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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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瑜撇撇嘴,嘟囔一句,“就算是好天气也可以坐车啊。”
廉怀淡淡一笑,点点头,“下次知道了。”
在学校旁的小区容易偶遇不少眼熟的老师,才在门卫检查了健康码,迎头碰上文学院王老师。
头皮一时收紧,呼吸节奏也不对了,班瑜僵了僵,嘴角咧出一个假笑,身子微屈,“王老师好!”
廉怀与她近乎同时开口,这使她略有些奇怪。
老师朝他们小幅度颔首,轻声道两次“好”,而后擦肩离开。
离门卫稍远些距离,班瑜好奇询问,“你也认识?”
“我教授的女朋友,之前去他们家吃过饭。”
“听起来有点故事。”她低头脑补出些跳跃的戏剧内容,弯了眼睛。
廉怀见状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别瞎想。”
……
从电梯出来出来到开门的那段时间,班瑜的内心就好像慢慢收紧的风筝线,一圈一圈,直到门锁“咔哒”一声,心跳的音量才得以暂时被忽略。
跟在廉怀身后进门,那人俯下身去取拖鞋,她抬眼想要扫视屋内布局,却只遇上头顶一盏小方灯,还有一扇带着圆弧形小门的白墙。
你见过在自家正门口砌墙的人吗?
班瑜眼睛微微睁大,抿了抿嘴,“这房子是俄罗斯套娃附身了吗?”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木门的圆环铜扣上,呆愣愣地穿上脚边一双白色毛球拖鞋,伸手扣了扣门。
“就这一堵,里面没了。”廉怀站起身,勾唇浅笑,那人的面孔已经快贴上门缝了,“没上锁,推开就行了。”
班瑜试探性地推开一道小缝隙,回身看他,“爱丽丝的兔子洞?”
那人抬腿跨过小门槛,接过班瑜地外套挂起,“进去看看。”
微屈身体从小门穿过,红黑的的空气立时渗透进身体,阳台上暗色纱帘透出一方染墨的宣纸颜色,是这屋里唯一的亮处。
班瑜不自觉屏住呼吸,语调隐约添了分慌乱,“廉怀,开灯。”
廉怀凭借记忆摸索到开关,昏黄的光线骤然升起。
她缓慢而谨慎地舒了口气,灯晕带起阴影,赤褐板,复古红沙发,烟灰色墙壁,茶棕色纱帘…
那人走向客厅,打开中心的大灯,明亮感增强,“好点吗?”
班瑜轻轻点头,注意到客厅本该摆放电视柜的地方,搭了一个小小木台,沙发那幽深的红色使她想起电影院或是舞台剧的场地。
“好暗的色调啊!”她轻声感叹。
“挑颜色的时候在体会红与黑的感觉,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太合适了。”
廉怀指了指厨房,“先弄点吃的喝的,好吗?”
“嗯,好,不过还是很有剧场氛围的。”她的情绪因为光亮松缓下来。
厨房的储物柜,还没添置多少东西,班瑜一眼注意到那抹眼熟的灰海蓝,带着打趣的意思开口:“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抢先买了那个杯子?”
廉怀低头冲洗茶壶,只笑不答。
“你还送我一个一样的诶。”她凑到那人旁边,不自觉挑了挑眉毛。
干抹布把沾湿了水渍的茶壶擦干,廉怀尾音略扬起些,“我故意的啊。”
班瑜撇了撇嘴,收敛笑意,“心机哦。”
小圆茶几上摆了盆车厘子,两杯热水蒸气袅袅。
她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幽深的暗红,没走近时误以为是电影院那种丝绒质感,触手反应过来是麻布。
侧眼望见廉怀穿着白毛衣走过来,是这屋子里最明亮的色彩。
厨房与走廊的小灯熄灭,那人塞给她一盒爆米花,班瑜疑惑道:“要看电影吗?”
廉怀指指客厅中心的空台子,粲然一笑,“不是要深入交流?”
她的视线在“舞台”与廉怀之间来回,默了一会儿,不确定地说:“你来演?”
“嗯。”
班瑜拍了拍手边的抱枕,若有所思,“现实主义还是浪漫主义?”
“或许结合一下,不知道能弄成什么样子。”
背景墙上装着一层藏青色的帘子,阳台窗子缝里渗进的风使它小幅度的晃动。
他把阳台的纱帘拉上,隐秘而朦胧的黑色笼罩在屋子里,台上一缕灯光披撒在他身上。
“西碧儿之死。”他行了个欧洲宫廷的礼仪。
那人换了面孔开始吐露台词,像复制了《道连格雷的画像》中那个女性的灵魂,用自己的身体与之结合,呈现出难以言说的和谐。
西碧儿生于剧院,分不清现实与戏剧。直至某天生活里出现了一个完美符合所有剧本中男主角的人物,戏剧之外她另有属于自己的罗密欧,她将全部情感献于现实中的爱情,无力表演。
可惜的是,道连只爱剧中人。
失去了表演能力的西碧儿随即被抛弃,过往扮演过的所有角色总和使她以自杀作结。
廉怀改编了台词,神情语调自然。
目光被那个人牵引,班瑜深受感动。
从前看过女演员关于哭戏的回答,记得眼泪流淌的形式有很多种,她没有专门去研究,此时此刻,却忽然分心描述起自己的眼泪。
湿润在眼眶一点一点盈满,而后缓慢自某一个角落匀速落下,在脸上描出路线,不断前赴后继,蜿蜒至自己的脖颈锁骨,四面八方。
风干之后,隐约感受到脸上的干涸的地图。
她伸手取了张纸巾,清了清鼻子。
深入了解的形式,为何是一出戏。
这样荒诞的交流,可她仿佛了解那人表达的内容。
廉怀念完最后一句台词,“我要选择在玫瑰中死亡。”
他瘫倒在台上,脑袋从边沿垂下,面容平缓的舒展着,胸口鼓起而后塌陷,班瑜听见了他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那被用作幕布的纱帘轻轻飘起,掠过廉怀的五官。
脑海回荡着一句话:证明美是一件多余的事,分明只需一眼就能分辨。
廉怀从台上颓唐起身,坐在台子的边沿,沙哑开口:“喜剧。”
她坐在沙发上,从贴在地面感受到地心引力的双脚出发,浑身战栗,愤怒的高兴着,寂静的难过着,如果可以这么形容的话。
真希望可以穿着洛可可式的蓬蓬裙站在他身边,成为其中角色而非观众。
视线在空中交接,伴随着隔壁装修的一阵电钻声。
班瑜恍忽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现实主义者,幻想基于现实层面,从来不入戏,一直清醒地知道某时某刻自己扮演着某个人设。
而廉怀,轻而易举在有意识无意识的模仿中将一切当真。
她喃喃自语,咀嚼着“喜剧”二字的意味,结局由主角选择,所以算不上悲剧吗?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痕迹,那人从台上起身,缓慢挪动到她身边,瘫倒在沙发上,嗓音沙哑而疲倦,轻缓吐出两字,“好累。”
风穿行在纱帘,布艺沙发与衣物摩擦,他们的呼吸频率不一,世界有它的背景音,而廉怀的声音那么鲜明。
“你是谁?”班瑜动了动僵住的身子,冰凉的手搭上廉怀同样冰凉的指节,心里惊讶自己为什么这么问。
“不知道。”他枕着靠背,整个人沉入没那么松软的沙发,连带着班瑜的位子也下陷了。
廉怀懒懒抬起眼皮,有某种东西在他眼里明灭着,然后消失,身旁的女生取代了晕开的光点,“模仿之外,我也另有朱丽叶。”
长久的沉默。
朦胧透过纱帘的日光寂静的混合墨色,班瑜缓缓伸手把他的头发绕在自己的手指上,不时触到那人温热的头皮。
廉怀微微动一动嘴唇,阖着眼睛,轻声开口:“可以抱我吗?”
挪开怀里的膝上的抱枕,班瑜靠过去一些,头搁在他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腰。
浓烈的沉默之后,疯狂的倾吐填满时间,关于家庭,关于意义,关于…
两个不同的意识集合在这个圣诞节的下午交换连结。
末了,班瑜在他耳边说:“今天快乐。”
中午点了披萨和许多乱七八糟的零食,挑了部老电影,两个人在沙发里窝了一下午。
到了晚饭时间,外面下起大雨,屋子里文艺而宁静的气氛陡然一变。
“要不我今天住这?”班瑜往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听着打上阳台的雨点,尽量平静地开口。
“有没有言外之意?”廉怀喝了口没什么热气的水。
“都行。”她的脸转向投影,保持轻描淡写。
“昨天买了新的洗漱用品,我去拿。”那人从卧室里取出一兜子洗漱用品,很难说不是别有用心。
这房子本该是三室一厅的,不过为了客厅的宽阔,敲掉了与次卧的隔墙,因此只剩了一间卧室,洗漱过后,廉怀却自然地在沙发上铺起被子。
她有些失落地撇了撇嘴,躺在那人的被窝里,踹了踹脚边的热水袋。
没有小说里形容的另一个人的味道,只有不一样的被套质感,还有一点点铃兰金纺的气味。
男孩子给被套泡金纺也挺少见的吧?
接着思绪毫无征兆转移,我都抱你了诶!
而且还住在你家!
好吧,深度交流和原始交流还是别混杂了,起码算是尊重。
慢慢来,慢慢来。
老样子,轻拍着胸口,安慰自己入睡。
客厅里,廉怀正沉浸于自己的浪漫之举,在中意的人面前表演一出与他们相干又不相干的剧本,真是太浪漫了。
不过,班瑜说要留下来的时候,自己一瞬间就想歪了,可偏又还希望保留点绅士形象,天人交战一会儿,还是觉得应该再等等。
思来想去,翻来覆去,只有一点非常遗憾,那时候分明想问“可以亲你吗”,出口却成了“可以抱我吗”,错失良机。
一切归零。
第二天吃过早饭回宿舍,班瑜推开门瞧见周萌正在阳台晾衣服,陈樱的鞋子随意的倒在座位上。
周萌注意到她一夜未归,眉眼里带着探究的意思,低声道:“班啊,这挺难得哈,哪去啦?”
班瑜朝陈樱的床上瞥一眼,知道她在睡觉,也用气声回答,“如你所想。”
“学哲学那个?”
“嗯。”
唯一在床上的那个忽然翻了个身,“你们声音能大一点么,听着怪累的。”
周萌放下东西,兴冲冲走到她跟前,“有没有什么新的人生体验?”
班瑜失笑,“什么新的人生体验?”
那人挤眉弄眼一阵,使她忽然笑了,“没有。”
“你这么坐怀不乱吗?”陈樱探出脑袋。
“氛围没到,要不你们下次再问?”她捂了捂脸。
周萌扑哧一声,“听起来怪怪的。”
……
学期末考试那阵,班瑜收到了网站的订阅通知,她为此狠狠高兴了一阵,带着廉怀和室友下了几回馆子改善生活,后面忽然因为更新的裹挟感而焦头烂额起来。
又因为与读者建立许多的连结,她自以为每份连结都独一无二,无端给自己添了不少压力,生活重心挪到了更新上,和廉怀的交流也基本三句不离这个。
今天上午刚考完最后一门专业课,收拾好回家的行李,去廉怀家集合。
票买的是晚上八点整,廉怀说只有这个时间合适,正好他们可以看个电影再回去。
挑的片子是《永恒与一日》,那片头曲出来的时候,班瑜就有些心急,更新还没写,四个小时后就要上高铁了,哪有心情思考什么永恒的哲学内涵。
瞥见廉怀正目不转睛,她默默从包里抽出电脑,赶起了今天的更新,很快投入进去,电影刚刚过半,她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
码字的高效使她心情愉悦,转头看见那人一脸入迷,面色平淡,鼻梁泛着点小光,就像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的时候一样。
班瑜弯了眼睛显出一丝狡黠,蓦地伸手捧起廉怀的脸,“我可以亲你吗?”
那人有些惊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冷静地点点头。
想亲他就像吃披萨的时候芝士拉丝,延长断裂,而断裂的那一瞬间又是渴望的顶点。
廉怀是块主动的披萨,芝士没有断,反而凑上来咬了她一口,夺走她的呼吸。
唇瓣相贴,身体里的空气逐渐离开,轻飘飘的沉重着。
她的耳朵触碰到廉怀的喘气声,不断升温,整个脑袋蒸得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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