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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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桑南章下意识重复,话到嘴边甩手道,“他来做什么?”
那小厮自不敢重复早已说过的话,来求见大小姐。
一时满屋寂静,只等桑南章的动作。桑南章沉吟了会儿,到底是大步向外行去,一面道:“我且去看看。”
桑葚瞧着桑南章的背影,虽不知楚鸿达因何前来,但瞧父亲那般模样,只怕又要生了变故。一如这桩事前前后后,父亲从未敢言楚家不是,如今楚鸿达前来,说不得还要劝解人家赶紧起身,免得得罪了楚家老夫人。
院外,桑南章疾奔向大门的方向,却是还未走至门口便瞧一团白花花的肉,那白肉还被粗麻绳紧紧地捆绑着。
身侧紧跟着的小厮到了此刻才敢悄然与桑南章禀告:“老爷,楚公子还说,他此番是来负荆请罪。”
桑南章待在原地,眼睛瞪得滚圆,负荆请罪,当真是负荆请罪。那麻绳紧勒着肉不知多疼,勒着便罢,偏还这般裸着上身,纵是天色灰暗,也少不得来来往往仍有路人,这日后可怎么在街上行走?
桑南章杵在门内,到底没敢迈过门槛。
他心下自是巴不得楚鸿达赶紧起身离去,可他前去劝解,又委实难看。踟蹰了会儿,只吩咐小厮再去问问。
小厮慌忙跑去,然话还没说上两句,藏于门后的桑南章便听着楚鸿达大喊:“楚鸿达求见桑小姐,求小姐原谅!”
桑南章撇着嘴身子不住地后倾,这是半点颜面也不要了。
足下又是游移不定,哪料楚鸿达大喊还不肯停歇,一声一声招来更多路人围观。
“这是疯了不成?!”
桑南章跺跺脚,到底迈步出门,一面打发小厮将一众看客驱散。这才俯身到楚鸿达身侧,低声道:“楚公子这是做什么?”说着又是打眼掠过楚鸿达脊背上大片伤痕,那烧伤之处仅抹了药膏连布条都未曾缠裹,便直接以麻绳勒过。
汗水,脓水,勒痕裹在一起,简直是惨不忍睹。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楚鸿达挺着背,并不理会他,照旧说着:求见桑小姐。
桑南章恨不得捂了他的嘴,一时拿他不住,索性团些厉色:“小女养在闺中,岂能随意出来见你?你倒不如直接说与我听,我也好转告她,看她是否愿意原谅你?”
楚鸿达终于停止叫喊,仰头看向桑南章,言辞恳切道:“桑大人,先前退婚是我处事不周。后来我酒后无德损毁小姐名声,更是我的过错。求桑大人万望转告小姐,我愿在此跪上三天三夜,只求小姐原谅。”
桑南章愈是惊骇,三天三夜,怕是性命都要没了。
果真是知错就改?他委实是不解,这嚣张了二十余年的纨绔公子哥,难不成一夕间立地成佛了?
好一会儿,桑南章唯寻着惯有说辞道:“事情早已过去,公子又何必始终挂在心上?公子既有这个心,我去问过小女便是。”
桑南章直起身就要回转,忽的又想起什么:“待小女原谅了公子,公子意欲何为?”这番周折,总有图谋。
“楚鸿达别无所求,只求小姐原谅。”
这……
楚鸿达说的坚定,桑南章心底却是不住地打鼓。别无所求,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折回前厅,桑南章开口便要将桑葚叫到内室,顿了顿,到底摆手令众人退去,桌上饭食自有下人分送到各个院里。
桑葚恭敬立于桑南章同姚氏跟前,听桑南章大略说过依旧一脸茫然:“女儿懵懂,实在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父自然清楚你的品性,可那楚公子跪在门前,来来往往俱是闲话,非得即刻处理了才是。”
姚氏道:“会否是那楚公子另有所求,又想求娶阿葚了?”
桑葚心下一紧,方才桑南章说过那楚鸿达的情形,她便有了这个念头。那人重色,休妻再娶亦是寻常。然她又很快抛却了这个念头,若为重娶,似也不必做到如此程度。
桑南章面色凝重:“只怕不止如此。阿葚,为父之意,还是尽早将他打发了。”
“是,女儿全听父亲的。”桑葚道,“只是事有蹊跷,还请父亲调查清楚楚公子因何这般做,免得连累了父亲。”
桑南章起身:“这是自然,为父这便与他说,往昔种种你不与他计较,请他赶紧走。”
“多谢父亲。”桑葚温婉福身,遂静候于一旁。姚氏见她眉眼低垂,自少不得说些宽慰的话,桑葚一一应着,与往日无二。
不一会儿,桑南章折返,面目却比方才更为难看。
“这厮竟不肯走,说什么阿葚原谅了他,他便宽下心,好生跪上三天三夜以表歉意。”
姚氏亦是怔住:“这可怎么是好?”那楚家终归是得罪不得。
桑葚不知能说些什么,只觉得稀奇古怪,偏又乱糟糟无法抽丝剥茧理清头绪。
桑南章又叹了几口气,饮了半盏茶,终于察觉她仍在一侧乖巧地候着,这才摆摆手:“回去吧,这事查清楚了为父再与你说。”
翌日清晨,桑葚悠悠转醒时,难得觉得这一宿睡得不大好。实在是楚鸿达从前过于无耻,她眼下只担心他做出更无耻之事来。
从夏伺候她洗漱,瞧着她的脸色担忧道:“也不知这楚公子究竟在折腾些什么?原本人们都要忘了当初那桩事,他这么一闹,小姐您免不得又要被人拿来说道。”
桑葚接过帕子擦干面上的水渍,问:“还在门口跪着?”
从夏点点下颌:“奴婢都不知这楚公子到底哪来的毅力,竟然撑了整宿。不过这盛夏里,也就夜里清凉些。奴婢只怕等会儿日头足了,这烈日当头,楚公子怕是要中了暑气晕厥过去。”
桑葚一滞,转而道:“晕了也好,正好父亲可叫人将他抬回去。”
“不成不成。”从夏忙不迭摇头,“听前院的下人说,昨夜老爷就派人去了楚家,结果大门紧闭,任凭怎么喊都无人应答。后来老爷亲自前去,照样是不能叫出来人。”
桑葚嘴角一抽,这事情一步步怎么愈发怪异?不是说楚家那位老夫人极其疼爱这位孙子,这会儿竟眼看着孙子遭罪,这一个不察,性命可是有危。
“父亲想也还没查出什么。”无人进出,自是难查。
幸得桑南章到底是知县,这知县官位虽是低微,但在这桑平县却也是第一位的官员。一时查不出,略费了些心思和手段,终于赶在烈日当头前将桑葚叫了过去。
这回是在姚氏的绮春轩,桑葚抬眸去望,正见桑南章眼底一团乌青,想是躁郁的一夜未眠。
桑南章不停地踱着步子,见她来了方勉强坐下,沉沉道:“这事为父终于查了清楚,说与你同你母亲,好帮为父想个法子出来。”
桑南章从未这样与她说话,可见纵是查了出来,依旧无解。
姚氏则担忧道:“莫非此事连累了老爷?”
桑南章搭着圈椅的扶手,微微摇头,随后便将所查一一说了出来。
却原来,是那楚鸿达成婚后照旧胡闹,连带着那女子生产都未曾归家。更遑论什么红杏出墙,实在是那女子坐月期间身子难捱,偏楚鸿达还日日醉酒,有一回甚至要与她强行同房。
女子终于灰了心,让贴身奴婢传话给娘家,想要回家去。结果被老夫人知晓,又是一顿斥责。然她心如死灰,宁可被休也要离去,楚鸿达索性一纸休书将她发还,而后照旧于妓馆胡言乱语。
那夜,楚鸿达同贴身伺候的婢女饮酒作乐,后来不小心打翻烛火,火势蔓延,婢女当下便逃了出去。回身找人来救时,那火势不怎么片刻的功夫就有烈焰冲天之势。幸得楚家还有几个忠仆,冒死冲了进去,这才将楚鸿达救下。
老夫人痛哭流涕自不必提。
桑南章缓一口气,继而道:“翌日,他们满院荒芜不及收敛,楚家便来了一位游方僧人,那僧人能掐会算,将楚家的底细说得一清二楚。老夫人原本就笃信这些,即便不信,也挡不住那僧人说得如此清楚。”
“不妨那僧人又说,一切祸根皆由女子而起,如不铲除,公子活不过今夏。”
“这场大火便是天灾。”
桑葚寂然听着,听到这不由小心翼翼开口:“这女子,便是女儿?”心下又念,这得道的高僧怎的也平白泼人污水。楚家所为,乃是想要她的性命?
桑南章并未应声,只继续说着:“楚家以为是因休了那正在坐月的蓐妇所致,赶忙便要接回来,日后好生伺候。那僧人却是摇头,说因果循环,蓐妇些许无辜,但不尽是。楚家这便想到你。”
桑葚接过桑南章的视线,那里头过于深重,她实在看不真切,亦不知能说些什么。
唯一侧姚氏慌张道:“老爷,难不成那楚家是要铲除我们阿葚,这怎么得了?妾身原还想着是这老天开眼楚公子改过了,怎的竟要使这样的坏?”
“并非要铲除阿葚。”桑南章道,“僧人言,楚鸿达种下此果,一为行事无羁,二为污女子清白。待得自敛自省,负荆请罪跪上三天三夜求女子原谅,方可捱过今夏。又言,行之慎之,可保半生无忧。”
桑葚赫然呆住,悄然咽了咽口水方不确信道:“是以,楚公子如今当真只是为了让我原谅他?”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更加的无耻之事,只是听信僧人言语,要她原谅他?
“正是如此。”桑南章道,“为父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咱们家诸多不顺,皆是因为同他们楚家定了这桩亲,连累我数月不曾安神,瑶瑶的嗓子到现在都不曾好。”
桑葚秀眉微蹙,只觉此事哪里透着古怪,譬如那突然冒出的僧人,譬如楚家人全无质疑。更有父亲这般,是终于回转过弯来了?
一旁姚氏却未有两人思虑万千,脑海里仅转过的那一个念头,便令她心下惶然。
指尖缩在袖子里微微发颤,老爷只当这一切皆因楚鸿达而起。分明,是都招惹了桑葚。凡招惹她,皆不得好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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