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在哪儿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叶寒臣追问了一句，伸出手想要碰一碰楚倾歌，却生生忍住了，“我说过了，你等我，等我查清一些事情，等我......处理好董小雅的事情。你会等我吗？”

        一句句情真意切的话就在耳边，但是楚倾歌恍惚想起来的，却是当初，叶寒臣是否也在没有和自己离婚的时候，对着董小雅说出了同样的话？

        她转过身，失忆以后头一次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叶寒臣，“我听周伊说，你从前有个太太，姓楚。因为蓄意放火想要烧死董小雅，你亲自把她送进了局子，然后和她离婚了，是吗？”

        她的目光仿佛一柄刀剑，毫无偏差的刺进了叶寒臣的心口，然而叶寒臣一步也不想退后，想要从楚倾歌的眼中看出一点别样的情绪，却丝毫没有发现。

        “是。”

        仿佛有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心头，让叶寒臣几次差点喘不过气来。

        楚倾歌轻笑了一声，凝视着眼前这个让她爱了很久，也恨了很多年的人，“那她现在，在哪儿？”

        这要他怎么说的出口？

        叶寒臣避开楚倾歌的眼神，轻声道：“这重要么？”

        像是早就想到叶寒臣会怎么回答，楚倾歌也没有追问，而是淡声道：“不重要，我只是好奇，真的很巧，你看，我也姓楚，也忘记了很多事。而且，我还对你念念不忘。我常常想，如果这个念念不忘，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而是因为......”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楚倾歌从头到脚，连骨头缝都在痛苦的叫嚣，但却又夹杂着报复初得成效的狂喜，几乎要把她整个人一分为二。

        一个在天堂痛哭流涕，舔舐伤口，另一个在地狱放肆大笑，对着叶寒臣射出最恶毒的箭。

        眉目疏离淡漠的皱了一会儿，叶寒臣仿佛在在心中唾弃过往的自己，不一会儿转过头来，是楚倾歌从未见过的温和从容，用几乎哄骗的语气温声道：“倾歌，我们，不提过去了好么？反正你也不记得了，让我们，把一切推翻重来好么？”

        这等于是在默认了。

        楚倾歌怎么可能听不懂，但是她扭过头，轻笑了一下，而后目光对上叶寒臣恳切的眼神，轻声道：“好呀。”

        叶寒臣欣喜的看着楚倾歌，此时的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倾歌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了，也看不见楚倾歌眼底的恨意。

        他伸手，将楚倾歌揽入了怀中。

        时隔多年的，楚倾歌再一次与他相拥，但却和从前又截然不同。

        记得那时，叶寒臣唯一一次抱住自己，是两个人刚刚结婚的时候，楚倾歌差点从叶家老宅的楼梯上摔下来，正好叶寒臣在楼下，手疾眼快的抱住了她。

        而后又很快放开，像是碰到了什么极其厌恶的东西，冷着脸走开了。

        不像现在，叶寒臣抱着楚倾歌，犹如珍宝失而复得。

        “这么晚了，你不先回去么？”楚倾歌不露痕迹的离开叶寒臣的怀抱，看着他轻声问道。

        叶寒臣一笑，为楚倾歌整理了下有些乱了的长发，“不想让我在这里陪你？”

        楚倾歌挑眉：“这不大合适吧？你这样我感觉更像是在偷情了。”

        叶寒臣宠溺而无奈的笑了下，“我是怕你晚上疼的睡不着觉，想来让你安心。”

        楚倾歌眨了眨眼，“不会啊，我哪有那么脆弱。”

        闻言，叶寒臣静静的注视了楚倾歌一会儿，然后在楚倾歌的额上印下轻轻一吻，“那你早点睡，我明天尽量抽时间见你，好么？”

        “好的。”楚倾歌忍住心里淡淡的不适感，笑着点点头。

        送走了叶寒臣，楚倾歌面无表情的蹭了蹭额头，走到窗户边，看着叶寒臣的车离开了。

        她打开橱柜，在里头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盒一直没有开封的香烟。

        这是刚出院回来的时候她买了藏起来的，买的时候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现在看来，倒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坐到飘窗上，楚倾歌打开窗户，点燃了一根。

        烟雾缭绕之间，她被呛得猛咳嗽了一阵，拿出手机给付兴彦发了个消息。

        无他，只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儿，跟付兴彦大概说了一下。

        消息发过去不过一刻钟左右，付兴彦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这么快，我怎么感觉你对叶寒臣有意思呢？”楚倾歌咯咯笑着，吸了口香烟，眼泪差点熏出来。

        那边沉默着，良久方道：“你又抽烟。”

        “又？上次抽好像是在......”楚倾歌的眼神都迷蒙了一下，“是在国外的时候了吧。”

        她刚做完手术，疼的没办法，偷偷让小护士给她买了烟，坐在康复院的卫生间抽，触发了烟雾报警器，引来了全院的人。

        最后付兴彦没办法，把她带回了临时置办的别墅，请了人照顾。

        楚倾歌想起来这件事，忍不住笑起来，“那时候你怎么没把我给扔了？还那么任劳任怨的，请人来照顾我。”

        她那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铁了心想要让付兴彦觉得自己是个麻烦，一天到晚趁着心里头的那点不痛快，给护工找事。

        短短的几个月，护工换了三个。

        直到付兴彦把豆豆的消息带过去。

        “那个时候要真的把你不管了，那我不是亏了？”付兴彦低笑一声，“不仅白掏了给你整容的钱，还白掏了给豆豆看病的钱。”

        他这话说的刻薄无情，但是楚倾歌的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熨帖过。

        她知道，无论付兴彦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是超过了友谊的存在的。

        “行了，说正事。”付兴彦语气变得正经，“你真的决定好了就去做吧，反正和我当初设想的距离不大。”

        楚倾歌“嗯”了一声，音调急切了一些，“豆豆呢？什么时候能回来？”

        现在叶寒臣的心性转变是最好的，自己能够更加顺理成章的接触到敬轩那个孩子。

        “快了，急的话我让院方加紧，不过最晚这月底，就能回来了。”

        顿了顿，付兴彦又压低了嗓子，“不过真的不能再拖了，最多到下个月，豆豆必须要手术了。”

        手颤抖了一下，烟蒂没有掉下去，但是弹下去的烟灰落到了大腿上，烫的楚倾歌一个激灵，她咬咬牙，“我知道了。”

        公司的项目没楚倾歌什么事儿了，她顺理成章的休了假。

        周伊第二天来的早了些，中午一到就打电话问楚倾歌现在方不方便，自己给她带饭过去。

        楚倾歌看了看空荡荡的厨房，也就没有拒绝。

        “小炒肉，红烧肉，土豆丝，炝莲白，还有一个清炒菜心。”周伊把自己做的菜一一拿了出来，还从木质食盒的最底层端出来一碗味道有点奇怪，但是也香味十足的粥来。

        楚倾歌还是颇为惊喜的，“太好了，我午饭解决了！”

        周伊搓着手嘿嘿笑着，“我也还没吃，我们一起啊！这是给你专门做的药粥，你尝尝看。”

        说完，她又从底部拿出一大碗米饭来，笑的眉眼弯弯，“吃了粥再吃点米饭，中午要吃好！”

        楚倾歌哭笑不得，“我一天怕是都没有一中午你给我安排的吃得多。”

        “什么？你一天连这些都吃不了？”周伊震惊，“怪不得那么瘦！你是刻意控制的嘛？实在没必要啊！”

        “对啊，吃多了胖了就不好看了。”

        楚倾歌不欲解释，笑了笑说道。

        实际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吃点什么的欲望了，基本都是为了维持自己身体的机能才能勉强吃进去一点。

        除了偶尔心情不错，大部分的食物到了她的口中，都是味同嚼蜡。

        周伊嗔道：“这样不行的！你得多吃点饭，你现在的体重就是再胖个十斤也没问题的！你尝尝我做的菜，肯定让你胃口大开！”

        说完，周伊不由分说的给楚倾歌盛了一碗米饭，又把粥热了热给她，勒令她必须吃完。

        楚倾歌无奈，先夹了一筷子菜心。

        入口的时候，楚倾歌颇为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还蛮好吃的。

        “味道挺好的，你简直全能啊。”楚倾歌消失了很久的食欲今天突然回归，让她有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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