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中觉醒的二五仔之魂

时隔几年再次和李宁玉的交锋，让巴也久违的有种无力感。从刚才开始，节奏就一直被她掌握在手里。

        看着李宁玉拽拽的样子，巴也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李宁玉刚被李存礼捡回来没多久，瘦瘦小小的，连他的双钺都提不动。

        虽然李宁玉倚仗着diao炸天的资质，自己胡乱折腾也有一套打架的方法，但除了人人皆会的几下砍刺戳，再往上走的招式就狗屁不通了。

        通文馆不养闲人，巴也一度认为，用不了几个月，李宁玉就会死在任务里。

        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宁玉这家伙不仅没死，还以极其恐怖的速度，不断的进步。

        现在，整个通文馆，能在速度方面稳胜李宁玉的，就只有李存礼。而暗杀…尤其是远距离暗杀，整个通文馆恐怕也没有人能比得过李宁玉。

        李宁玉当初明明只是个武功平平的黄毛丫头，怎么不知不觉间，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每每想到这些，巴也都有种自己这些年都活到狗身上了的感觉，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不知道为什么，他以前明明很不喜欢李宁玉，但这丫头长大后，脸部轮廓的线条愈加的柔和秀美，配上明晰的琥珀色双眼，鲜红而精致的唇，虽然不施胭脂，不着华服，却愈发的有种摄人心魄的魅力了。

        李宁玉没有再去逗巴也，而是抽身拂袖，快步前往议事厅。

        李克用回到通文馆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李存礼，向自己汇报工作。

        此前李宁玉一直觉得，李克用就是个发布任务的npc般的存在。

        不过这种感觉，在她见到李克用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她步入议事厅的瞬间，李宁玉就感觉到浓郁的犹如实质般的杀意笼罩了自己。

        李存礼拢手站在李克用的右侧，俊美的面庞上带着淡然又自信的浅笑，满天星河都在他金绿色交织的眼底熠熠闪烁。他身形清癯，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那么的潇洒倜傥,明俊的不可方物。

        而在李克用的左手边，则跪着的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几分敢怒不敢言的不满，正是在各方势力的争斗中吃鸡，最后自称监国的现任通文馆圣主李嗣源。不过他的呼吸有些紊乱，很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要是在大佬都死的差不多的第五季，哪有人能让李嗣源这么卑微的。可现在至圣乾坤功已臻化境的李克用还健在，通文馆怎么轮的到李嗣源上位。李克用让他喂鸡他不敢遛狗，让他做饭他不敢煮粥。

        看着唯唯诺诺的李嗣源，李宁玉露出微妙的神色。不过好在她装逼多年，经验丰富，不管内里是如何想的，至少镇定自若的表情已经长在了脸皮的肉上。她很快就调整过来，开启真实之眼，把议事厅里里外外都扫视了一圈。

        议事厅的暗处里不知道什么多出了五名头戴面具，手持长剑的黑衣人，看上去就像一群准备立刻蜂拥而上为老大拼命的马仔。

        李宁玉的目光微微一缩，看来不止巴也和李嗣源，十三妹李存忍也来了吗。

        李存忍是李克用的心腹，一手训练了殇组织，殇组织五人每一人的内力都达到了中天位，与李存忍合力可猎杀大天位的敌人。

        在这种环境下，任何人的精神，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就算提前准备好了各种应对措施，也很有可能屈从于五人释放出的恐怖的威压。

        然而，李宁玉按捺住心中的复杂情绪，朝李克用单膝跪下，缓缓开口：“李宁玉见过晋王。”

        不过她虽半跪着，却脊背笔挺。面对能和不良帅相持一二的李克用，李宁玉神态平和，没有丝毫畏惧，也没有丝毫倨傲。

        李克用微不可查的挑挑眉。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见李宁玉，可是他从李存礼的口中对她早有耳闻。李宁玉此人修炼天赋出众，小小年纪内力已经超越了李存忍，而且心性成熟有主见，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卧底不良人，获得天罡三十六校尉名单，肃清通文馆内的诸多不良人卧底。单枪匹马前往汴州，从鬼王朱友文手中救下李存忠和李存孝。最后…完美刺杀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中的天哭星。”

        “虽然这中间，犯过擅自插手他人任务的错误，但和这么多亮眼的功劳比起来，这点小瑕疵反而不算什么了。”

        “作为通文馆的一员，你做的很好，我很欣赏你，李宁玉。想要什么赏你直说便可。”李克用粲然笑道。

        听到李克用的话，李存礼弯弯眯起眼睛，嘴边不自觉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义父李克用此次特意召见李宁玉，是为了对立下汗马功劳的李宁玉做出褒奖。

        奖励会是什么呢？

        钱肯定是大大的有的，毕竟通文馆最不差的就是钱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将军于我之恩，远远不止滴水。那些是宁玉应当做的，晋王不必赏赐。”李宁玉发自内心地道。李存礼从来没有限制过她的消费，他的钱随便她用，她也不缺什么。而且，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在她眼里和游戏里的小怪完全没区别……

        在李存礼思索的同时，李克用的语气变得非常的和蔼可亲：“你可以不要，但是我却不能不赏。这次还是算你一功吧，一会儿让老六带你去库房挑几件东西。还有，李宁玉，你能不能跟我聊聊，你未来的打算？”

        闻言，李存礼微微眯起眼睛。

        这是什么问题…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李宁玉一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李克用的脸色，现在他这张满是橘皮的老脸上的表情，不是冷若冰霜，不是笑里藏刀，而是一种酥到人骨子里去的温柔可亲。

        我去李克用你不要这样啊好吓人！

        第一次见到李克用露出这种表情，李宁玉的背脊不禁竖起一层寒毛。不过她在敷衍李嗣源的过程中琢磨出了一点糊弄领导的套路，于是她一脸正色地道：“我没什么打算，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听从上级指挥。对我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钱够花，喜欢的人活得好好的。”

        “嗯…如果非要说的话，除了为通文馆添砖加瓦，倒是也有点打算，”李宁玉斟酌着语气，刻意加重了咬字：“比如，和将军结婚？”

        尽管李宁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以面无表情不变应万变，但她的身体难以抑制地灼热起来，血液猛烈地冲击着心脏，心跳声好像陡然放大数百倍。她穿越以来一直奋斗的目标不就是这个吗？眼看着终点近在咫尺，她能不兴奋么？

        李嗣源/李存礼：“！”

        李存礼肤色甚白，先前和李宁玉接吻时被她咬出的伤口尤其刺眼。李嗣源早些时候便注意到了李存礼的唇上带了点干涸的血，在听到李宁玉的话后，又忍不住多瞥了李存礼两眼。不过他的目光仅仅在李存礼的嘴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便蓦地移开了视线。

        李嗣源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但他的面上却尽量克制着只摆着平静的模样，可惜肩膀微微耸动暴露了他。

        淦！他刚才光想着朝义父滑跪认怂，居然一时间忘了李存礼和李宁玉的关系，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好家伙，原来这俩人先前迟到是偷偷与对方私会去了，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李存礼目光闪动，原本那“若有若无似隐似现看似儒雅温和实则冷清疏离”的模式化笑容登时一僵,眼神稍霁。李克用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等笑完了，他看向李宁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同。

        “很好，”李克用笑吟吟地看着李宁玉，对她的的话不置可否。虽然年事已高，但李克用依然炯炯有神的左眼里放出了奇异的光芒，从容地道：“从今日起，你便拥有和其余十三太保同等的地位。”

        “老大教子无方，通文馆的十字门门主中的忠字门和孝字门门主，就由你暂时代为指挥。”

        听到李克用的话，李存礼不由一愣。他虽然猜到义父会奖励李宁玉，但没想到义父居然对李宁玉如此看重。看样子，义父准备重点提携李宁玉？

        通文馆除了圣主李嗣源，世子李存勖，亚圣李嗣昭，下设仁义礼智信忠孝惠勇忍十字门。

        通文馆十字门的门主和一般的门徒不同，那可全部都是晋国的顶尖战力，其中不乏能与一方诸侯比肩的大天位强者。

        得以指挥十字门的门主，哪怕只是暂时的获得权限，也意味着李宁玉今后在通文馆内的地位，将会大幅度提升。可以说，从李克用发话那一刻起，李宁玉就一只脚从中层跨入了高层。

        李存礼把目光投向李宁玉，却看到李宁玉怔了怔，沉思了几秒，动了动嘴唇，然后露出牙疼胃疼的表情，似乎想要说话，却终归犹豫要不要开口。

        相对默然半晌，李宁玉咂咂嘴，轻吸一口气，无奈地道：“晋王，我还年轻，怎担当的起如此大任。您要不考虑考虑，换个人？”

        李克用呵呵一笑：“李宁玉，何必这么谦虚呢，我相信，你会表现的很好的。这件事，我已经下令让老十三告知所有的太保了。”

        李宁玉：“……”

        过去的七年，她在李存礼保护下，可以活得单纯，不去想很多问题。但随着自己在通文馆内逐渐展露头角，还有李克用对自己投来越来越多的关注，很多事情，已经开始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

        虽然她不想掺和进通文馆的权力斗争中，可既然李克用都这么说了，估计也没有啥转圜的余地了。她再怎么推辞，自然也是白搭。

        李宁玉没有继续辩驳，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先确定一下，我只是在圣主养伤的时候帮他暂时看一下摊子，等他伤好了，我就可以下岗了吧？”

        李克用含笑道：“正是。”

        “那还行。”李宁玉点点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李克用的话说的不快不慢，可进了李嗣源的耳朵里，却是一字一句，听得他如坠冰窟，脖颈渐渐僵硬起来。

        李嗣源眉头狂跳，表情一沉，头绪万千。他慢慢攥紧拳头，指骨喀喀作响。

        义父平素最爱十弟，此次居然将九弟李存忠和十弟李存孝的指挥权交给了李宁玉。这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任命。很有可能是义父察觉到了自己同化十三太保，伺机夺权的意图，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削弱他在通文馆内的影响力。

        一想到这，李嗣源就感到有些焦躁，呼吸滞了滞，瞳孔中有赤色一闪而过。

        李，宁，玉……李嗣源的表情陡转阴鸷。

        自从李宁玉被李存礼带回通文馆，这个名字就一直让他头疼。

        一开始，他只是把李宁玉当成李存礼的一个普通手下，基本没怎么搭理。

        后来他慢慢发现，李宁玉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人，交派给她的任务她总是能够完成的十分出色。

        所以，在不涉及底线的情况下，他可以忍受李宁玉的一些问题，比如她懒散摸鱼的性格，时不时抽风的脑回路。他作为通文馆圣主，十三太保的老大，这点气量还是有的。

        成就大事业的人不能有牵绊和弱点。他深谙人心之术，通文馆从里到外基本都被他洗脑，整治得服服帖帖。但李宁玉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就算他动用通文馆强大的情报系统，也无法查探到她的过往。

        李宁玉之所以加入通文馆，是因为李存礼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拯救了她。在李宁玉眼里，李存礼就是她的唯一。她选择出手并不是因为上级的命令，只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要求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烦躁。每次他给李宁玉布置任务她总是找稀奇古怪的理由百般推脱，即便答应了，也只是他一力强求所致。可只要李存礼开口，她永远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见李宁玉逐渐脱离了掌控，他特意派出了自己的心腹，三弟李嗣昭去敲打李宁玉。结果李嗣昭不仅没能让李宁玉归顺，反倒被她反咬一口，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从那时起，李嗣源就意识到，李宁玉这个人，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危险，难以控制。

        如果只是一个不受控制的李宁玉，倒还好说。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就算实力达到了中天位巅峰，对他也构不成太大威胁。

        问题是，这家伙现在同时被义父李克用，还有六弟李存礼两个大天位高手和护犊子一样护着！

        他把刺杀不良人天罡三十六校尉，这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李宁玉，是因为他收到了义父近期会回到太原通文馆的消息，想用任务将李宁玉绊住。

        但他没有想到，李宁玉不仅很快完成了刺杀天哭星的任务，还完成的很漂亮。仅仅用了一击，就让一个功力至少达到了中天位巅峰的高手瞬间毙命。

        紧接着，李宁玉居然直接原地起飞，一个他瞧不上眼，六弟帐下的小小都尉，居然获得了指挥十字门门主的权限。这可是六弟都没有的权力啊。

        “养寇自重，义父这一步棋想的是挺好。看样子，我是被当成磨刀石了。”李思源在心中暗道。

        “如果李宁玉是一把好刀，就让我把她磨得更加锋利。”

        “如果她是一把劣刀，就让我把她磨碎。”

        “呵呵，义父的算盘打得真是精明，不得不佩服。从前他分明那般信任于我，将整个通文馆都交给我打理，如今却又处处怀疑我居心叵测。”

        李思源慢慢闭起眼睛，他决定养精蓄锐。虽然他目前心下难安，但现在还没有到和修为不知深浅的义父摊牌的时候。

        在刀刃上跳舞，不就是自己的责任么？

        就让自己试试，能在刀刃上，跳上多久吧！

        一个人成为二五仔，并不一定是他真的想当二五仔。

        二五仔之魂，早已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只是觉醒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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