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叶先生，他怎么了

鹿特丹，是荷兰第二大的城市。

        而北海就在鹿特丹二十几公里的地方，楚倾歌到的时候，已经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不远处的港口上了。

        楚倾歌慢慢的走过去，夜晚的海风吹得她脸颊有些痛，她将围巾稍微弄起来了一些，走了过去。

        “很冷么？”叶寒臣看着楚倾歌慢慢走过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的套在了楚倾歌的身上，并微微一笑，“绅士风度。”

        楚倾歌笑了一下，“其实北海这边，没有鹿特丹市里好玩，而且很冷。”

        叶寒臣挑了挑眉，“你的中文很不错，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没有说？”

        “很久没说了。”楚倾歌撒了个谎，“怕说错，怕你笑。”

        叶寒臣摇摇头，看向不远处的灯塔，目光很远很远，“不会笑你。你说中文，更像她。”

        楚倾歌的心绞痛了一下，道：“她，是你的爱人么？”

        “当然。”叶寒臣低低的笑了一声，“可是，她可能不爱我。所以她会离开我，会那么的干脆，连我们的孩子都不顾了。”

        下意识的就想否认，楚倾歌硬生生的忍住了，缓缓地道：“可能，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寒臣看向她，目光灼灼，“真的么？”

        这一刻，楚倾歌差点以为叶寒臣认出了自己，可是下一秒，就听叶寒臣道：“没关系，都没关系。不管她怎么样，我还是爱她。”

        楚倾歌的眼底瞬间变得通红，她觉得很庆幸，庆幸没有去市里，否则灯火通明，一定能看清她眼底的泪。

        泪水洇湿了楚倾歌的围巾，她轻声道：“我为她感到高兴，感到幸福，有人这样爱着她，她很幸运。”

        叶寒臣看向楚倾歌，喉咙里面哽咽了一下，道：“真的么？”

        即将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叶寒臣缓缓道：“你都这样说了，她应该，也可以感受的到。”

        两个人沿着海岸慢慢的走，没有人说话了，就这样，彼此隐秘的享受着静谧的时光，都希望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过了一会儿，海面上传来大船停靠港口的轰鸣声，楚倾歌才缓缓道：“归岸了。”

        “是啊，归岸了。”叶寒臣感慨道，声音有一点哽咽，不知道自己的倾歌，什么时候才能归岸。

        她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却又感觉离得那么远。

        “今天，我跟我丈夫商量过来，我可以让你收养Ivy，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楚倾歌突然说道，“除了让我定期探望以外的一个条件。”

        叶寒臣停住脚步，静静地看着她，“好。你提。”

        “我希望，你收养Ivy之后，能将她当做自己的女儿疼爱，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办到。”楚倾歌的语气近乎哀求，“我可以给你钱。”

        忍住心痛的感觉，叶寒臣道：“我一定，将Ivy当做自己的女儿一样。”

        怎么会不一样？

        那明明就是自己的女儿······

        “还有，我希望你能，让我见见，你的儿子。”楚倾歌生怕让人看出自己的私心，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儿子，是不是一个······”

        “没问题。”

        叶寒臣一口答应，“我会尽快让他过来。”

        他就知道，倾歌没有忘掉轩轩。

        叶寒臣凝视着楚倾歌，将所有的深情隐忍着，“我的儿子，叫叶敬轩，今年刚刚十岁，除了不爱跟人交流以外，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楚倾歌忍住眼泪，点头：“好。”

        “这两年轩轩总是病情反复，但是总体来说还很好，也在慢慢的好转。”叶寒臣私心里，将这些话全都告诉了楚倾歌，“他，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刚好你跟她母亲真的很像，他见到你，应该会很高兴。”

        楚倾歌贪婪的听着，想要多知道这些叶敬轩的状况，但也没敢多问，只是强作淡然的点头，“那就好，希望他能喜欢Ivy。”

        说了具体的时间，楚倾歌和叶寒臣分开了。

        两人都有再多的不舍，却都顾及彼此，还是回去了。

        在荷兰的第三天，叶寒臣给楚倾歌打了电话，说自己接了叶敬轩过来，会带去福利院，见一见她和Ivy。

        楚倾歌十分的紧张，她甚至好好的装扮了一下，早早的就去了福利院，然后带着Ivy在院子里玩，顺便等待叶寒臣和叶敬轩。

        这么久没见了，不知道叶敬轩会不会认出自己······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还是不见人，倒是Nawra过来了。

        “Eli？你在这里等叶先生么？他刚刚跟我说有点事，会稍微晚一点。”Nawra热心的提醒道，“Ivy的病刚刚好，别受凉了。”

        念念知道今天要见一个伙伴，十分的高兴，高声道：“Nawra阿姨，我知道呀，但是我现在一点都不冷。”

        Nawra一直都很喜欢念念，此时过来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道：“Ivy，听说你学了中文，会写Nawra阿姨的中文名字么？”

        念念愣了一下，有些苦恼的道：“Nawra阿姨，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呢。”

        楚倾歌笑了一下，在地上写着Nawra的中文意思。

        “美丽的人。”楚倾歌一笔一划的写着，“‘Nawra’，在中文里，是美丽的人。”

        Nawra看起来很是高兴，干脆坐到一边陪着楚倾歌等，一边开始练习“美丽的人”四个字。

        又等了一会儿，眼看着夕阳越发的红灿灿，一辆灰色的轿跑才停到了福利院的门口。

        念念迫不及待的跑过去，在门口等着。

        她认识叶寒臣，然而等了一会儿，却没看到叶寒臣先下来，只是看到一个身材颇为修长的小小少年从车上下来了。

        男孩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件深灰色西装背带裤，外面穿着马甲，头上戴着顶男式贝雷帽，看起来像是中世纪的小小贵族。

        一张小脸十分的精致好看，但是冷冰冰的，可在低头看到念念的时候，却是愣了一下。

        不远处亭子里的楚倾歌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叶敬轩。

        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楚倾歌不敢上前，只听Nawra在旁边感慨道：“这位小绅士长得真是漂亮！”

        是啊，那是她的孩子，轩轩······

        “你好啊这位小哥哥。”念念晓得这是华人，但是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起来楚倾歌教的中文怎么问好，只得放慢了语速，甜甜的笑着问好。

        叶敬轩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叶寒臣从另一边下车了，上前揽住叶敬轩的肩膀低声道：“轩轩，这是Ivy。”

        叶敬轩的喉咙动了一下，良久，就在叶寒臣以为他还是会跟往常一样，就这样无视的时候，只听叶敬轩用标准的英腔道：“你好，Ivy。”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叶寒臣愣住了。

        叶敬轩上一次说话，是什么时候？

        他都不记得了。

        楚倾歌这时候走了过来，她已经调整好了心情，看着叶敬轩的时候就像是看着一个普通的孩子，即使心痛的已然无法呼吸，还是笑道：“你好啊，这位小绅士。”

        叶敬轩在看到楚倾歌的脸时，愣了许久，眼眶迅速的红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倾歌，而后飞快的看了叶寒臣一眼，叶寒臣默默地摇头。

        父子俩的默契难言，但是这一回，叶敬轩不相信叶寒臣的话。

        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看那样子有点想过去抱住楚倾歌。

        楚倾歌忍住向他走过去的欲望，眼泪也硬生生的憋住了，有点迟疑的笑着，藏起声音里的哽咽，往后退了一步，“叶先生，他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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