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进退两难

皇城外的西市很是热闹，邸店的房间里，秦流素心事重重的坐在那里，想像着马上就要再次回到张府，心中除了期待还有一丝丝的忧虑。

        从失踪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了，想到辗转了这么久还能再次见到张妈和小怜，秦流素的心中充满了感激。

        在秦流素的心里曾经不止一次地激上苍，能够让她在有生之年还可以再次回到张府里，原本以为这一切都将是一种奢望，可是如今竟然是真的。

        皇上虽然同意让秦流素再次回到张府，可也只是让秦流素回去看一眼那些她割舍不下的那些牵挂，给她的过去作最后的告别。

        若是皇上同意让她回张府继续生活下去，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想到入了宫，还可以让张嗣宗平步青云，这也让秦流不经稍微有些安慰。

        以前，秦流素从张嗣宗说过的那些话中，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如今皇上这般，岂不是成全了他。

        秦流素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又何尝不知道张嗣宗的心思，只是许多时候碍于男人的尊严，不便明说罢了，或许在张嗣宗的心里，对她终归是舍不得的。

        秦流素一边想着，一边犹豫着，一旁的珠儿看到秦流素这样，心里的感觉复杂极了，珠儿一边为秦流素感到难过和纠结，一边又为秦流素感到高兴。

        或许入宫对于秦流素来说，心理上是有些无法接受，一个孤傲美丽的女子，原本骨子里就不会屈服于权势。

        而皇上的心意又是那么的明显，连珠儿这样的局外人都瞧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秦流素自己。

        让秦流素离开张嗣宗也并不是不可以，只是对于两人的感情的种种曲折，珠儿并不是特别的清楚，可是从秦流素此刻的眼神中珠儿还是感觉到了秦流素的不舍。

        若是皇上真的想送秦流素回张府继续的生活下去，又何须绕这么大的圈子，在当初吐突承璀见到珠儿和秦流素的时候，就会直接告知张府里的人。而不是一直让秦流素住在宫外。

        不管如今的秦流素去哪里，珠儿都会一直跟着她，只是在珠儿的心里更倾向于让秦流素入宫，毕竟在珠儿的心里，她对宫中的生活充满了新奇。

        看着一脸落寞的秦流素，珠儿轻声说：“流素姑娘生的如此花容月貌，能得到皇上的青睐那也是必然的，只是还望流素姑娘能为以后考虑才是。”

        “以后，什么以后？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想这些，若是皇上愿意放了我，那我便会继续生活在张府，因为那里有小怜还有张妈。”秦流素伤感地说着。

        “你也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意，再怎么说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一国之君，不是平常百姓，这些你真的想过吗？”珠儿提醒道。

        “是啊，只是我这样的身份又如何能入宫呢，皇上后宫佳丽如云，或许只是对我一时兴起也未曾可知，等过些时日，皇上便会放下这些，不再执著让我进宫。”秦流素天真地说道。

        “这件事或许并没有像流素姑娘你想的那么简单，为今之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珠儿无限感慨地说。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房间里一时间说不出的安静，这种安静让人觉得沉闷，同时也让人觉得说不出的烦躁。

        想像着自己回到张府，一定会见到张嗣宗，秦流素的心里就更加的难过，她好怕，好怕张嗣宗会屈服于权势，害怕张嗣宗会为了仕途而把她当作一颗棋子。

        年少时的无知让秦流素觉得后悔，那些曾经犯下的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秦流素，什么时候都只能相信自己，而不是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一个男人的手中。

        此刻的秦流素很害怕张嗣宗会为了权势和地位而放弃她，可若是张嗣宗真那么做了，在秦流素的心里也一定不会迁怒于他。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的活着，只有活下去，一切才会有希望，那怕生活中总是充满了挫折和变数，她也一定会笑着面对。

        想到这些，秦流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或许此刻没有打算便是最好的打算，身为一个弱女子，虽然不能掌控许多事，可是也一样可以学着好好的生活，快乐的生活。

        此刻的宫中，月儿正在含冰殿中吃午膳，寒香站在一旁服侍着，看到月儿竟然是如此的漫不经心，寒香便知道月儿此刻一定是有心事。

        “娘娘，可是今天的膳食不合你的胃口？”寒香看着月儿开口说道，这几天月儿的心情都不太好，可是寒香身为月儿的贴身宫婢，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还可以吧，只是最近这一个多月来总是没什么胃口，吃什么东西都感觉如同嚼蜡，还是母亲做的那些饭菜最合我的胃口。”月儿笑着说，眼神中充满喜悦。

        听到月儿这么说，寒香就知道月儿一定是想娘亲了，上次匆匆出宫一趟，她们母女都没有好好说说话，就着急的回宫了。

        这一个多月来，月儿都有些消瘦，膳食也进的不香，若是皇上知道了此事，一定又会怪罪她伺候不周，寒香无奈地想着。

        “娘娘可是身子不适，不如午膳后，我去请潘大夫过来为娘娘把脉，开些方子调理一下，就当是有病治病，没病强身好了。”寒香笑着说。

        “这样也好，那午膳过后，你就去吧。”月儿笑着说，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正殿，朝着寝房中走去。

        寒香看到月儿去寝殿中去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刚还说好呢，要饭后找潘大夫过来把脉，看来也只能等月儿午睡醒来再请潘大夫过来了。

        寒香起身将月儿前日穿的衣服捧在手中，这些衣服是上午的时候准备拿到杂役坊去清洗的，可是上午的时候寒香竟然把这事儿给忙了，此刻看到这才想起来。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寒香朝着杂役坊走去，这个时辰洗衣服的宫女也大都去午睡了，应该不会有人吧。还是快些的好。

        寒香一边想，一边加快了脚步，不远处一个宫女正在浣洗着衣服，寒香一看到还有人，便赶紧朝着走着，还好她走的快，要不然必定是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小青本想着和大伙儿一起去睡觉，可是忽然间想起清宁宫中昨日送来的衣服还没有洗干净，此刻正好洗了，赶在天黑之前送过去。

        寒香慢慢地走过去，对着小青说：“小青姑娘，这是含冰殿中华妃娘娘的衣服，还请早点洗了，天黑前送过去。”

        “寒香姐姐放心，这衣服我一会儿就洗，天黑之前一定送到华妃娘娘的宫中。”小青把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接过寒香手中的衣服笑着说道。

        “那就有劳小青姑娘了。”寒香说完便笑着离开了杂役坊，而身后的小青则是满头大汗地在烈日下浣洗着那些衣服。

        平日里巧儿和秀珠总是贪睡，如今这天气这么热，只要能把送来的衣服全部洗完，大家也都可以稍微的歇息一下。

        而大家平日里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对着小青叫着，小青又怎么可能非要和她们算的那么清楚。

        正因为如此，小青在杂役坊中的人缘也是说不出的好，众宫女也都喜欢这个热心肠的又乐于助人的小青。

        一想到秀珠和巧儿那长天真无邪的脸，小青的脸上便露出笑意，对于巧儿和秀珠的那些想法小青更是觉得好笑。

        巧儿和秀珠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皇上青睐，然后也能被皇上看下，纳入后宫，成为皇上众妃中的一个，那样便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对于小青而言，两人的想法虽然有些天真，可是这样的想法也算是一种人生追求，哪里像她一样，这样日复一日的工作，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在小青的心里，她已经被张嗣宗伤的体无完肤了，张府里有自己的好姐妹小怜，两人一起在府中长大，而且还有流素姑娘，可是每当想起这些甜蜜的时光，小青都会想到曾经的那些痛苦。

        因为甜蜜的时光总是夹杂着伤痛，就像小青曾经在张府中的那段时光一样，曾经的小青那么执着地喜欢着张嗣宗。

        可是事过境迁，如今留给小青最多的却是伤痛，一想到那些过往的甜蜜，小青便忍不住黯然泪下。

        现在的小青知道秦流素陪在张嗣宗的身边，而张嗣宗那么的迷恋秦流素，有秦流素在张嗣宗的身边，想来他一定会很快乐吧。

        而流素姑娘心地又那么的善良，一向又和小怜交好，自然会在张府中和小怜有个照应，想到这里小青的心里，充满了幸福。

        曾经的小青因为知道小怜喜欢张嗣宗，而心生妒忌，可是如今竟然也会为了别人的幸福而感到满足。

        对于小青来说，经历了那么多，也算是得到了成长，可是这样的成长所付出的代价未免有些惨痛了些。

        小青把该洗的衣服都洗完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进房里，这时巧儿和秀珠已经醒了，看到小青进来，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好奇。

        “小青姐姐，你不会又把那些急着洗的衣服都洗完了，外面这么热，睡醒再洗也是一样的。”巧儿笑着说道。

        “昨日清宁宫绿罗姐姐送来的衣服说是要傍晚的时候就要送到，若是等午睡起来再洗，傍晚又如何能送的去。”小青无奈地说道。

        “小青姐姐，都是秀珠和巧儿不好，让你受累了，下午呢，我和巧儿就多洗一些。”秀珠笑着说道。

        “真是拿你们两个没办法，时辰也不早了，赶紧起来干活吧。”小青笑着说道。眼神中充满开心。

        对于巧儿和秀珠，在小青的心里总是拿妹妹一样看待。又怎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和她们计较呢。

        秀珠和巧儿在小青的催促下离开了房间，然后三人又开始了午后的工作，在宫中，杂役坊里的工作不但很累，而且还很辛苦。

        尽管如此，她们三人还是像好姐妹一样亲密无间的在一起工作和生活着，毕竟这深宫中，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只要大家团结一心，生性纯良，在这深宫中又怎么会孤立无援，又怎么可能会觉得悲伤和寂寞。

        三人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开心地对望着，如此深厚的情谊，即便是再多的辛苦，也终将化作泡影，或许在不久以后，她们便可以迎来属于她们的黎明和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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