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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种善因,得善果


那会儿刚入秋,北方夏日的余热还没过去,家里三婶儿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我爸晕倒了,我堂哥开车给送到了县医院,说是脑梗塞,一直在昏迷。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是连夜赶回去的;好在老家离东江不远,只是我一边开车一边流泪;如果这世上还能有我在乎的人,那就是我爸了;尤其这两年,我怕他问起玲玲的事,所以很少回家,没有尽到一个当儿子的责任。

        我是凌晨三点到的县医院,那会儿父亲一直昏迷不醒;后来那个主治大夫很有良心,他单独我把叫到诊室说:如果家里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就转到市第一医院,兴许还有个缓;要是老在这里耗着,花钱不说,最后就怕还耽误治疗。

        我特别感激那个医生的话,因为后来,真如他说的那样,如果在县医院耗着,父亲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我们连夜带着父亲去了市里,在做核磁共振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用的机器,竟然是我们石川和SCR合资生产的。

        再跟父亲确诊完之后,那个主任医师才拿着一张非常清晰的CT照片指着说: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也幸亏咱们医院,有一台先进的设备;你看脑部这个小瘤,一般的机器可拍不出来,这要放在下面的医院,恐怕过两天就得给病人准备后事。

        “那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我无比紧张地问。

        “这么小,当然是良性;但因为压迫了脑血管,病情还是相当危险的;如果不及时诊治,大脑继续供血不足,就彻底歇了!”说完,他还洋洋自得看着片子小声絮叨:这石川跟SCR研发的机器,就是清晰!能把SCR的技术引进国内,这石川集团也是功德无量啊!

        这或许就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吧,你做好事,早晚有一天,幸运会降临到你身上;当初要不是我们,竭力遏制SCR在国内涨价捞金,要不是我们把售价一压再压,或许我们市的医院,也不会购买这么物美价廉的设备。

        要知道以前,SCR在国内发售的机器很少,而且价格高得吓人;只有省级以上的医院,才有购买的能力。

        若不是有这款机器,父亲即便到了这里,估计也会被误诊成脑梗塞,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见我在旁边沉默不语,大夫立刻又说:怎么?在担心手术费?如果条件不宽裕的话,你们可以申请基金援助;石川集团有个福利,凡是购买他们机器,达到一定数额的医院,在病人大病治疗方面,都可以申请基金援助。

        我微微一笑,这可能是沈梅为了销量,把基金援助加入了销售渠道;这么做也挺好,用我们机器的医院,病人就可以享受到实惠,同样也就提高医院的形象,这属于多向共赢。这比当初,我和豹子单纯地成立基金,东一耙、西一耙地帮助病人,要高明的多;石川交给她经营,看来是明智的。

        “大夫,援助的事不用,赶紧给我父亲手术吧,我这就去交钱。”长舒一口气,我立刻去了缴费大厅。

        那次的手术很顺利,父亲昏迷,只是因为脑瘤压迫了血管和神经;术后他又昏迷了四天,到第五天中午才醒来。

        三婶儿嫁给父亲以后,也相当尽职尽责;父亲躺在床上不能动,都是她给端屎端尿;我撸着袖子要来,三婶还推着我说:你一个大老板,怎么能干这样的活儿?我跟你·爸爸是老伴,老来为伴,就是干这个的。

        我很感动三婶的话,跟一个人相扶到老,是多么一件庆幸而幸福的事啊?!

        可是我的伴儿没了,我更不敢奢望地去幻想,我和蒋姐老了以后的样子。

        父亲醒来后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所以对蒋姐的事,只字未提。

        后来父亲又在医院,康复治疗了一个多月;直到身体彻底没大碍了,我才把他接回了家里。

        回家后,我没敢立即离开,而是一直守在父亲身边,陪他说话聊天,干一点儿家里的杂事。

        时间转眼到了中秋节,我还专门带父亲到市里,买了几斤好月饼;他说给我妈上坟,就要买最好的。

        下午回到家里,父亲折了纸钱,带着月饼,又从商店里拿了挂鞭炮和白酒;我扛着竹竿,爷俩神情肃穆地去了北山,我们王家的坟地。

        路上我给父亲递了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周围问:爸,这周围的项目,怎么都停下来了?咱们村,不是说要拆迁吗?

        父亲深吸着烟,摇头一笑说:又不让开发了,说是国家搞什么绿色发展,政策变了;咱们村去年还搞了个什么非物质遗产,已经被定为“民俗村”了。

        听到这话,我微微松了口气;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村子,若真是被推了,那的确是莫大的人文损失。

        上坡来到母亲坟前,父亲先烧了纸、上了贡,又让我扛着杆子放了挂鞭炮;父亲在坟前鞠躬,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后来我们爷俩,就坐在旁边的地上抽烟,父亲还开了酒,捏着酒杯自饮自酌。

        “玲玲的事,你就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他把酒咽下去,最终还是问了这话。

        “玲玲她……”我抿着嘴,也抓起旁边的酒瓶,狠狠往肚子里灌了一口;接着把烟点燃,就那么沉默地抽着。

        最后我们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他眼神迷离地望着远处,似是在追忆母亲;而我则含着泪,看着父亲孤独的背影,感觉像极了我自己。

        那瓶白酒,被我和父亲一人一半,喝了个一干二净;傍晚时分,彩色的霞光洒向大地,把整个村子和田野,照耀的格外迷人。

        天色渐冷,我起身刚要叫父亲回家,可在回眸的一瞬间,我竟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两个身影。

        她穿着白色九分裤,披着浅蓝色的针织衫,头发短了,但脸颊依旧白皙;她的手里领着一个男孩,男孩轻轻靠在她腿旁,带着可爱的鸭舌帽,黑色洋气的小皮鞋,正朝着我这边微笑。

        她们的背后是万丈霞光,再后面是一望无垠的田野和山坡;这样的场景,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几乎一模一样。

        “爹,我是不是魔怔了?!我怎么看到玲玲了?”那一刻我的脑子是空白的,感觉一切都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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