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秦凡怀疑妈妈是不是一直隔着门听着。

        等秦爸下班回来，雪梅帮着秦妈端碗端菜，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好象秦妈秦爸也是理所当然，秦爸只是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秦凡也闷声回道：“还好吧。”秦爸也再没问过考试的事。

四方桌本是四人坐正好，现多了雪梅显得挤了点，雪梅还偏要和秦凡坐在一起，雪梅的父亲老赵，秦爸也见过，打过几次交道。

        喝着酒，秦爸看到雪梅对秦凡的一些亲昵神态，不禁说道：“凡子，你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不要过早......”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妈打断：“喝你的酒，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凡子和雪梅只是好朋友，你瞎说什么？”说着又朝雪梅眨眨眼，问道：“雪梅，你说是吧？”

雪梅却知道秦妈喜欢她，一戳秦凡，秦凡一面吃着饭一面胡乱地点头说：“是，是。”雪梅也随着胡乱点头说：是，是。见俩人胡乱说是的动作和神态，如此的一致，秦颖搂着秦妈笑作了一团。

        饭后，秦妈看着秦凡和雪梅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还是这丫头不错，可爱，漂亮，气质也好，还会哄人，还会忙家务（也不知她从那点看出来的）。比上次来找秦凡的丫头要好太多，虽然那丫头也很漂亮。

        雪梅挽着秦凡，走往回家的路上，雪梅真不知道自己回到家里做什么，只能听奶奶和爸爸的唠叨。“你叔叔找我什么事？”秦凡问道。

        “......”

        “你叔叔找我有什么事？”秦凡又问了一遍。

        “情哥哥，请我看电影好不好？”雪梅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指着皋安大戏院撒娇地说。秦凡也失去问下去的兴趣，等到明天问赵佳胜本人，估计这丫头也不清楚。

        到大戏院售票处问时，说是到了新片《敦煌》，秦凡知道这是日本人拍的，也想回顾老片的风采。买了票，又在大戏院门前广场小摊上的瓜子、花生之类的小吃。雪梅开心的不得了，一边吃着一边还哼哼着：“情哥哥，对我真好。”

        在进场时，秦凡看到常俊带着韩雪儿也在进场，他并没有喊他们。

        《敦煌》在当时还属经典，情节、场面、服饰、异域风情的表现在内陆也是首次，当回鹘公主斯鲁比娅从城头纵身一跃时，雪梅轻呼一声“啊”，便把头伏在秦凡肩上。

        当电影结束，随着黑鸦鸦人群出场的赵雪梅开启了“假如模式”。

        “情哥哥，假如你是赵行德，我是斯鲁比娅，你会离开我吗？”

        “.......”

        “情哥哥，你要是离开我二年，我会等你的，你会回来找我吗？”

        “......”

        “情哥哥，假如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嗯。”秦凡扭头望着雪梅，不知小丫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想了想说道：“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哦，嗯？”雪梅张张嘴不知要怎么说，沉默一会，紧搂着秦凡的胳膊轻轻地说：“那我、让我死在你之后吧。”秦凡一时感动，禁不住在雪梅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雪梅嘤地一声，把秦凡搂得更紧了。

        去雪梅家里要经过棉花胡同96号，经过时，秦凡看了一眼，门窗紧闭，他也知道此时的皋安城师傅们，没有加班的概念。丁芸也应该早就回校了，这几天也真辛苦她了。秦凡暗自内疚。

        赵家的门前灯，仍在昏黄地亮着，雪梅紧紧搂住秦凡的腰，迟迟不愿他的离开，并嗲声地说：“明天我还会去找你的。”秦凡正欲说什么，雪梅身后的大门有开启的声音，伴随得是雪梅妈妈的问话：“是不是雪梅回来了？”雪梅忙松开手说：“妈，是我回来了。”

大门一下被拉开，借着门前昏暗的灯光，见雪梅和秦凡还站在那里。雪梅妈妈忙说：“噢，是秦凡送你回来的。”秦凡和雪梅、雪梅妈妈打个招呼，正准备告辞。“等一下！”门后老赵黑着脸喝了一声走了出来。

        “你跟我来一下。”接着又说了一声，然后转身向里走去，雪梅不安地看着妈妈，又看看秦凡，秦凡冲她笑了笑，跟着老赵往里屋走去。

        老赵坐下后，也没请秦凡坐，直接问道：“秦凡，我是怎么跟你说得，让你离我家雪梅远点，远点。你是没听见，还是怎么的。”

        秦凡也不在意老赵的恼火，要不是和他弟弟在合作，恐怕早就让秦凡滚蛋了，离自己的宝贝女儿愈远愈好，此时他还微微有点后悔认识秦凡，还把他带到家里，这带得是克星啊。

        秦凡也是做过父亲的人，虽说是在前世，但父亲对女儿的感情是相通的。秦凡没说是雪梅主动找他的，想了想说：“赵叔，记得你第一次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我跟你说，我是有女朋友的。”话还没说完，老赵气得咆哮着说：“你有女朋友，你还招惹我家雪梅！你想干什么？”这时雪梅和妈妈、奶奶闻声同时挤进门来，老太太用手中的拐棍点着老赵说：“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喊什么。”雪梅也“爸”喊了一声，面露不高兴的神态。

        老赵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冲她们挥挥手，示意她们暂时回避一下。等她们离开后，秦凡笑着说：“想不到赵叔还是个急性人，你不要急，等我把话说完，你再想想我说得对不对。”老赵仍旧黑着脸说：“好，我先听你说，说得不通，哼。”

        “雪梅是个好女孩，我也很荣幸她喜欢我，可我只能把她当妹妹看待，我和我女朋友感情很好，我父母也喜欢雪梅，但也只是把她当我的同学对待，我妈更喜欢她一点，也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看待。”秦凡内心是真得把雪梅当妹妹看待，说话也说得很坦然。老赵一面听着，一面观察秦凡的表情，心里的怒气也平复下来。但仍黑着脸说：“秦凡，你能这样说，很好，但我也希望你也是这样做。好了，时间也太晚了，你先回吧。”

        秦凡翻了翻眼，心说你老赵也知道时间太晚了。但又忍不住说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希望他们做家长的不要弄得如临大敌似得，雪梅正处在情窦初开，敏感、反叛、执拗是这段时的特性，千万不要给她很大的压力。老赵是愈听愈不舒服，挥挥手说：知道了。

        秦凡再次告别老赵一家，雪梅心里是忐忑不安。

        老赵把雪梅打发回屋休息，回到卧室，见老太太和老伴还在等他，就把和秦凡交谈的内容和她们复述了一遍，老太太听了也没说话，颤巍巍地拄着拐棍回自己的房间，快走出门时叹了一声：“唉---。”老赵和老伴面面相觑，不知老太太是啥意思。过了一会，老伴竟说：“我们家雪梅就这么不入他眼。”

        老赵愣住了：“老婆子，你在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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