮出门去接。
“我昨天一夜没睡把合同看完了。”周尧说着打了个大哈欠，“里面有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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