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异瞳

　　陆芸汐大惊失色，恐惧让她下意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鲛人看向司廷彦的这一瞬间，倒是给了那渔民机会，起身便逃走了。
司廷彦的双手抱着一块大石头，颤抖着望着那鲛人。
他心中期盼着鲛人能够冲着那石头追去，好在石头上留下那种粘液。
鲛人看了司廷彦一眼，便慢慢地往他身边凑去。
司廷彦见状，立即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
石头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咕咚咕咚地向前滚了好几圈。
鲛人见状，果真快速追了上去。
它张着血盆大口，一嘴才咬了上去，便是满嘴的血腥，牙龈的位置已经流出了鲜血。
鲛人知道自己被耍了，更是暴怒起来，叫嚣着便往司廷彦的身边扑来。
陆芸汐慌张上前，一把拉住司廷彦的手腕，想要将他拉开。
哪知道，那鲛人却突然停在陆芸汐的身后。
它睁着一双牛铃一般大小的眼睛，盯着陆芸汐的后背，打量了良久，才偏着头，弓起的身子慢慢地放缓下来。
陆芸汐闭着眼睛，却迟迟没有闻到那股血腥味道，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缓缓别过头，正对上鲛人的双眸。
她大吃一惊，本能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
鲛人和陆芸汐对视着，眼底竟然多出了一丝晶莹剔透。
它逐渐张开双鳍，滩涂上的尾巴缓步向前移动，身子向下弓起，看样子似乎是要去拥抱陆芸汐。
陆芸汐也被鲛人如此行为吓了一跳，只呆呆地凝视着鲛人。
鲛人那双眼睛望着陆芸汐，不知为何，陆芸汐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鲛人伸开鳍，往陆芸汐的身边送了送，竟然是一脸期待地望着陆芸汐。
看样子，它似乎是希望陆芸汐能够握住自己的鳍。
陆芸汐呆呆地凝视着鲛人，好一会之后，才慢慢抬起手，想要握住鲛人的鳍。
就在此刻，司廷彦却是一步上前，一把握住陆芸汐的肩膀，扯着她就往后退了两步。
鲛人见状，大怒起来，尖叫两声，又一次张开了那张满是血腥气味的嘴，冲着司廷彦高声吼叫几声，随即便转过身，一头栽进了河水之中。
水面再一次恢复平静，除了滩涂上留下的那块大石头和一排脚印一般的印记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
似乎方才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幻境而已。
陆芸汐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望着平静的河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汐儿……”
司廷彦快步上前，想要将陆芸汐搀扶起来。
陆芸汐的身子才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腹部传来了一阵猛烈的疼痛感。
她捂住肚尖，那疼痛几乎是在瞬间便在陆芸汐的身上蔓延而开。
“痛……痛……”
陆芸汐捂着肚子，全身无力，虚弱地道。
司廷彦一把握住她的手，号了脉，心中急切起来，“要生了。”
陆芸汐的肚子一跳一跳，全身酸软无力，只有额头上流下了黄豆大小的汗珠。
一边的渔民们见状，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脚陆芸汐抬到了最近的屋子之中。
陆芸汐的惨叫在胡杨滩的上空徘徊。
这孩子在她的腹中才不过八个月，竟然就要生产了。
司廷彦在屋外急切难耐，一边吩咐人按照陆芸汐的体质备药，一边竟然不由自主地开始乞求上苍。
作为一个医者，他最不相信的便是鬼神之说。
可是，眼睁睁地目睹了鲛人，再加上如今的无力之感，他竟然开始希望老天爷能够开开眼，保住陆芸汐母子的平安。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惨叫声才逐渐平静下来。
“生了。生了……”
产婆满手是血地冲出屋子，对司廷彦道，“您快去瞧一瞧吧。她生了，是个儿子。可是那孩子却不哭。”
司廷彦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两步冲进屋中。
一屋子的血腥气味之中，那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陆芸汐身边，闭着一双眼睛，小手和小脚蹬动着，却并无半点哭声。
这刚出生的婴儿都是嚎啕大哭，不知这孩子为何竟然如此安静？
屋中其他人见司廷彦已经进来，便纷纷退了出去。
司廷彦小心翼翼地靠近卧榻，伸出手，才触碰到那孩子柔软的腰肢，孩子猛然睁开眼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外面的人听到这哭声，才纷纷安下心来。
可是，司廷彦在看到孩子那双眼睛的一瞬间，便全身凝固，一动不动。
已经虚脱无力的陆芸汐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别过头，望向司廷彦。
见他一动不动，陆芸汐才强忍着身下的疼痛，转过头，看向孩子。
可是，只一眼，陆芸汐也一动不动。
那孩子一只眼睛是蓝色，还有一只是黑色。
竟然是天生异瞳！
“这……”
陆芸汐诧异地转过头，望向司廷彦。
司廷彦这才回过神来，慢慢地走到卧榻边，一把抱起那孩子，拍了拍他的后背。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这孩子虽然尚不足月，可是体重却和寻常小孩无异，甚至还要再重上几分。
陆芸汐全身虚脱，无力地撑着身子，慢慢地坐起身，盯着那孩子的后背，低声道，“怎么会这样？”
司廷彦没有答话，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坐到陆芸汐身边。
好一会之后，孩子才没有了哭声，伏在司廷彦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
陆芸汐凝视着孩子的后背，心中情绪翻涌而起。
那孩子怎么会是天生异瞳呢？
对于陆芸汐而言，只觉得孩子或许是在胎内没有养足，是否会有健康隐患。
她十分担心孩子那一只蓝色的眼睛视力是否正常。
司廷彦待到孩子睡熟之后，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卧榻上，这才凝视着陆芸汐，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汐儿，这孩子的眼睛不能被旁人看到。这些日子，我安排你住进客栈之中。马上就吩咐人将红绫带来。”
“他的眼睛……”
不等陆芸汐说完，司廷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待到处理完胡杨滩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为他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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