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灵

谭希然卖力地捧场：“仙君威武！！”

        月玄仙君很受用，听着飘飘然，于是乎，不用谭希然询问，他便主动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这种东西，能模仿来人的形象，也就只能模仿一点点形而已，过了三次而无法上身，便会离开。此刻是它们防备能力最薄弱的时候，最容易下手。”

        “原来是这样，受教了。”谭希然亦步亦趋跟着月玄仙君的后头，方格子小道现在剩下他们俩人的脚步声。

        寂静深夜，时间漫长得没有尽头，这条小道一直延伸着，墙壁间隔处偶尔会有渗水的水滴滴落在沟渠当中，滴哒水声都能被无限放大，壁灯暗淡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随着脚步旋转到身后，往返重复。

        谭希然偶尔回首张望，“仙君，刚才那些鬼影不会再重复出现吧？”

        “不会，已经被打散了，就不会再出现了，而且那术士的把戏，用过了第一次就不会再用第二次，重复用来用去，那是庸才才会做的事。”

        “为什么这么肯定？”

        “你没发现吗？我们这一路走来，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有哪一些是重复的？以上云法师的手法，多半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月玄的话音停顿了一下，转而语气略带不满，“你今天怎么老问为什么？遇事要懂得自己思考！”

        谭希然：“噢……”看在仙君刚才又救她一次，就不计较你那欠揍的语气。

        谭希然还想说什么，忽然感受到了乾坤娃袋里两只鬼魂的挣扎和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于是，她将它们放了出来，两个白影在互相搀扶着躲在她身后，因害怕而止步不前。

        月玄一把将它们揪到前头，畏畏缩缩的看着令人生气：“发生何事了？就呆在这好好说话。”

        汤超敏靠着他妈妈，眼前的月玄仙君和它们害怕的未知事物，同样令人畏惧。

        “前面……前面好像有东西，我们不敢靠近，我们都害怕……”

        “是什么东西？你们见到了什么吗？”谭希然向不远处的渐渐变亮的灯光张望，那光线像是能穿透迷雾一般，在远处跳跃着，引诱着迷途的人向着它前进。

        汤太太低声回道：“看不见，我们刚在乾坤袋里，好像感应到了召唤，很急切的召唤，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莫名地有些害怕它。”

        “你们先回到袋子里，我再给你们加一道防御法术，有我们……有仙君在，一定会没事的。”谭希然在月玄仙君眯眼看过来时，话锋一转，先把仙君高高捧起，仙君一高兴，自然会冲在前头了！

        月玄仙君哼笑一声，“先呆回去吧，没叫你们别出来。”话音刚落，他望向远处的灯光，神色一变，飞身向前，似乎感应到是这里了。

        望着月玄仙君飞身而过的背影，谭希然拔腿就跑，向莹莹辉光之处跑去，所幸已经离小道的终点没远，不然会飞的灵狐，给她一双翅膀也追不上。

        眼前的景象又一次超乎了她的意料，呈圆形的阶梯环绕的祭祀高台，上空垂落的大树根须，如丝如线，下面的祭祀高台边缘全是用黄金雕刻的异兽，呈张牙舞爪状，就连四条高大的支撑柱，表面都镶嵌着金箔，祭祀用的器皿似乎都是用了上等的玉器，这金碧辉煌的神殿，简直要亮瞎谭希然的眼，万福来那狗东西究竟是挥霍了多少人力和物力啊！

        祭祀台的正中央，摆着一个银色的器皿，由于距离太远，谭希然眯了眯眼，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叮，你的小可爱已上线，检测到此处存在大量的灵狐法力，请宿主尽快协助仙君取回。”系统冷冷的机械手，再次把谭希然吓了一跳。

        她暗自翻一个白眼，系统对小可爱这个名称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打个商量，下次别突然出现了好吗？你就算再可爱也会变得不可爱。”

        系统：“是吗？我看电视剧里面，你们人类都喜欢调皮一点的语气说话，我猜你也会喜欢的。”

        “……”，丝毫没有起伏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哪里像“调皮”该有的样子？

        谭希然讶异，半是开玩笑说：“原来你一直不在出声，是在看电视剧吗？系统，你这样玩忽职守，我可以投诉你吗？”

        “抱歉，本系统为初代系统，没有开启投诉功能，你的要求无法达成。滴……系统已下线。”

        就是这么来去自如，谭希然实名羡慕了。

        月玄仙君在被挡在阵法的外围，半空之中，无法他怎么攻击，阵法犹如固若金汤，纹丝不动。他将自己吸收回来的法力，悉数在双掌之中，他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墙，阻挡了他前进。

        他知道里面有他要找的东西，但是无法雷池半步，这令他十分气愤，想他当年，哪儿受过这种委屈！他不禁加大了手掌力度，今天将它破开一道口子，绝不罢休！

        谭希然仰首望着半空中的月玄仙君，看他额头的青筋突起，似乎有点吃力，也可能是他的法力尚未完全恢复，或者只恢复了一两成的功力，对付上云法师布下的阵，稍微处于下风。

        她手持灵诀，口中念出术语，“炎帝热血，北斗神力，所明破形，天佑辟灭，神雵无尽，万鬼溃破，急急如律令！”

        笼罩在祭祀台上空的法阵，如同一层保护罩，谭希然和月玄同时对它施压，霎时间，四周的石壁持续不断地振动，石壁上松动的石头开始倾斜下来，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半空之中的树根须像筛子一样，飘荡不停，泥土滑落，扬起漫天尘土。

        而就在此刻，圆形祭祀台下的土地开始破裂，形成了一条条宽窄大小不同的裂缝，随之而来，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是恶灵，被囚禁在此处，熬着无边无际漫长岁月的恶灵，簇拥着，怒吼着，在飞沙走石的狂风呼啸里，渴望将入侵者撕个粉碎！

        谭希然用雷火将它们劈开，但是它们很快又重新聚成一团，落入地下又成重新凝聚，不怕雷电，不怕烈火。

        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的最真实写照——月玄仙君看着火冒三丈，打散里又能凝聚在一起，隐约间还能听见裂缝破土的声音，这些阴物似乎格外喜欢他的灵气，阴怨之气越笼越紧。

        恶灵积聚多时的怨气和戾气，比想象还有难以对付，谭希然和月玄仙君虽然对其有压制，但它们在不断的积聚而复生，两人的身体逐渐有细小的伤口形成，阴气似是一把把蝉薄而锋利的刀刃，在他们周身拉扯削刮。

        谭希然深知，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身上伤痕会越来越多，会一点点再他们的精力消耗殆尽。她内心焦灼，却又不得不冷静，一遍遍地在此地翻找那术士的踪影，那人连同周围无数阴之物一样，甚至有过而无不及的阴深、狡诈。

        她在沙石纷扬的间隙匆匆瞥了仙君一眼，只见月玄仙君目光深沉，手指在虚空中一点，笼罩在两人当中的屏障迅速展开，为她挡去了许多如刀割的疼痛。

        那一刻，谭希然心里没由得一颤，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的心好像被针轻轻扎了一下。

        既然雷火对这些恶灵无用，谭希然干脆收起了符纸，将颈脖间的金珠轻轻一扯，往上一抛，口中念着经文，一手屈指一弹，就见烟尘里横陈着繁复的符文经传，带着一声沉如暮鼓的厚重回响，朝着那如潮水涌来的恶灵镇压而去。

        嘭嘭……

        符文应声而落，所有带着黑气的恶灵丝毫不能动弹，似是被施了定身符，脸上定格着阴森诡异的表情，在若隐若现的沉鼓声中受到重创，瑟瑟发抖。

        雷火无用，就一起送它们上黄泉路！恶灵在谭希然持续不断的经文里，一直保持着如同入了魔障的动作，沉怨之气在他们身边消散了不少，铺天盖地的恶灵她清澈透亮的嗓音中得到了解脱，开始了挣扎和哀嚎，原本由恶灵摆阵组中的法阵，由一开始的坚不可摧，慢慢出现了丝丝裂痕，裂痕在猛烈的挤压下，逐渐扩大，终于在轰隆声中，轰然崩塌。

        隐藏在法阵中的人，终于显露了出来，他受这法阵反噬的影响，手扶着祭祀台，俯身吐出一大口鲜血，嘴角处滑下了一道血痕，滴落在他那灰白宽大的衣袍胸襟上。

        谭希然冷然站在圆形阶梯的最高处，冷然喊了一声：“你便是那万福来请来的上云法师？”

        那人狂妄一笑，“是又如何？没想到啊，你们还有命追到这里，看来还是点本事！”

        “你为什么要帮那人为非作歹，做尽丧尽天良之事？”谭希然拳头紧握，眼中怒火燃烧。

        上云法师冷冷道：“小娃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有些事得看看你有没有命去管！”

        断壁残垣之中，上云法师仍站在高台之上，眼中的癫狂和自傲，已然达到了顶峰，他眼前银色器皿装着的血红色液体在沸腾，冉冉冒着淡淡的雾气。

        “是吗？那本尊能不能管了？”月玄纵身而起，从台阶高处飞身而下，一把抓着云法师的脖子，将他提上了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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