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新痛与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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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圆月又是那么明亮。只是可惜，小石头再也看不到了。
小石头最喜欢在月圆之夜的时候出来。秦流素现在也多希望小石头能再一次从那块玉石里蹦出来。
就算她说自己蠢，骂自己笨，秦流素也乐意听。
上天对秦流素还是不薄的，可它每一次眷顾秦流素的时候，却总是以牺牲别人为代价的。
总让秦流素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因自己而离去，这样的痛苦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可秦流素却一直无能为力。
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实。
“皇上，老臣有要事相报……”
尚书张伦和侍郎王威一同来见独孤翼的时候，又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刘王端木磊觊觎各位王爷手中的兵权不成，接而又打起了国家兵权的主意。
“皇上，根据老臣的亲信所提供的消息，那刘王爷已经几次找过了曹元帅，企图要动用皇上的兵权呐……”
尚书张伦这话一说，独孤翼都不由地为之一惊。端木磊野心勃勃，为了谋权篡位，竟已将心思动到朝廷的军队上去了。
“这个端木磊，他还想搞出什么花样来……”独孤翼对此事倒是不紧不慢地，两个大臣倒是一副着急的样子。
“皇上，那刘王爷几次找曹元帅商妥未成，只怕他还会做出什么别的出格之事来啊……”
“不急。”独孤翼手一挥手，边抿了口茶，边又与两位大臣说了道:“先盯着他，看看他还有什么动静，以端木磊的性子，有陈平在，他暂时应该该不会乱来……”
独孤翼像是算准了一般。端木磊拉拢曹元帅不成，一定还会有其他类似的计策……
“皇上……”
除了这件事，侍郎王威随张伦今日前来，还带来了一个人。
“皇上，老臣今日来见皇上，还有个不情之请……”
“王爱卿直说便是了。”
随着王威一同前来的是他的儿子王仕宣。
“草民叩见皇上。”王仕宣老老实实地向独孤翼跪拜行了礼。独孤翼一声令下便让他平身了。
王仕宣这次进宫不是为了别的。向自己的父亲请求了一番，随着王威一同进了宫见皇上。不是为了与文茵公主的婚事，亦不是为了妹妹王晓君。
而是为了小云。
秦流素出了事，小云从此在宫里的命运也难以定夺。不能让小云的这一辈子都埋葬在深宫里。
这是秦流素的意思。秦流素离开皇宫之后，最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小云了。
秦流素拖独孤荀把她的意思转达给了王仕宣。在这整个京城之中，秦流素唯一能想到帮小云的，也唯一能信赖的人，便只有王仕宣了。
安文昭的离去，让秦流素感觉失去了太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竟然发觉很难寻出个可以信赖的人来。
也幸好有王仕宣，作为安文昭的好兄弟，秦流素也只能指望他能帮小云一把了。
“贵妃娘娘放心不下小云，留了遗言希望你能出手相助。”独孤荀撂下了这么简单地一句话便走了。
秦流素的死已然是一件悲伤的事，王仕宣也定然是要把小云救出来的。不管是为秦流素，还是为小云，他都要救。
“皇上，这就是草民向皇上提出的不情之请。因为草民以前与贵妃娘娘以及娘娘的兄长都是好友，所以草民希望能为挚友做些什么……”
王仕宣的不情之请于独孤翼来说也没什么，只是放一个丫鬟出宫罢了。可独孤翼沉默着迟迟不作答却也让王仕宣心上悬了一根线。
都知道贵妃娘娘在皇上心里有多重要，在皇上面前提起贵妃娘娘无非是一件冒险之事。
谁也都无法预料，听到这些话的独孤翼，下一刻是君颜大怒，还是善解人意地应了王仕宣的请求……
秦流素没了，小云该也是最难过的人之一。只是想来性子有些特别的她，几乎从不把心里的感受表现在脸上。
尤其是在这皇宫中。
从小就吃过各种苦，经历过各种斗争的苏小云，不会因为难过就轻易掉眼泪。
性格倔强的她在除了在与熟识的人相处时，大多时候更喜欢把一切情感藏在心里。连同她那强烈的自尊心一起。
秦流素死了，小云这个跟着主子进入皇宫的外来丫鬟，她的去向该如何确实难以定夺。
慧眼识人的杨子期倒是有了一番心思。身为皇后娘娘的她早就故意在独孤翼面前发了一片善心。
“皇上，臣妾一直都挺喜欢秦流素，她身边的小云姑娘若是无处可去的话，不如就让她跟着臣妾吧。”
杨子期的这份用心究竟如何，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王晓君就是那个有心的聪明人。
身为这后宫之中公敌的秦流素虽已不在了，可后宫中的斗争并不会因此而休止。
但凡还有些野心、还在为自己的余生着想的人，都仍然是觊觎着那皇后之位的。但这皇后之位上坐着杨子期。
没有了秦流素，杨子期也将继续是下一个众矢之的。
加上经过了这不少时日的斗争与算计下来，这些厉害人物也都差不多对自己的对手有些了解了。
王晓君就算爬不上皇后之位，但也要为保住自己不被吃掉而做些什么。
杨子期虽稳坐着皇后之位，但多多少少已经落下些把柄的她也自然是要为保护好自己的地位而斗争下去的。
还有企图翻身以继续往上爬的陈燕雪，为自己的生存而继续下一步计划的傅杏儿，以及后宫之中那些或隐或现的佼佼者等等。
她们也将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继续盘旋斗争下去。
王晓君一眼便看穿了杨子期的企图。想把小云这样的人才揽在身边，好在日后为自己所用。
可巧合的是王晓君竟也想要了小云做自己身边的人。
“皇后娘娘若是真心想要收了这姑娘的话，那臣妾也不好同娘娘抢。只不过，皇后娘娘这般好心，可千万别弄巧成拙啊……”
王晓君话中有话，显然是在嘲讽甚至是威胁着杨子期什么。杨子期也明显被吓住了。
毕竟王晓君手里有着她的把柄，她时刻都得被王晓君牵制着。这一种感想，不言而喻。
小云被夹在这二人之间也着实是有些为难。她谁都不想跟着。除了秦流素，她已然是不愿意再接受别的主子的。
更何况是后宫里的这些女人。
她不明了王晓君和皇后娘娘之间具体在斗些什么，但她可以猜到，王晓君绝对不是真心想要自己做贴身宫女的。
以她的目的，她就是不想成全了皇后娘娘的心思。
可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还是让小云觉得难受。秦流素尸骨未寒，她什么都做不了，却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女人继续争斗。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真的好想再回到宫外去。哪怕还回到安府，继续面对着安老夫人，她也不想再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后宫之中了。
上天好像真的听到了小云的心声一般。当王仕宣突然出现在小云的视线中时，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和王仕宣一同，独孤翼也来了。
“哥，你怎么来了？”面对王晓君这一番疑问，王仕宣只是看了她一眼，对于自己的亲妹妹，他并未过多理会。显然，他是为了小云而来的。
小云随着王仕宣一同走了之后，王晓君都还是一头雾水。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愿认她了，这该是怎样一个笑话。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独孤翼与杨子期解释说，小云虽是秦流素的丫鬟，却与秦流素亲如姐妹。现在就剩小云一人在宫中了，秦流素自然也是希望小云能有个好的归宿的。
“这样也好……”
杨子期如此放心的回答里却也透露着更多的无奈。秦流素终究成了独孤翼心里不可或缺的一块。他爱秦流素，在乎秦流素，就连秦流素的丫鬟，他都给了她那样的恩惠……
这些介怀于杨子期来说，也只能靠着时间的流逝来慢慢冲淡了。
秦流素得以再一次回到无忧，也多亏了独孤荀这一路的护送。
相比于秦流素所认识的那个独孤翼，这个身份同样高贵的南王爷独孤荀，才是真正没把自己当成一位王爷来看的。
“这就是你要回的地方吗？”独孤荀看着眼前的水仙楼，不免有些不解。大概是在疑问，秦流素为何要到一处青楼来。
“没错，这就是我最终要回的地方，南王爷，多谢你这一路的护送。”秦流素简单答谢的话语里，有她对独孤荀不尽的感激之情。
但她只能简明地暗示独孤荀，他也该离开这里，回他该回的地方，做他该做的事了。
毕竟，秦流素注定是要孤身奋战的。她带着太多无法愈合的伤，也拖了太多的仇恨。
她不想再亏欠别人太多，也越来越害怕会再有人因为她而付出太多。
无忧小镇还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独孤荀第一次来到此处，只才作了短暂的停留，甚至没被秦流素留下来喝一杯茶。
他便要离去了。
他好像一直在奔波游走一般，跨上伴他而来的那匹骏马之后，两鞭策下，便又继续开始了他的旅程。
“你是什么人？”
刚见到水仙时，秦流素差不多被她当成了一个怪物。只因秦流素蒙着面巾，几乎整个头部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以水仙的第一感来看，把自己裹住成这样的女子，如不是什么重要的逃犯的话，就一定是个丑八怪了。
“师父，是我……”边低声暗示了水仙，秦流素边也拉着她到了隐秘而安静的地方说话去了。
“秦流素，你……你还活着……”
水仙万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秦流素。看到这么活生生的一个秦流素，她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师父，我……”秦流素哽咽着，已然是说不出话来，随即便扑进了水仙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像个迷路了太久的小孩忽然找到了家人一般。
师父水仙竟然也知道了秦流素的事，这对秦流素来说是一种不好的迹象。既然水仙已经知道了，那安夫人自然也就……
“师父，我娘呢，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秦流素，你娘她……”面对秦流素这样焦急地发问，水仙却不由地沉默了。安夫人的事，她不知该如何与秦流素说。
安夫人已经上吊自尽了。这是秦流素听到的最终答案。整个安家终是剩下了秦流素一个人。
“秦流素，你听师父说，这个时候……在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水仙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组织这些话语，这些劝慰秦流素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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