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度过一天紧张的复习，迎来了月考。

        开考前，楚辞手里握着几根笔，来到江杏跟前：“江杏，你在哪个考场？”

        “一考场。”江杏看了眼他回答，而后又蹲下身把用不到的书本收在一起，等会儿放到外面。

        楚辞喟叹：“好吧，我在三考场。”

        平时二人一直是在同一考场，头次随机分配，把他们分开，楚辞还有些不习惯。

        因为一般考完试，他都会凑到江杏跟前对不确定的答案。

        江杏笑笑，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没事啊，在哪里考不是考？”

        随意一句安慰，楚辞听进去了，他点点头，询问：“等上午考完，我……”

        “对答案是吗，”江杏知道他想说什么，莞尔一笑，“没事，考完试你可以来问我，只要我记得就跟你对。”

        楚辞点头，道谢。本想帮她拿点东西，但被江杏拒绝了：“别因为我浪费时间，趁这点时间再去复习复习。”

        说完她就和楚辞摆手，跑出去了。

        门外的文寻燃等了她有一会儿了，注意到江杏特别紧张，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沉吟片刻，笑着说：“你们好学生，真的很认真地对待每一场考试啊。”

        江杏把自己的文具胡乱塞进了文寻燃手里，让他帮自己保管着，又看了他一眼：“这次月考你也要考好，听到没？”

        文寻燃懒懒地点头，应道：“哦。”

        懒得和他继续闹下去，隔着几个书箱，江杏行动不太方便，使了蛮力往最里面的书包里塞书。

        何娇站在前门喊她：“江杏，我去考场了啊。”

        江杏猛地抬头，冲她点头：“知道了，你去吧。”

        何娇的视线扫过她脚边，又扫过门口的桌子，都没有看到她的文具，她往后门的方向走了点：“你文具呢，找不到的话我给你一套。”

        终于把书塞进去，江杏起身：“我刚刚在放书。”她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从文寻燃手里拿过自己的文具：“我的在这里呢，很全，你放心吧。”

        何娇：“……”

        她就不该多余问这一嘴。

        就这一会儿，可能是太过紧张，江杏又重新把文具交给文寻燃，双手合十状拜托他：“我想去个洗手间，你帮我把这拿进去，可以吗？”

        文寻燃把她的文具往怀里紧了紧，嗯了声：“快去。”

        江杏连说几声感谢，朝走廊另一边尽头奔去。

        没在原地等她，文寻燃单手托着她的东西走到自己桌前，轻轻放下。

        倒数第二排的谭笑注意到文寻燃的动作，主要是她认出来了江杏的文具，这才盯着文寻燃开始看。

        自从上次那件事，潜意识里，谭笑总想和江杏攀比，所以对于江杏的事情也格外在意。

        文寻燃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放下东西且摆放整齐后，他抬头，一眼就捕捉到了那炽烈的目光。

        被他捉到的谭笑赶忙低头，距离的远，文寻燃也没看清楚她的脸，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与自己无关的人或事，文寻燃往往不记。

        紧抓着时间，一会儿一看表，江杏内心慌得不行。

        最后，她是卡点进的教室。

        监考老师随意看了一眼，招呼着她赶紧进来。

        文寻燃坐在位置上，扬着下巴看她，嘴角还带着肆意的笑容。

        江杏看了他一眼，又赶忙挪开视线，躬着身子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除了班级小考，每次考试，在江杏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雨天，永远是艳阳高照，卷子上总有几处被光眷顾的细碎。

        头顶上白灯加亮了视野，窗户开了一半，卷进来微风。

        教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翻动卷子、答题卡和笔与桌子轻触的声响。

        这场是数学。

        江杏做到最后一面的题，觉得有些吃力了。

        嘴角叼着笔盖，在草稿纸上奋力算着正确答案，算错就划掉推翻重来。

        后方的文寻燃早就写完了整张卷子，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时间久了，文寻燃发现，江杏写字趴的很低，把视线收回重新再看她的话，甚至找不到她的头在哪。

        太低了。

        在草稿纸上终于算出了合适的答案，江杏喜笑颜开地将答案用笔圈起来，同样是黑色的水笔，圆圈比答案更为显目。

        文寻燃看到了她草稿纸上的圆圈，又和女生掩盖不住的激动情绪做对比，看来是做出来了。

        最后一道难题被解决，江杏合上笔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活动了下筋骨。

        把卷子翻回正面，开始认真检查。

        还剩十五分钟，足够她检查了。

        再一次确认了所有的答案，江杏垂着脑袋，准备开始闭目养神。

        可是怎么样也睡不着，头如炸裂般疼痛，她开始百无聊赖地拿着笔玩桌子上的考号。

        划拉了两下，猛地发现里面好像塞着一张小纸条，江杏小心地用尺子将其抽出来，翻开看。

        上面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字：「你好」

        这张小纸条好像压不住他的字似的，留给江杏回话的只有字中的空隙。

        江杏无奈地攥着纸条，扭头去看文寻燃。

        而留下纸条的他只是淡淡挑眉，仿佛事不关己，顺便眼神示意她赶紧回话。

        没再和他继续眼神交流，江杏毕竟是在正中间，老师眼皮子底下，不敢扭头太久。

        她拔开笔盖，打算落笔，却想不到要写什么。

        只是监考老师从她身边走过，吓得她把纸条往怀里护，等老师走过去。

        是谭笑举的手。

        她把老师引过来后，悄声说了点什么，监考老师的视线落在江杏身上，应了声，朝前走去。

        感觉到身旁站了个人，江杏回头看去，就对上监考老师那冷漠的眸子。

        老师伸手，对她说：“交出来。”

        声音不大不小，传遍了整个教室。

        江杏眸色一冷，大概可以猜到是谁了。她淡淡一笑，把纸条交给老师，主动认错：“不好意思啊老师，我继续检查卷子。”

        秉着不冤枉任何一个人的原则，监考老师先打开了纸条，再确认要不要收走她的卷子。

        结果打开纸条，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你好」

        各班监考老师都有一个是本班的老师，这个老师是一班的英语老师，她认得文寻燃的字。

        抬了抬眼皮，看到文寻燃笑着看她，再回想了下班里的位置，老师更加坚定这是文寻燃留下的纸条了。

        她把纸条攥成一个小纸团，对江杏说：“好好检查。”

        继而走到教室最前方的垃圾桶，把纸条扔了进去。

        身后等着看戏的谭笑见此愣怔了会儿，小公主脾气又上来了，直接站起来，美其名曰打抱不平：“老师，为什么她传纸条不没收卷子呢。”

        “管好自己，考试的时候看自己的卷子，一直盯着别人看干什么？”面对谭笑的及时举报，老师很满意。

        不过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她还要站起来大声宣告不满引起所有学生的注意，有点扰乱秩序了。

        文寻燃“啧”了声，把手里正转着的笔拍在桌子上，偏身看她：“吵死了，能好好考不？”

        谭笑又怎么不认得文寻燃，见过文寻燃和江杏说笑，可没想到他如此护着江杏。

        气得甩手坐下，埋头不去理会旁边人，她想，或许一会儿就有人在一旁轻声安慰她了吧。

        可是等了又等，最后只等来一阵急促的铃声和老师的一句：“收卷。”

        她没检查卷子，就交了。

        紧接着下场是语文，江杏想了想自己刚塞进去的书，突然有点被劝退，要不不复习了，反正临时抱佛脚也不一定能抱好。

        文寻燃在考试结束的时候，转身扭过来对上了谭笑的眸子，冷笑一声，他完全记住了这张脸，就是上次和江杏在办公室的那个女的。

        他起身快步走到外面，拿了本语文书，扔给了江杏：“你的书拿过来再放回去太麻烦了，看我的。”

        江杏眼前一亮，问题被解决后，心情也畅快。

        翻开了书本，该说不说，他的笔记记得也挺全，只是字体不太像他的，她问：“这都是你记的啊？”

        突然被问住，他突然有点不敢回答，这笔记不是他记的，是他们班语文课代表帮忙的，自己很少写字。

        撞上江杏纯洁无瑕的目光，眸子仿佛氲满星辰，文寻燃支支吾吾的：“嗯，不、不是。语文课代表帮忙记、记的。”

        像是没见过文寻燃这样，江杏抿了抿唇，可是心底又压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僵硬地笑了笑：“应该是女孩子吧，字体好好看。”

        这份夸奖是认真的，这种字体是她想练也练不出来的网红体，放在现在来说，的确很好看。

        文寻燃沉默，话少活得久。

        “对啊，是我给他写的。”事情的主人公，也就是一班的语文课代表——高初初，走过来笑着对江杏说。

        她也在一考场，刚洗完手回来，正巧听到了他们的话题，顺势加入进来。

        江杏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细长的手指搭在两边，粉红指尖上的水滴垂垂欲滴。眉眼挂着和善的笑容，随意坐在她前面的那个座位上，语气温柔。

        她听说过江杏和文寻燃的事情，又赶忙解释：“你可别误会啊，我这是为了自己的工作。”

        提起这个，高初初就咬着牙，一脸不爽地看着文寻燃，刚刚对待江杏的和善一扫而散：“要不是语文老师要检查笔记，我才不浪费时间给他写呢。”

        文寻燃没搭理她，而是将目光转向江杏，仍然不说话。

        听到这个回答，江杏心里压着的那股劲儿好多了，只是抿唇笑笑，纠正高初初的语句：“我怎么会误会呢？”

        “你们两个……”高初初指了指他们，一脸不可思议，难道传闻是假的吗？

        文寻燃睨了她一眼：“没完了是吗，我俩啥事也没。”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气呼呼地整理着文具，声响极其大。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自己，高初初也站起来，有点尴尬地朝江杏笑笑：“那个…我先回座位啦？”

        江杏回神，轻笑着：“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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