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种植

“那就好！”女孩气急败坏的说话声把谢策拉回了现实，他又恢复成了平时的大人样，一句话揭过此事，低头继续喝汤。

        他喝完把汤碗递给旁边等候的云夏，斟酌着说道：“过段时间我就要回镇上了，走之前我有些事情要跟你们家能做主的人说。”

        “什么事情？”

        “你们家你做主？”

        “我虽做不了主，但你可以跟我说，先把我给劝服了，说不定我会帮你说说好话呢。还有既然你提前这么说，是不是本身就有想先告知我的意思？”云夏抖起了机灵。

        谢策点点头，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想以后跟你们陆家合作种植药材。”

        看着对方因惊诧而微张的小嘴，谢策很满意自己的话所引起的效果，继续道：“这些天你们家从卖药材里尝到了甜头，应该也发现它的商机了吧，但每年野生的药材能有多少？要想获得更大的收益，还是要专门种植。”

        “你是想教我们家种药材？”云夏不怀疑谢策是否会种药材，他既然能提出来，肯定是会的，她要再问，有质疑之嫌。

        得到了谢策肯定的答复，云夏这些天困扰心头的难题算是解决了，她不禁开始思考种植药材的可能性。

        首先种药材要有地吧，自家地本来就不多，若是挪出了种粮食的地来种植山上随处就长的药材，会不会不合算？还有自家明年肯定要有几亩地要用来种植棉花，这下地就更紧张了，想到这里云夏开始不确定爷爷会不会同意种药材了。

        她这一不确定下来，就抓心挠肝地想知道爷爷会怎么想，一刻都等不到，她赶紧告别谢策往堂屋去寻陆开明。

        陆开明此时刚喝完绿豆汤又开始捣鼓他的烟叶子，陈氏在旁边十年如一日地啰嗦让他少抽点，她嫌弃这叶子烟的味道难闻。

        “爷爷，你在吗？”

        两人见云夏没进屋就喊起来，以为有什么突发事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奶，你们都在呢？我刚从谢策那过来，你猜他跟我说什么来着？”

        “夏丫头，你要称呼人家谢小大夫。”陈氏忙给她纠正称呼。

        “行，奶我知道了，我想说的是，刚他跟我说想跟我们陆家一块种药材！”云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盯着二老看，想知道他们听说后的表情。

        “你说什么？谢策要和我们家种药材？”陈氏脱口而出谢策的名字，称呼的事情才刚说过云夏，没想到一时情急，自己也给忘了。

        “走，云夏，跟你爷奶去东厢房去。”陆开明听完直接站起来身，准备亲自去东厢房和谢策商议种植药材的事情。

        谢策这边见到云夏带着二老再次返回，一点也不惊讶，起身想行礼，还没站起，就被陆开明按下，说道：“谢小大夫，我们乡下人不兴如此多礼。我过来主要想问，云夏跟我说的种植药材之事是否属实？”

        “确有其事。”

        “好好好”陆开明连说三个好字。

        “谢小大夫，我陆老汉代表全家感谢您，先是教授我们陆家人辨认药材，让我们家添了一大笔收入，现在又要教我们种植药材，这对我陆家而言是多大的恩德啊？”陆开明作势要拜谢他，谢策也赶忙止住，说道：“老爷子，你千万别这么客气。”

        “我在陆家养伤这么多天，你们好吃好喝地伺候我，需要感谢的人是我，那些药材的辨认对我而已根本不算什么，我就孤身一人，说实话没你们陆家的照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些作为报酬都是你们家该得的。”

        “还有后续种植药材的事情，我只是提供药材种植的技艺，真正做事的还是你们。”

        “但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种，要是让我们帮你种，这跟给我们送银子没区别，我们陆家是何德何能……”

        “老爷子，你就别妄自菲薄了，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你们家人俱都勤劳肯干，更可贵的是为人忠厚，是少有的积善仁厚之家。教你们家种药材，我放心的很，说到让我自己种，这选项在一开始就被我排除了，我谢策目前孤家寡人一个，就是有个三头六臂也忙不开种药材的一骨碌事。”

        “陆家能得谢小大夫如此赞赏，我陆老汉也算没有白费这么多年的心思。但我今天倚老卖老，还是要说谢小大夫你还是年龄太小，不知道这事情的重大，自古技艺不可轻传，何况是这种可以流传数代人的技艺？”

        “老爷子，你也知道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什么叫‘无能为力’？你谢策只要肚子里有这知识，就不怕做不成事！没人你可以买人，没地你可以卖地，就算是最开始的本钱，你都可以靠着你的药材辨认知识去积攒。你要事我的子孙，看到你这样随便把能安身立命的本身教给别人，我就是到了下面也都要气的跑出来。”

        陆开明说道最后已经带上平时教训儿孙时的语气，可见他是多不赞成谢策教陆家人种植药材。

        被训的当事人谢策从没想到有这样一天，想教人赚钱还能让被教的人训斥一顿。虽说有点尴尬，但他却着实被陆老爷子的人品所感动，从刚开始的或许一试，到现在真心实意想跟陆家合作。

        为了不再被陆老爷子当成败坏祖宗家业的不肖子孙，谢策不得不拿出真心实意的解释。

        “老爷子，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爷爷曾经是名老大夫，他带着我学习了很多种药材的辨认和种植，我家祖传的是医术，这药材的种植技术我并不看中，之所以教你们，一方面是觉得你们家人可靠，另一方面也只是想更轻松地获得一些收入。”

        “小小年纪就想着轻松，这点我就要说你了……”

        “老爷子，其实还有个原因，我早就要立志科举大业，科举未成一直是我爹心中的痛，到死他都在念叨着，并要我答应一切以科举为重。”说起父亲，谢策的心情莫名地沉重下来，若不是要说服仁厚的陆老爷子，他并不想提起父亲的遗憾。

        陆开明听到对方致力于考科举，这才放下心来，否则这么一项可以造福数代的技艺怎么能轻易传授给别人呢？就算是以后从事医术，那也跟药材种植方面不冲突啊。只能是因为科举，众所众知，举业之人的时间最是宝贵，而再多的银钱都买不来时间。

        将医术边角的草药种植技术教给一个可信的人，却可以省却很多时间，还能赚足够自身举业的银钱，谢策这小子确实是深思熟虑过的。

        老爷子一边摸着胡须一边点头，“既然是你父亲的遗愿，那你之后当然要以科举为重，谢小大夫，你放心，我陆家人绝不会辜负你传授技艺的心，今后你科举的花销全包在我陆家身上。”

        谢策见陆开明应了这件事，也算松了一口气，总算达成第一步了，下面就是要谈论具体事宜了。

        种植药材需要土地，按理说最便宜的药材种植地是陆家村北边的黑松山，但这个山不是以陆家这样的身家可以买下来的，就算能买下来，后续的管理陆家的人手还是略显不足。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另寻陆家能支的住的土地来购买。他脑海里想到黑松山脚下好似有一大片荒地，不知道有没有主，这么想着谢策便开口问了出来。

        “就是我们村北边那块荒草地？那里因为临近黑松山，碎石子太多，整出来种庄稼实在太难，压根没人买。”陈氏抢先说出那块地的情况。

        说没人买也不绝对，在土地资源如此稀缺的现在，还是有那勤劳肯干的人家，买了几分地，想试着开荒种地，奈何这地碎石子实在太多，那人家花力气整了好几年也没整出个样来，最后只能无奈放弃，到现在那几分地还砸在手里撂荒呢。

        “谢小大夫，听你这说法，这药材应是不挑土地，那买荒地回来种药材确实是一举两得，既能开荒又能种药材。”

        就这样陆开明跟谢策谈完，第一件事就是去村长家问那块荒地的地价，不管怎样，先把地给弄到手才行，至于之后种什么，怎么种，都是谢小大夫说的算，他又不懂药材，现在问了也是白问。

        这块荒地，按当初的粗略划分，足足有三十亩地，但据陆开明自己观测，三十亩绝对不止，但官方记录的三十亩，他又不是家里银钱多，才不会多嘴提醒，也许人家荒地有特殊的划分算法呢。

        这荒地除了靠近村口的几分地被当初一户人家买了去，其他地现都撂着荒，村里原先还打算当宅基地卖给村民，奈何村民更愿意往其他三个方向去造房子，没人愿意把新房建在山脚下。

        原因在于，据老辈传说旧朝末年闹饥荒，黑松山上不知哪来的一群野猪，找不到吃的，从山里跑到陆家村来霍乱，当时是死了好几人，从此以后，陆家村是再没有人愿意到北边造房子了，原来住在北边的也是能搬走就搬走。

        所以这荒地用来当宅基地卖，实在是村长的一厢情愿，没可能达成的事。

        这陆开明突然来问荒地的地价，村长陆开光惊奇了，前面说道陆开光和陆开明本是同族的亲戚，他也就不见外地问道：“明弟，你这怎么突然问起了大北荒的价了，你家要买那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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