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要跟着你

黑龙魔逃窜后，狼族长赶忙上前查看小夏和媚娘的状况。这两头狼成妖时间不长，遭此天雷，不知是否能够挺过去。此时，狼族众人方才敢放声恸哭。
  因为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这两只狼，安吉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他走上前向狼族长施礼，说道：“狼兄，我叫安吉，今天贵族因为我而让两名伙伴受伤，我……实在抱歉。但凡有能救治两位狼友的办法，我都义不容辞，请狼兄尽管吩咐。”
  安吉向来与人接触甚少，此时这种情形，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只希望能让无辜的两狼苏醒过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仙人，他俩还只是孩子，修为很浅，尤其是小夏，这次恐怕是……”狼族长实在难以说下去了。
  身为族长，在这种时候他不能哭泣，但小夏是他的亲孙子，媚娘是他最小媳妇，他怎能舍得。他喉咙哽塞，心中烦闷，情绪无法宣泄，只能紧紧咬着嘴唇，以嘴边的疼痛缓解内心的痛楚。
  安吉忽然想起身上还有几颗自制的灵药。两百年前，他曾被黑龙魔在修为不稳定时所伤，从那时起，安吉便意识到在修为提升到下一阶段的期间，绝不能有丝毫松懈。
  通常在这种时候，要么寻求同门庇护，要么找个清静之地，闭关修炼。然而，这两项安吉都无法做到。后来，安吉在一本书中读到，可以从红莲花、紫竹花、小茉莉花中提取三种具有镇定作用的精华，用真气将精华中的水气蒸发，留下的精华粉末与蜗牛的原液按一比一的比例调和，晾干成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在修为不稳定时，吞服此药丸，能够稳固修为。
  安吉目前仅炼制了五颗，而且他炼制完此药后，修为已提升至六级，距离七级尚有几百年之遥，因此这药也未曾试过。
  安吉左思右想，此药虽未经过验证，但并无害人之效。于是，他将装着灵药的小葫芦瓶子取出，递给了狼族长。  “狼兄，这是我自行炼制的丹药，不妨给他们一试。此药有稳定修为的功效，或许可保他二人性命。”狼族长略作迟疑，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他明白现在这两人只能放手一搏了，而且都说仙门的仙药常有起死回生之效。吃了总不会有坏处，他打开瓶子先取出两颗药，给一人喂了一颗。
  安吉忐忑地观察着，对自己炼制的药并没有太多信心。片刻之后，媚娘轻轻咳嗽了一声，冒出几缕黑气，似乎有苏醒的迹象，狼族长喜出望外，立刻又喂了她一颗药。又过了一会儿，媚娘的眼珠转动了几下，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族长一着急，又给了她一颗，这度秒如年的感觉，令人抓狂。
  过了好一阵，媚娘终于醒了过来，“阿朗。”声音却异常嘶哑。  “别说话，你还没有完全恢复，先好好躺着。小夏还没醒呢。”族长见媳妇醒了刚要高兴起来，再看到孙子小夏，又不禁哽咽起来。
  “仙人，小夏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就这样没了吗？我大儿子和儿媳将小夏托付给我照顾，他可不能有什么闪失……”族长说不下去了。
  “如今还剩下一颗药了，要不再喂他吃一下。”安吉提议道，小夏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如果真的撑不下去，安吉想到这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族长按照安吉的建议，将最后一颗药送入小夏口中，运气助他吞入腹中。
  半炷香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两炷香过去了。族长再也忍受不住，也开始放声大哭。安吉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心里难受至极。他蹲下身，抓起小夏的左手，检查他的伤势。
  安吉自己也曾遭受过雷击，知道雷击初始虽然会让人痛苦不堪，但对身体的伤害并不大，主要是会损伤人的感官。当能够克服那种痛苦，专心运气，调动修为时，很快就能够修复感官的损伤，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也会消失。
  安吉注入自己的灵力，检查了一下小夏的身体，发现除了雷电造成的一些皮肤和内脏烧伤外，并没有致命伤。小夏之所以没有醒来，很可能是无法忍受那种痛苦，无法抑制痛苦产生的幻觉，再加上修为低，无法自行愈合。
  安吉又注入了一些自己的灵气，用神识呼唤小夏，告诉他回来，那些疼痛都是幻觉，希望他能听到。  一个时辰过去了，安吉一直在努力给小夏输入灵力，额头已经开始冒汗。
  狼族的哭泣几乎都停止了，小夏依然没有反应。就在安吉快要放弃的时候，小夏突然砰的一声变回了狼形，然后悠悠转醒。他看见族长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嗷-”的声音。小夏吓了一跳，再低头看看自己，才发现自己竟然变回了原形。
  小夏的狼身非常美丽，不像普通的灰狼。他全身的毛发呈白灰色，由于遭受过雷电，现在毛发都竖了起来，显得很蓬松。脖子上有一圈像雪一样洁白的毛发，就像围着一条围巾。他的眼睛颜色也与众不同，一只是褐色的，一只是蓝色的。  此刻，这只狼十分委屈，既说不出话来，也无法变回人形。两只眼睛里含着泪水，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顶，给他顺顺毛，安慰他一下。

  结果，安吉真的这么做了，他无意识地摸了摸狼的头，小夏就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狼族人也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吉。  等安吉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小夏头顶的炸毛都顺好了。
  “呃……我见他伤心难过，就想安慰他一下。”安吉看着大家都盯着他看，感到有些窘迫。
  “咳，仙人，狼的头顶是不能随意抚摸的，即使是父母也不行。只有在加入狼群被族长认可，或者拜师学艺时，师父才被允许轻拍徒弟的头顶三次。刚才仙人可不止拍了十次……”狼族长艰难地解释了一番情况。
  “难道仙人想要收小夏为徒？可是仙人和妖族的经脉不同，这……该如何传授呢？”
  安吉听完，顿时觉得自己太过鲁莽。虽然小夏变回原形后十分可爱，宛如一只宠物犬，但他毕竟也是一只骄傲的狼妖。自己怎么就这么手贱，去抚摸他尊贵的头部呢，换作是自己也会觉得很过分吧。
  “实在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并没有收小夏为徒的意思，也没有能力教他什么本领，刚才的行为能否不作数？我向小夏兄弟赔个不是。”安吉急忙说道。
  “那怎么行呢，怎能不作数呢？这么多年狼族的规矩，怎能说破就破。仙人也不必为难，狼族人可以有多位师父，只要能从师父那里学到一种本领，那么师徒关系就可以解除。”
  狼族长看到小夏变回狼形后，心中便有了打算。一定是仙人的灵力和药物救了他的性命，现在仙人又摸了小夏的脑袋，形成了师徒关系，那么仙人一定会帮助小夏重新获得修为，恢复人形。所以，他就是要讹上这位仙人。其实，狼族并没有拜师学艺这一说法，只不过狼的头确实摸不得，除了族长赐福，任何同类或外族都不行。
  小夏是狼族长的大儿子的独子。每只公狼结婚后，都会自立门户单独生活。小夏之所以在狼族长身边长大，是因为小夏父亲的嘱托。
  小夏的母亲是一只雪狼，原本生活在极北的雪林中，她全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她生性贪玩，成精一段时间后，就跑出雪林，想看看没有雪的世界。就这样，她独自跑了半个月，出了雪林，第一次见到了绿色的世界。她兴奋地跳来跳去，喝着小溪里的水，感觉比以前喝的水都要温暖，最幸福的是还看到了一只小鹿。
  她超级开心地朝着鹿跑过去，跑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好好吃一顿肉，今天可要大饱口福了，结果…  那只不过是人类设下的陷阱，她快要靠近鹿的时候，发现鹿很惊慌却不逃走，正感到纳闷呢。这时，一只铁笼罩从头顶上落下来，还没有成妖的雪狼没有什么能力，只能任由凡人抓住了。
  后来，她被带回了猎人的村庄。村里人都觉得她非常漂亮且特别，以前从未见过。也许她是什么灵宠或神兽。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围观她，这让雪狼感到很郁闷。它只想来个痛快，要么被杀，要么被放。
  “哎，我觉得把它杀了，把皮剥下来，可以卖个好价钱，说不定都能盖十座房子，娶八个老婆，哈哈哈。”有个大胆的人，不惧怕什么神仙灵物的说法，放肆地说道。雪狼吓了一跳。
  “好吧，你们看吧看吧，我可不想死得这么惨，真是好奇害死狼啊，呜呜。”雪狼感到憋屈、悔恨，不停地咬自己的爪子。
  “呀，看它饿的，都开始咬自己了，怎么不给它点吃的。”一个少妇说道。
  “快，给它点肉。”雪狼很是感动，自己确实有点饿了。但随后听到的话，差点把它噎死。  “对对对，可别让它把皮毛啃坏了，卖不上好价钱咯。”雪狼真想咬死自己，连一根毛都不会给他们剩下，哼。
  不过，当看到送来的驴肉时，雪狼想先吃完了才有力气咬死自己，于是毫无尊严地呼哧呼哧啃了起来。  一周过去了，那个猎人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这只狼。它已经吃了两头驴和三头猪。猎人觉得光卖皮毛太亏了，所以在第八天，他拉着精神抖擞的雪狼去了二十里地外的大县城，打算卖掉它。这么多天过去了，这只“神兽”除了吃，一点用都没有，也没有人再对它敬畏或好奇了。
  到了集市，看热闹的人挤满了整条街道。猎人心想，原来大县城的人也没见过这种狼，心里更有底气了，开了一个他认为很高的价格，本以为能吓走大部分人，没想到价格却一波一波地涨，没过多久就涨到了八十两。天哪，他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啊！
  猎户心里美滋滋的，可就在价格喊到一百二十两的时候，县太爷吩咐手下将猎户带到了县衙。大家簇拥着猎户和那只雪狼来到了衙门，县太爷请猎户进内屋说话，猎户心里十分忐忑。他听说进了衙门要先挨三板子，心想自己进了内屋得挨多少板子啊。猎户暗自琢磨，难道是因为自己在集市上叫卖没有交税金，大老爷要惩罚他吗？
  战战兢兢地跟着下人进了内堂，猎户头都不敢抬，慌忙跪下。“起来吧。”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猎户不敢动弹，这时下人踢了他一下，说：“老爷让你起来，没听见啊。”

  猎户这才敢起身，但还是不敢抬头。“听说你捕到了一只白狼？”
  下人立刻答话：“老爷，白狼在外面呢，您要不要亲自看看。”
  “拿上来吧，我也见识见识。”县太爷说道。
  等把狼和笼子一起搬进来后，县太爷的眼中泛起了金光，确实罕见。真漂亮。
  “不愧是白狼，一点杂毛都没有。猎户，你开个价吧，这狼我要了。”
  雪狼很生气，心里暗骂，你才是白狼，你们全家都是白眼狼，我可是雪狼，很稀有的好不好。什么白狼，不懂装懂的家伙。
  猎户感到很为难，虽说他一开始只想卖五十两，就已经觉得很赚了，然而刚才有人已经喊到了一百二十两，而且价格还有上涨的趋势。可这位是县太爷，这让他如何开价呢。
  县太爷见他支支吾吾的，有些不耐烦了，先开口说道：“这只狼我买来是要进贡给皇帝的，希望能让皇帝开心，减免本地的税收，这也是为了这一方百姓好。所以这里有一百两的银票，换这只白狼，你觉得怎么样？”
  猎人听到县太爷这样说，只好连连点头，拿了银票后，就被请出去了。等他离开后，那个下人谄媚地对县太爷说：“恭喜老爷啊，您这次进献了如此珍贵的野兽，皇帝一定会非常高兴，加官晋爵指日可待啊。”
  县太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连夜挑选了可靠的护卫，并雇佣了本县最大镖局的五个镖师，一同护送这只狼进京。
  雪狼非常不高兴，因为在路上，护卫和镖师担心它太过特别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白天都在笼子外面罩上一层遮挡布，让雪狼什么都看不见，它感到很忧伤。晚上怕把它闷坏了，才敢在隐蔽的地方掀开遮挡布。
  这一路已经走了一个月，眼看着还有半个月就能到达京城。然而，雪狼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的好奇心未能得到满足，这使得雪狼变得暴躁不安，身体内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
  在某个夜晚，她竟然自己化身为人形，成为了一只真正的妖。不愧是雪狼，化成人形后的她美极了。她身着一身雪白的衣裳，露出透白的玉足，一头瀑布般的银发垂落在背上。她的脸庞精致如天上的仙女，眼睛如星辰般闪烁，桃花色的小嘴微微上扬。
  不过此刻，这位美女心情烦躁，眉头紧蹙。她本想仰天长啸以泄愤，可一张嘴却发出了，“啊…啊…”的声音。
  雪狼顿时感到有些小尴尬，脸和耳朵都红了起来。好在她藏身于一个僻静的小树林中，方圆十里之内并无人烟，护卫和镖师也在远处扎营，睡得正酣。
  “还好，还好。”雪狼心中庆幸没人看见，不然可就丢死人了。
  “小白丫头，你怎么在笼子里啊？”一个庄稼汉模样的二十来岁男子，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雪狼。  雪狼觉得好尴尬，但是又不能示弱，于是瞪大眼睛使劲地盯着那名男子。仔细看了看男子的相貌，雪狼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又重新爬上了脸颊。
  雪狼的审美颇为独特，或许是看多了雪狼绝美人形的缘故。突然见到这般粗犷的大汉，竟触动了她的少女心。这位男子鼻子大眼也大，长得颇为淳朴，脸因长期田间劳作而被晒得黝黑，在夜晚只能看清他洁白的牙齿和眼白，一般人见到恐怕要被吓到。然而雪狼却看得津津有味，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那位男子正是小夏的父亲，名叫洛子。今夜月圆，通常情况下，狼妖会在午夜时分被迫变回原形，并且情绪会变得非常不稳定。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伤害无辜，洛子便来到这片树林里躲藏起来。  好不容易熬过午夜，恢复了人形，他就看到笼子里有一位白衣女子，长得像个“女鬼”一样，出于好奇便过来搭话，看看能否施救。
  结果那女子也不答话，只是盯着自己看，难道她是个哑巴，所以才只会“啊啊”叫？  “我叫洛子，你不会说话吗？”洛子终于受不了这长久的沉默，开口问道。
  雪狼先是愣愣地点头，待听清问题后，又马上摇头。“那你叫什么啊？”雪狼想了想，自己从来没有名字。雪狼这种狼种繁殖困难，母狼每次生产都如同在生死边缘徘徊，和其他狼族不同，它们实行一夫一妻制，因此繁衍更加艰难。
  雪狼也仅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然而全家只有她莫名其妙地成了精，一直存活至今。这么多年来，她过得也很孤独，尽管其他狼族对她关爱有加，但成精的实在太少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狼一个个离去。  前些日子，她终于无法忍受，独自离开了雪林，才有了如今这些遭遇。
  “我没有名字。”雪狼怯生生地回答。
  “呃……你会说话啊。你那么白，不如我就叫你小白好了。你怎么会在笼子里呢？作为妖还能被人抓住，你也太笨了吧。”洛子说。
  雪狼的脸更红了，“我刚刚变成人形，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的毛怎么都没了，我是不是很难看啊。”说着说着，雪狼竟然哭了起来，嘤嘤嘤的，让人十分不舍。

  “是有点丑，但也不用哭啊，看习惯就好了。”听到这句话，雪狼哭得更厉害了。
  洛子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先徒手掰开笼子，把小白捞出来，然后快速带走。当小白终于停止哭泣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狼洞里。洞里有三四只小灰狼和五位化成人形的狼妖正盯着自己。  小白的脸又红了一下，低下头，开始用脚画圈圈。
  “父亲，这是我从人类那边救下的一只雪狼。”洛子向一位年长的狼妖交代了雪狼小白的来历。
  “哎呦，她长得不错哦。洛子有眼光嘛！”一只岁数稍大的母狼挑了挑眉毛，开心地说。
  洛子茫然地想：“什么眼光？”
  “若是她无处可去，便将她留下吧。”狼族长言道。  “都散了吧，小灵儿，给这位找个洞穴，让她安顿下来。”
  “好嘞。”一个假小子模样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跑到雪狼旁边，一把抓起雪狼的小白手。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是灵儿。”灵儿一脸兴奋地望着她。
  雪狼想了想，刚才洛子叫她小白丫头，那就这样吧。  “我叫小白。”
  “小白妹妹，跟我来吧，给你安排到洛哥哥的洞穴旁边。”说完，灵儿还邀功似地冲洛子眨了眨眼。
  洛子木然地站在那里，心中纳闷大家的眼睛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像抽筋了似的。
  此后，雪狼小白一直与这群狼共同生活，大家对她关怀备至，也有长辈指点她的修炼。她的修为有所提升，人也越发美丽。  只是她每次见到洛子，都会脸红心跳，难以潜心修炼。指导她的长辈，早已察觉到她的少女心思。无奈那洛子就像缺了根弦似的，傻乎乎的浑然不觉。
  不过洛子对小白还是颇为照顾的，担心她因貌丑而被他人欺凌。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总是落在小白身上，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但在外人看来，这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了。因此，流言蜚语一经传出，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就更加浓厚了。
  洛子心想小白长相平平，将来恐怕因此难以觅得良人。但小白是个好姑娘，  所以在相识半年后，由狼族长做主，为他俩举办了一场婚礼。此后，两人便有了自己的洞穴，距离原来的老族长的洞府三里地。
  婚礼之上，众多其他狼族以及附近的小妖纷纷前来道贺，每一只妖都祝贺洛子娶到了天仙。也就是在这一天，洛子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虽然他一直认为小白丑陋，但也觉得她特别可爱和呆萌。他会好好疼爱小白，永远永远。
  时光荏苒，二人已共同生活了十年。洛子也逐渐了解了雪狼的历史，并对他们的一夫一妻制度表示尊重。当他得知雪狼生产可能会有危险时，坚决不同意要小孩。洛子是个执拗的男子汉，自从与小白成亲后，就从未想过分离。为了一个尚未谋面的孩子，而可能让小白面临生命危险，这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因此，十年来两人都没有孩子。然而，小白毕竟是一只母狼。每次看到比她晚成亲的狼都有一窝一窝的小狼崽，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痛。
  二十年后，雪狼终于忍不住了，她对洛子说她想要孩子，即使有危险也在所不惜。洛子从未见过小白如此坚定的神情，他知道她的决心已无法改变，只能无奈同意。
  从小白怀孕起，洛子每天都陪在她身边，并且也没有闲着，一直寻找相关书籍并向长辈们请教，希望能降低小白生产的危险。
  然而，自古以来，雪狼天生的身体特质实在难以改变，再加上这次是混血，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书本上也找不到答案。洛子的焦虑与日俱增。到了最后生产的那一天，洛子整个人都快疯了，他一直守在小白身边，为她注入灵力。
  小白历经十二个时辰的艰辛，终于生下了独子小夏。小狼崽非常健康，嚎叫声响亮。其他人都沉浸在新生命降临的喜悦中，只有洛子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小白。  小白由于长时间的痛苦，此刻无比虚弱，但她还是挣扎着变回人形，想要抱一下孩子。大家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递给小白，小白看着孩子灰白相间的毛色，以及脖子上那一圈属于雪狼特有的雪白色。她转头望向洛子，笑得无比幸福。
  然而，随后小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苍白，身体迅速变回了狼形。大家都吓了一跳，正当洛子想要给小白传输灵力时，却看见小狼崽像撒娇一般钻进雪狼身边，开始喝奶。  小白看了洛子一眼，似乎在告诉他不用担心。就这样，小狼崽一天天地健康成长，洛子给它起名小夏，希望它能像夏天一样充满生机与活力。
  然而，三个月过去了，小白仍然没有变回人形。洛子忧心忡忡，每晚都给小白传输灵力，但却毫无效果。其他的族长和麻雀妖也都来看过，麻雀是这里面寿命最长、见识最广的一只妖，但她也束手无策。检查过小白的身体后，发现她的修为都还在，实在找不出问题所在。小白自己倒是不介意，每天和小夏玩得很开心。两只狼经常围着洛子嬉戏，逗他开心，洛子虽然心中焦急，但也陪着它们一起玩闹。

  时光匆匆，一年转瞬即逝，小白的状况没有丝毫改变。眨眼间，两年已逝，情况依旧。日子就这般流逝着。小夏长至十岁时，小白在某日白天忽地晕厥，任洛子如何呼唤，都毫无反应。洛子惊恐万分，抱紧她的身躯，狂奔至麻雀处。麻雀仔细为小白诊察后，告知洛子未察觉异常。
  不过，她前些日子在一本书中读到，雪狼这种狼极为特殊，无论其是否成精成妖，都需要汲取天地之精华。而显然，我们现今居住之地，并非人杰地灵之所。估计小白已然耗尽了自身的精华，故而一直昏迷不醒。
  洛子听完后，立即抱着小白回家，妥善安置好后，带着小夏去见父亲，并将小夏托付给父亲照顾。由于前往雪林的路途遥远，小白又处于昏迷状态，他无法同时照顾好两只狼。因此，他将儿子托付给父亲，等小白康复后再来接他。然而，时光荏苒，六七十年过去了，这对夫妻仍未归来，他们的生死也成了一个未知数。
  如今，小夏用那乌黑的瞳孔凝视着安吉，眼中流露出乞求收养和安慰的神情。安吉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无奈之下只好说道：“我从未收过徒弟，不过我倒是可以教你如何炼制那种丹药，届时可以帮助你恢复人形。然而，该药的提取并不容易，需要到三个不同的地方获取原料，而且几种原料的开花季节也各不相同，这可能会花费一段时间。你可能需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在此处守候。”说完，安吉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小夏的头。
  小夏顺着安吉的腿蹭了蹭，脸上再次露出求带走的神情。“仙人，你看现在我的洞穴也被毁了，那黑龙魔不久后肯定会再来抓小夏。我们肯定要逃命去了，到时候你想找到我们也不容易。不如你带着小夏，可以更快地找齐丹药，而且黑龙魔不知道小夏变成了这样，跟着你会更安全。如果小夏好了......”狼族长低头看着小夏，“记得要时刻好好修炼，等你恢复人形后，记得去雪林寻找父母。他们已经去了那么久，不知道情况如何。你去看看吧，跟着我这个没用的老人家，没什么好处。”
  就这样，安吉无奈地带着小夏离开了狼洞，踏上了寻找丹药素材的征程，并许诺会送小夏去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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